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郊外時,一小隊皇城禁衛(wèi)軍也已趕到。
“駱將軍。”現(xiàn)在是一致對外時期,即使禁衛(wèi)軍乃是皇族直屬軍隊,但見到執(zhí)掌整個駱家軍的駱虎,禁衛(wèi)軍們還是很有禮貌地行了個禮。
“有追蹤到兇手嗎?”
走近現(xiàn)場,這片竹林之中,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尸體。駱虎一邊翻看尸體身上的傷痕,一邊問禁衛(wèi)軍的首領(lǐng)。
“稟將軍,我們也是得到‘獵鷹’的信息才趕過來的。到這里時,兇手早就逃之夭夭了?!蹦鞘最I(lǐng)指著頭頂盤旋的老鷹,回道。
點了點頭,駱虎不再說話。
蕭云順著首領(lǐng)的手,看向空中低飛的老鷹,那就是帝國飼養(yǎng)的情報靈獸——獵鷹嗎?雖然他以前就對獵鷹有所耳聞,但今日還是第一次真正看見。
“不像是黃泉血劍閣的手段?!狈瓉砀踩z查了好幾具尸體,駱虎最終只能得出這么一個結(jié)論。
聽到駱虎說話,蕭云這才把注意力從天空收了回來。看看這些已經(jīng)不成人樣、傷痕累累的尸體,他知道駱虎的判斷是對的。因為黃泉血劍閣他們曾經(jīng)打過交道,黃泉血劍閣的殺手訓練有素,暗殺往往一擊斃命。
而眼前這些尸體,有的甚至被大卸八塊,血肉模糊,這的確不像是黃泉血劍閣的手段。
“黃泉血劍閣不會故意破壞尸體,混淆視聽嗎?”盡管同意駱虎的判斷,但蕭云還是把另外的情況說了出來。
“不,這么短的殺人時間,獵鷹時刻在頭頂盤旋,如果真是黃泉血劍閣,他們根本來不及破壞尸體。況且殺手們多年訓練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擊得手的習慣,作戰(zhàn)時是很難改變的。你看這些尸體,全身的傷幾乎沒有一處是可以一擊斃命的。”
身為修者,蕭云很清楚,人身的喉嚨、心臟最為脆弱,殺手們多是選擇這些地方下手。而再看這些尸體,他們的脖子和心臟幾乎沒有傷痕,即使有,也是輕傷,完全不至于致命。
“他們?yōu)槭裁匆獨⑦@些人?”背著狹長黑鐵盒的蕭云,站在一堆禁衛(wèi)軍中間,他個頭雖然較矮,但鐵盒卻讓他最是顯目。
回答他的是禁衛(wèi)軍的首領(lǐng):“要想弄清殺人動機,恐怕得先弄清這些人的身份?!?p> “不。”再三翻看尸體,駱虎緩緩站立起來,說道,“沒有原因。他們就是要殺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的目的就是殺人?!?p> 聯(lián)系到城東、城南還有另外一邊郊外的殺人事件,駱虎隱隱已經(jīng)猜到了這伙殺人兇手的動機。
“蕭云,走,我們?nèi)デ懊婵纯础!?p> 駱虎朝著竹林深處走去。
禁衛(wèi)軍當然知道駱虎這是想要單獨和蕭云說話,于是都很識趣地彎腰說道:“恭送將軍?!?p> 蕭云跟上。
蕭駱二人行在竹林之間,這里的地面有些濕潤。雜草也有明顯的偏倒痕跡,濕土上偶爾還能看見一些雜亂的腳印。
兇手應該是從這里撤走的。
“駱將軍,你剛剛說他們就是想殺人,那是什么意思?”等到走出去足夠遠了,蕭云上前一步與駱虎并行,問道。
“民心?!?p> “民心?”
“對,我仔細查看了剛剛那些尸體,以及城東、城南多處的殺人現(xiàn)場。它們有著共同的一點,我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死得都格外凄慘,有的甚至殘缺不全,令人惡心。而被殺的這些人,有商人,有農(nóng)戶,也有一些修者,從身份上來說,他們沒有共同點?!?p> 蕭云認真聽著,心里也在慢慢分析。
“但是,他們都是沒去觀看神州武道會的帝國普通公民,兇手們挑這種落單的居民下手,我想是打算在皇城營造出恐懼,制造慌亂。民心一亂,后果可大可小,但都是不好的后果?!?p>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蕭云的頭腦中這時冒出了這一個詞。
點了點頭,駱虎繼續(xù)說道:“民心,乃是治國的根本?!?p> “可就算我們知道,那又能怎么樣?至今為止,我們連兇手的影子都還沒看見。更何況,天牢被劫,逃出去的刑犯達數(shù)千之眾,這些人的心里可都是對炎華帝國懷著憤恨啊。”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駱虎背負雙手,眼望前方,蕭云能夠感覺到四周充盈的魂力,那是駱虎在探查周邊環(huán)境。
又走了一會兒,蕭云問道:“駱將軍,皇族的禁衛(wèi)軍也信不過嗎?”
聯(lián)想到駱虎故意帶著自己遠離禁衛(wèi)軍,蕭云覺得駱虎這是擺明了不信任禁衛(wèi)軍。
“我只相信我自己?!瘪樆⒒卮鸬煤芸欤瑤缀跏俏唇?jīng)思考。
他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甚至連蕭云都還不能排在他完全信任的行列之中。
從軍者,懷疑的態(tài)度很重要。
停了一下,蕭云看著繼續(xù)朝前走的駱虎,心里卻莫名地感到一絲孤獨。然而,這份孤獨并不是他的,而是駱虎的。
“那剛剛那些死者會不會在這十九之列?”攤開畫有自己畫像的紙軸,蕭云再次問道。他說的“十九”,自然是指畫像之下的那個數(shù)字。
駱虎說過,十九代表著,殺手目標位列十九。
“誰?!”沒有回答蕭云的話,駱虎陡然氣勢迸發(fā),眼睛望著身后。蕭云能夠感覺到空氣之中立即有一股凌厲的力量,隨著駱虎的視線所及之處而攻了過去。
有人。
“駱虎將軍,別沖動別沖動。是我們,雷龍,白楓?!鄙砗髷?shù)十米處,頓時傳來一道咿咿呀呀的叫聲。蕭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確實是那個雷胖子,如假包換。
哎呀一聲,雷龍又叫了起來,想必那束元力攻擊已經(jīng)攻擊到了他。
等了一會兒,雷龍、白楓的身影才在竹林里顯了出來。
看著雷龍衣服上的泥漬,蕭云暗自好笑,這胖子絕對是被駱虎的元力束掀翻在地了,這才搞得這么狼狽。再去看胖子身后的白楓,他僅僅只是褲腳上沾了些泥,想必只是被那道攻擊掀了個趔趄。
相比較起來,白楓比雷龍可要從容多了。
“你們怎么來了?”看看胸抱長刀、滿臉不在乎的白楓,又看看不住去抹衣服上泥的雷龍,蕭云問道。
“比賽看得正起勁呢,我就看到你走了,跟過來看看?!闭f著胖子露出了他那標志性的肥胖笑臉,樣子要多賤有多賤??磥頉]喝酒的胖子,怎么也沒有喝酒的胖子有氣質(zhì)。
怎么說,喝酒的胖子好歹有著一份憂郁。
而現(xiàn)在的胖子,更多的,則是又賤又傻。
“比試無聊,我來看看有沒有架打。”白楓也解釋道。
聽著兩人的解釋,蕭云卻覺得有點刻意,于是他假意隨便說道:“我怎么看你們像是在跟蹤我呢?!?p> “哪有,這不實在無聊嘛。你說是吧,駱將軍?”胖子立馬接道,矢口否認的姿態(tài)更讓蕭云懷疑。
其實早在之前,蕭云就有想過,自從廖白寧雷四家出現(xiàn)之后,他的周圍總是會存在一個四大家族的人。之前是廖裕,接著是秘境里的廖杰,然后是找他喝酒的雷龍,最后還有白楓和寧靜,現(xiàn)在想來,倒更像是一種監(jiān)視。
對雷龍的話,駱虎只是淺淺一笑,顯然沒打算摻和進去。
“這是什么?”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白楓一把奪過蕭云手里的卷軸,打開紙張。胖子也湊了過去,兩人盯著紙上的畫像看。
橫看豎看,過了好一會兒,胖子才夸張地叫了起來:“哇塞,這畫像是你誒!好小子,快快從實交代,是哪個黃花大閨女看上你了,還送你這么逼真的畫像?!?p> 蕭云一聽,只能扶額相對。
“這數(shù)字什么意思?”白楓畢竟比較正經(jīng),他的問題也比雷龍來得嚴肅。
沒等蕭云做出回答,頭頂?shù)奶炜胀蝗粋鱽硪宦曻椞洹?p> 蕭云聽得出來,那是帝國獵鷹的聲音。
四人抬頭一看,只見一頭成年老鷹正在盤旋著下落。
“它在干什么?”雷龍看著那老鷹打著旋兒下降,問道。
“它被射殺了,跟我來?!敝豢戳艘谎郏樆⑸袂槲⒆?,繼續(xù)朝著這密林的深處走去。前方是一座有些陡峭的斜峰,峰上怪石嶙峋,林木眾多,很適合藏匿。
聽到駱虎的話,其余三人這才看見老鷹盤旋而下的同時,在空中灑下了一幕幕的血水。而在那獵鷹的頸部,一支臂長的箭矢穿透了它的咽喉。
獵鷹,真被射殺了!
是誰?
會是殺掉林中那些人的兇手嗎?
來不及過多思考,蕭云立馬提氣輕身,跟上駱虎。
蕭云動身之后,白楓和駱虎相視一看,互相點了點頭跟著蕭云也朝深山縱去。
斜峰的半山腰,是一處石林。
這里除了一些巨大的石頭之外,就是人高的灌木叢。相比于低一些的地方,這里沒有了蒼天的大樹。
這兒,也是最容易暴露的地點。
“你干什么?就不怕別人發(fā)現(xiàn)我們啊?”一塊一丈多高的巨石之后,窩著六七個人,他們?nèi)巳耸痔釒а牡度?,矮著身子在灌木中穿行。而人群之中,一名看起來有些清秀的男子,正在質(zhì)問他身旁的持弓修者。
持弓修者嘴角一挑,得意地說道:“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獵手!我的弓,若不是御元境的修者,是不可能根據(jù)我發(fā)出的弓箭察覺到我的方位的!”
獵手,這時持弓修者的綽號。
“你完全沒必要射殺獵鷹,這樣很危險?!笨吹贸鰜?,清秀男子有些害怕。
“那只獵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了,如果我不射殺它,它很快就會把消息傳送回帝國軍備系統(tǒng)。到那時,我們才真正危險。”
“你怎么知道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說話的是人群最前面的中年大漢,他的臉上有一條刀疤,這讓他看起來很是威嚴。
“開玩笑,我可是獵手誒,跟獵鷹、獵犬打交道的時間,比在那該死的天牢里呆的時間還要長上兩倍。”收好長弓,這修者頗有幾分自傲。
而這七人卻不知道,就在山腳,正有四道人影飛速朝他們靠近。
不到御元境,確實不能發(fā)現(xiàn)那道箭影。
可他們沒想到,也不會想到,山腳下會有一個元魂境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