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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鏡臺

第二十一章 械斗

孽鏡臺 奉還原主 3019 2023-05-08 23:19:22

  湯堅天一亮就去警務(wù)司遞了辭職信。

  鄭鈞禮從辦公桌里抽出一只信封,起身交給了湯堅?!斑@是警務(wù)司里給你發(fā)的慰問金。”

  湯堅撥開信封,里頭赫然放著一張百元錢票。

  “鄭警官,你是不是對錢沒什么概念?”湯堅直起脖子,嘴上雖然說著話,眼睛里卻寫著無語。

  鄭鈞禮一怔,問:“太,太多了嗎?”

  “我每個月工資才四塊銀元。結(jié)果慰問金給我一百元?鄭警官,這不是警務(wù)司給的,是您自掏腰包給的吧?”湯堅戳穿道。

  “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鄭鈞禮立馬道歉。

  湯堅眼中稍顯疲憊。今日的他,好似比昨天還要滄桑不少??伤匀粩D出了笑容,朝鄭鈞禮微笑道:“我從前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有權(quán)的富家公子。明明沒什么能力,卻能輕松平步青云,堵了我們這些平民小輩的路。”

  鄭鈞禮沉眸,這一點他沒辦法否認。畢竟,有些時候,他也會使用錢權(quán)來達到一些目的。如果沒有錢,他那天就沒有辦法進入醉月畫舫查案。如果沒有權(quán),他那天也就不只是被姚副司長打一下。

  “但是后來我明白,不是富家公子沒能力,而是我沒有能力。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無論他們的性格怎樣,眼界都是高于我的。我一個只讀過鄉(xiāng)下私塾的窮小子,當然只能在這里打雜?!睖珗枣告刚f道。

  “湯堅,你沒有必要妄自菲薄?!编嶁x禮倒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了。

  湯堅笑笑,眼角卻分明有淚。

  湯堅將手中信封舉起,問鄭鈞禮道:“鄭警官,你騙我這是司里給我的慰問金,是害怕傷了我的自尊心,也害怕我不肯收下吧?”

  鄭鈞禮坦白:“是?!?p>  “人窮到某種程度,是沒有自尊心的。有了這一百元,我就是我們村里的百元戶,我能給我娘請更好的大夫,還能置辦些小產(chǎn)業(yè)養(yǎng)家糊口,所以怎么可能不收呢?”湯堅正色道。

  鄭鈞禮沉聲,靜止在原處,神思難滯。

  “鄭警官,你是個好人,也是個真正的紳士。祝您前程似錦?!睖珗愿┫律恚Y(jié)結(jié)實實給鄭鈞禮鞠了一躬。

  湯堅離開,辦公室一瞬空蕩,鄭鈞禮站在桌邊,窗外陽光明媚,傾照入屋,與往常無異。

  某些念頭就像是一顆顆小小的種子,被栽進了鄭鈞禮的心里,暗待生根發(fā)芽,生出絢麗的花。

  江付東在銀行上班,江不綿在學校上課,江不晚獨自在家看了一天四處收集來的術(shù)法古籍,尋找解除封妖術(shù)反噬的方法。

  夕陽染照之時,江不晚揉了揉自己快瞎的眼睛,而后帶上秧兒,一起去了金城女子高中接江不綿放學,趁此也給家里的司機放了個假。

  江不晚到校門口的時候,江不綿正從學校里出來。

  她一看見自家的車子,就立即連蹦帶跳地跑了過來。

  她一把打開車門,一屁股坐上副駕駛座,“楊叔,去哥哥那里?!?p>  “噢?咳咳。你仔細看看我是誰。”江不晚輕咳一聲。

  江不綿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今天來接她的是江不晚。

  “姐姐!”江不綿驚喜,伸過小腦袋來,親了江不晚的臉頰一口。

  “你知道我今天在家有多無聊嗎?可你放了學,想的居然不是回家陪我玩,而是去找大哥!你可太傷我的心了?!苯煌砦嬷目?,故作心痛道。

  “姐姐!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油嘴滑舌了?”江不綿瞇眼打趣道?!拔抑皇怯X得銀行旁邊飄香樓里的蓮花蝦羹和奶油松瓤卷酥特別好吃,所以想去打包點帶回家給你吃嘛,等哥哥下班只是順便?!?p>  “嗯嗯嗯。”江不晚點點頭,只當是信了。

  江不綿嘴甜,沒人會不喜歡嘴甜的妹妹。

  江不晚啟動車,載著江不綿來到了金城銀行。

  金城銀行處于金城最中心,西靠舞樂林,南鄰金城最大的賭場老郄門。

  江不晚與江不綿走入金城銀行,銀行襄理見過江不綿,知道她是主家的妹妹,當即便上前接待。

  “劉襄理,我來找哥哥。哥哥呢?還在忙嗎?”江不綿仰著頭,在這堂里到處尋找江付東的身影。

  “江小姐,真不巧,江先生剛出去,恐怕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眲⑾謇砘氐馈?p>  “出去了?去哪兒了?”江不綿面色一變,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剛剛青玉幫的人來挑釁,江先生召了幾個伙計跟著青玉幫的人走了?!眲⑾謇斫忉?。

  “青玉幫?”江不綿憤惱,卻又藏不住眼中擔憂。

  江不晚沒聽說過青玉幫,但它既然是一個幫派,那大抵跟破元幫有競爭關(guān)系,兩個幫派之間肯定是不對付的。

  “劉襄理,你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藛幔俊苯痪d著急了起來。幫派之間常有械斗,金城破元幫幫眾數(shù)量遠不敵青玉幫,要是真打了起來,哥哥怕是要落下風。

  “估摸著是去源深路后邊兒的廢棄鋼鐵廠了。”劉襄理答道。

  江不綿聞言,立即轉(zhuǎn)身,跑出了金城銀行。

  “不綿?”江不晚見她慌張,不明就里,只能跟了上去。

  源深路離金城銀行不遠,廢棄鋼鐵廠里堆滿了生銹鋼鐵,一股子血銹味道。

  廠房前一片蕭索空地,江付東正與青玉幫的人在此對峙。江付東身后,只有刀疤和銀行里的幾個伙計,青玉幫那邊兒卻有烏泱泱的三十來人。

  “舞樂林和老郄門都是我們青玉幫的地盤,你竟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放高利貸!還放到了我們幫眾的頭上來!”青玉幫那側(cè),為首的是個光頭壯漢,齜牙咧嘴,鷹頭雀腦的,好不兇惡!

  “哦?難道不是他們自己走進我金城銀行借錢的嗎?我又沒拿搶指著他們?!苯稏|笑笑,抬手輕推鼻尖眼鏡。

  綿里藏針,大抵就是這個感覺。

  “哼。自你們破元幫來到金城,就總與我們青玉幫為敵,看來,今天是時候給你們個教訓了!”光頭掂了掂手中斧頭,而后一聲令下,“兄弟們,給我上!”

  青玉幫幫眾持斧提刀,氣勢洶洶,一股腦兒地沖向了江付東。

  “哥哥!”江不綿驚嚇。

  江不晚趕忙捂住了江不綿的嘴巴,拉著她藏到了雜草之后。這種情況下,江不綿若是被青玉幫的發(fā)現(xiàn),必定遭到發(fā)難,反倒分了江付東的心。

  江付東脫下西裝外套,手中攢一根鋼管便跑上前去與青玉幫的正面交鋒了。

  江不晚此前只以為江付東爾雅溫文,善商賈之術(shù),卻不曉江付東是這樣一個有血性的勇猛男子。

  “咚——咚——”江付東執(zhí)長管,風破影動,奮力捶打上前的青玉幫眾人。

  紋理灰粽馬甲勾勒他精壯曲線,對手吐出的血液偶濺至他純白襯衫。

  眾人打斗,塵灰四起,頗有些壯觀。

  十數(shù)青玉幫眾同心圍剿江付東。似猛虎般一齊撲向他。

  “嗯嗯——”江不綿被江不晚捂著嘴,只能發(fā)出些支吾聲,可她看見江付東被那么多人圍攻,實在再耐不住性子,在江不晚的懷中不斷掙扎。

  江不晚見江付東落于下風,心里也直打著鼓。

  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十幾個圍著江付東的壯漢竟全部像是被人下了絆子一般,齊齊摔倒在地。

  那一刻,江不晚在江付東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精光。

  江不晚眉頭微皺,靈敏的鼻子倏忽捕捉到了空氣中的微弱妖氣。

  這妖氣轉(zhuǎn)瞬即逝,卻讓江不晚凜然心驚。

  青玉幫眾人從地上爬起,見了邪般怯懦,不敢再上前挑釁江付東。

  光頭見此,心里仍是不信邪的。他偷摸走到江付東身后,舉起斧頭就要砍下江付東的頭顱。

  “大哥,小心后面!”江不晚立即出聲提醒。

  江付東聽見江不晚的聲音,立刻回身,且用力送出手中鋼管,竟是驀然刺進那光頭的肚皮,貫穿了光頭身體。

  鋼管從光頭身前進,又從他身后出,汩汩血液從鋼管中流出,頃刻間,便泄了一地。

  血液染紅江付東的雙手,他仍鎮(zhèn)靜得出奇。

  眾人皆愣在當場,驚詫于江付東巨大的力氣。

  江不綿何時見過這般場面?江不綿一口氣沒喘上來,捂著心口癱倒在江不晚懷中。

  “不綿?”江不晚輕拍江不綿面頰,卻怎么都沒反應(yīng)。

  眼見著江不綿的嘴唇越來越青紫,江不晚情急生智,趕忙小心把江不綿放躺在地,而后用手按據(jù)她胸口。

  “不綿?!苯稏|見江不綿暈倒,立即松了手上的鋼管。光頭死不瞑目,側(cè)倒而下,發(fā)出一聲嘭響。

  江付東跑到江不綿身前,緊握了住了她的手。

  他渾身血氣,周身卻有奇怪的氣息流動。

  江不晚眼見江不綿的臉色漸漸好轉(zhuǎn),便停下了心肺復(fù)蘇。

  江不晚抬頭緊盯江付東,他的身上露出些許妖氣,江不綿的身體也變得暖暖的,就好像有人在給她輸送力量。

  “你盯著我做什么?”江付東松開江不綿的手,抬首對上江不晚的雙眸,疑惑問道。

  “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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