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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不見了

第27章 覺主

我老婆不見了 周響楊.QD 2813 2023-05-02 23:08:34

  我老婆不見了,在我跟她大吵了一架之后。

  我第一時間報了警,警察卻對我展開了半個多小時的審問。沒錯,就是審問,不是詢問,不是盤問。好像從一開始不是我主動來警察局報案的,而是我被緝拿歸案的一樣。審問的最后,我實在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是來報案的,又不是來投案自首的,為什么我感覺你問我的問題好像把我當成嫌疑犯了一樣。”

  坐在我對面的李警官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用一種我不太喜歡的眼神盯著我的眼睛看,我為了避免尷尬,轉移了視線。

  “不好意思,特殊時期?!崩罹偻蝗婚_口說,“婦女失蹤的案子最近比較敏感?!?p>  我聽后看向李警官,發(fā)現他銳利的眼神依然在盯著我,似乎剛剛說的話也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我本來想隨口問他為什么“最近比較敏感”,但看到他那個讓人不悅的眼神后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知為何,這種眼神讓我有些似曾相識。

  我想起來了,是我的直屬領導,每當我睡過頭,隨便找了個借口跟他說的時候,他都是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一直很貪睡,從大學時就是這樣,被同學們戲稱我為“覺主”,但大學時我和老婆卻從來沒有因為我睡覺吵過架。一切爭吵都是從結婚后開始的。她開始抱怨我只知道睡覺,什么都不管。其實很多時候我并不是真的在睡覺,只是不想被人知道我已經醒來,尤其不想被正在爭吵的我媽和姜婕知道我是醒著的。

  我老婆叫姜婕,由于名字和某個歷史人物有點像,經常被拿來開玩笑,雖然開玩笑的人對我老婆以及和她名字很像的那位都沒有惡意,但被起外號總歸是讓人不爽的。于是她自我介紹時說跟她熟的人都叫她姜姜,大家倒是挺配合,時間久了,當偶爾老師抽查點名時,班上的同學甚至有脫口而出說班里沒有姜婕這個人的。

  其實我也非常能理解姜姜對于名字的苦惱,因為我也有著同樣讓我感到窘迫的名字,我叫范茹,草字頭的“茹”,這怎么看都像一個女生的名字,然而這其實是有歷史原因的。不過好在大家叫我名字的時候,都會自行腦補成“如”字,而我簽名字又總是連筆,所以這個名字女性化的問題基本在離開中學后就越發(fā)被淡化掉了,因為只有在小學和中學的時候,一個人的名字是被長期拿來寫的,大學直至畢業(yè)參加工作,名字更多都是被拿來念的。

  最近一次被人吐槽名字像女生,竟然是發(fā)生在一個詭異的名單上,一個我不認識的操著濃重的本地口音的大哥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電話里他很沒禮貌的說:“誒?草字頭的茹,我還以為是個女人,但是這個名單又多半都是男的,我還好奇電話接通到底是男人說話還是女人說話?!?p>  即便這個打電話來的人如此沒禮貌,我依然出現在了他所組織的活動中,很不巧,下午參加的活動,而我是上午剛從李警官那里知道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的——姜姜遇害前有被人強暴的痕跡……我感到無比的憤怒,但又不知從何發(fā)泄,在那場全是失蹤人或者遇害人家屬參加的聚會上,我在聽到一個人說:“……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在她臨死之前……”我轉而聯(lián)想到姜姜臨死前的感受,我心疼極了,那一刻我徹底失態(tài)了,在公共場合里失聲痛哭。

  某種意義上講,我是喜歡睡覺的,但在姜婕剛剛遇害那段時間里,我有了不敢睡覺的情況,倒也不是不困,也不是睡不著,而是睡著之后會一次又一次夢到姜婕……

  我走進一個昏暗的房間,昏暗是因為房間里的窗簾全都被拉了起來,我沒有去拉開窗簾,而是直接打開了房間的燈,然后一瞬間,那具白亮白亮的尸體刺激著我的眼球,姜婕本來就很白,而那一刻,幾乎沒什么血色的她的身體顯得更白了,是我從不曾見過的慘白。我第一時間隨手抓起了被子想要遮住她暴露在外的身體,然后我意識到了被子是濕的,在我反應過來被子為什么是濕的之后姜婕的尸體突然睜開了眼……

  每次到這里我就會嚇醒。

  事情剛剛發(fā)生的那段時間,我?guī)缀醺惺懿坏阶约旱谋瘋H绻犝f失去了所愛的人,先知道了這個消息,再證實這個消息,那一個人大概會非常悲傷。但如果像我一樣,直接第一個出現在了所愛的人的意外死亡現場,這樣的我,是來不及悲傷的,在事情發(fā)生后的一個星期的時間里,我?guī)缀跻恢毕萑雽δ莻€場景的恐懼之中,很難生出別的情緒。而就是在那個本地大哥組織的所謂的“為老婆破案自助會”上,也許是看到有這么多同類人,那一刻,恐懼的情緒居然被慢慢淡化了,但隨之而來的,在聽到了一個人提到了我老婆或許臨死前是很痛哭的論斷后,那股悲傷翻倍的襲來。我曾經失去過很親的親人,我當即感到悲傷,而對于姜婕的死,我第一時間沒來得及悲傷,卻在之后終于感到悲傷后,意識到那份悲傷,遠遠超過我人生體驗過的全部悲傷的總和。

  但我不是一個軟弱的人,我不會永遠活在悲傷里,我要重新振作起來,我媽也是這樣提醒我的。

  而我振作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給我老婆辦了一個體面的葬禮。很多認識我的人甚至提醒我說,姜婕的離開的方式,并不是很尋常,所以要不要考慮低調處理。我聽后很生氣,因為姜婕離開方式的不尋常,并不是姜婕的錯,而是殺害姜婕的人的錯,而姜婕作為我的妻子,她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地方,她美麗、善良、聰明、識大體,她在我強勢的母親那里受了一點委屈,也表達過不滿,但總體上她依然是個孝順的媳婦,她值得一場風光大葬。

  但姜婕的父母,卻拒絕了出席了葬禮,他們在葬禮前出現,又在葬禮結束后出現,姜婕的母親全程和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姜婕的父親也只是在用他通紅的雙眼盯著我看了許久之后蹦出一句:“至少她走……走之前的那段時間,過的還開心吧?”

  坦白講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是木訥地點了點頭,然后姜婕的父親卻并沒有表現出獲得了想要的答案后的哪怕一丁點灑脫,他長嘆了一口氣,卻嘆的非常不順暢。

  也只有在這一刻,我的情緒又出現了一次轉換。從恐懼到悲傷,從悲傷到此刻又變成了憤怒,這種憤怒當然不是對姜婕的父親,甚至還裹挾了姜婕父親的一份……

  我有足夠憤怒的理由,我甚至有明確的憤怒的對象。

  但我很冷靜,我沒有隨便暴露出我的憤怒,更沒有讓我憤怒的對象收到任何的預警——我有一個非常明確的殺害姜婕的嫌疑人,但是我沒跟任何人說,包括警察。

  我媽說過,在很多大是大非面前,別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我媽說這個話的時候甚至沒有把自己刨除在外?!叭绻阌辛俗约旱哪繕?,不用告訴任何人,甚至不用告訴我,放開手腳去做就行了!”這是在我大學畢業(yè)剛剛參加工作時,我媽告訴我的,而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我喜歡低調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在做成后去震驚旁人,甚至旁人震驚不震驚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本身做成了就好,當然,我也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做成。

  但是這件,一定可以!

  “我們一定可以找出李文兵的把柄!”我非常篤定地跟符介六大哥說,整個“自助會”就是他張羅著組建起來的,我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明白,他既有找出真相的動力和熱情,又剛好有大把時間——他好像并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但也不急著找到一份工作。

  而我媽直到現在依然在堅持每個月給我足夠的生活費,這讓我也“有更多的可能性”(這是我媽說服我繼續(xù)從她那里拿生活費時說的原話)。

  所以我辭掉了工作,現在將我媽給我的這個可能性轉化為了逮到殺害姜婕兇手的可能性。

  讓我沒想到的事,李文兵真的很快就被我逮到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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