一般的監(jiān)控錄像內(nèi)容都會系統(tǒng)自動保存七到十五天,想要找到更早沒那么簡單,晁亮便先將可以輕松獲得的短期監(jiān)控錄像檢查了一番。
在看到那個奇怪的舞臺時,晁亮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設想,可當他實實在在看到視頻里的內(nèi)容時,還是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變得蒼白,胸口仿佛被什么重物壓住了,嗓子發(fā)緊說不出話來。
監(jiān)控的視角高高在上,如同一個無情的旁觀者,冷漠地記錄著一切。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晁亮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回一只,雙手捂住臉又用力搓揉了兩把,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江雪……聯(lián)系江雪?!崩碇呛芸煸谒X中重新占據(jù)主導地位,“僅憑一個視頻不能貿(mào)然做什么,先找江雪,人沒事最重要。”
他沒有江雪的源號碼,只能走桑杞走過的老路,一通通電話撥過去全是漫長的忙音,強壓住像鼓點一樣強烈的心跳,聯(lián)想到余芝芝的死亡,晁亮幾乎實在不愿意向最壞的那處去想:
“不會吧,不會又有人要死了吧。跟我沒關系……不,萬一跟我有關系呢?!萬一又是因為我擾亂了這些規(guī)則有人因我而死呢!”晁亮握著手機的手動作越來越快,轉向凱茜這條路子。
“喂?凱茜,請問是否有可能聯(lián)系上江雪?!?p> 畢竟是深夜突然來電,凱茜在電話那頭聲音困惑不已:“你們今天一個個的都怎么了?怎么都來找她,江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也聯(lián)系不上呀。她現(xiàn)在是在霍盛公司里封閉培訓的階段,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沒什么,她之前找我們,跟你做差不多的屬性處理,現(xiàn)在有點緊急情況需要她做決定?!标肆習呵姨娼┍J刂@個不可見人的秘密,隨便編了個理由想搪塞過去,沒想到凱茜在電話那頭瞬間炸了鍋。
“你和你那個小助理怎么說的不一樣??!”
“小助理?”晁亮一下子反應過來,估計是桑杞找人時也下意識編了一堆借口。
【忘記統(tǒng)一口徑了,失誤!】
“噢!以我說的為準,我的小助理估計又沒搞明白我的意思,她缺根筋。這不重要,重要是必須盡快找到江雪!”晁亮情緒盡量平穩(wěn),可語速很快已經(jīng)說明了事情的緊急性。
凱茜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對勁,一天之內(nèi)兩個跟江雪不相關的人紛紛如此緊張,而且這兩個人還都不是“正經(jīng)人”,她心中愈發(fā)惴惴不安:
“那只能去霍盛找她,我現(xiàn)在開車過去霍盛看看?!?p> “好,如果能‘抓’到她讓她給我回個電話,用你的手機撥也行?!?p> “我過去大概半小時車程,半小時之后我給你消息?!?p> 聽著電話那頭凱茜起身的聲音,晁亮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一些,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真正坐在這里等一定度日入年,他立即開始考慮下一件事——
【不管能不能找到江雪,這個視頻里的情況基本一定是真實的了,要告訴桑杞嗎?如果告訴她,她一定會記得一股血液直涌上大腦,但不告訴她的話,我作為一個男的,怎么跟江雪開口……太像個變態(tài)了?!?p>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保證江雪人沒事就好?!?p> 晁亮想到此刻可能正蹲在自己給她開的監(jiān)控直播前一絲不茍地盯著屏幕的樣子,腦中突然一道白光閃過。
【不對!怎么把這茬忘了,江雪不在霍盛,監(jiān)控里清清楚楚,沒有一個死角,連那么隱蔽的見不得人的演播廳都有攝像頭,已經(jīng)不可能有死角了。江雪不在霍盛。】
果不其然,沒等他想明白為什么霍盛竟然連如此隱蔽的房間都有監(jiān)控,凱茜的反饋已經(jīng)比預期的更快到達:
“江雪不在霍盛!我到霍盛來,連門都沒進得去,保安說所有舞蹈培訓都暫停休假了,里面即使有人也就是一些值班的牛馬?!?p> “嗯?!?p> 晁亮嗯了一聲,凱茜沒想到電話里晁亮竟如此淡定,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
“你早就知道江雪不在公司?”
“沒有,剛剛知道的。你還知道江雪可能在別的什么地方嗎?她回家了嗎?”
“沒有。她的家就跟工作室在一起,這些天我一直在工作室,如果她回家我一定知道。至于其他地方……”
凱茜沉默了片刻不太自信地回答:“還有一個地方有可能。余芝芝的父母都不在鞠良亭,芝芝去世之后,江雪好像租下了余芝芝之前的房子,她擔心余芝芝的房子里會留下一些信息,比如遺書之類的,所以一直沒有搬空,還保留著原樣……”
沒等凱茜說完,晁亮便肯定了凱茜這個想法。
“你知道具體的位置嗎?”
“我回工作室找找,說不定能找到江雪當時續(xù)租時的合同。”
這夜注定難眠,又是一場漫長的等待。這一次晁亮不再選擇作壁上觀,他立即打開機票訂票軟件,搜索最近的一趟飛去鞠良亭的航班。如果江雪出現(xiàn)意外,晁亮很難不將因果和自己篡改程序再次聯(lián)系起來,他嘴上豪言壯語不想管后果,可真的“后果”出現(xiàn)時,晁亮根本做不到完全坐視不管。
【我要親自去,找到江雪。確保她的人身安全,才能算這次交易的閉環(huán)。】
一邊給自己找著理由,一邊還是不愿置別人于不顧。
從波羅海飛鞠良亭一天只有早晚兩趟航班,幸運的是,晚上這趟十一點半的紅眼航班還有得一飛,不必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出發(fā)。
晁亮動作迅速,毫不拖泥帶水,一邊留意著手機上的來電,一邊將電腦裝上,沖出了臥室的門。平日里都像樹獺一樣氣定神閑的晁亮突然這樣風風火火地出門,迎面撞上了強尼一嘴牙膏沫地在客廳瞎晃悠。
“亮哥,你這大晚上,要干啥去?還背著包?!?p> 強尼嘴里含著沫,口齒不清。
【那必然是不能告訴你我要去哪里,告訴你還不得把屋頂掀了?!?p> 想到強尼第一次見江雪時那副諂媚的樣子,估計是個死忠粉,晁亮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知道江雪的事情。
“出去有事,你別管了。”
晁亮胡亂搪塞兩句,不給強尼思考的時間便一腳蹬上鞋子邁出了家門。
【要不要喊上桑杞一起,她是個女孩子,說話應該方便些?!?p> 到了小區(qū)樓棟下面,晁亮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隔壁樓棟桑杞家的窗戶。只見窗內(nèi)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燈光。
【那應該是已經(jīng)睡了吧。算了,我先去一步,先確保江雪的安全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