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聽了趙二小姐的回答,便沒有再出聲。
轉身朝那書架走了過去,視線落在那一排一排擺放整齊的書籍上,只見上頭多是些記載各朝代歷史的書籍。
上頭不乏各地風土人情,地質地貌。
這樣一間花房里頭別有洞天設了一間書房,本就叫人覺得稀奇。
因花房里頭的菊花,都是需要在溫室里教養(yǎng)著的,故而這房內的地龍?zhí)炕鹱允遣婚g斷的,且門窗都緊閉著。
屋內厚重的菊花淡淡苦香,待上一個時辰并無異樣。
可若是在此處看上一整日的書,人怎能受得了?
且這書房不是趙二小姐的,那會是誰的?
趙府上前,除了嫡出的趙二小姐,還有兩位不曾露面的庶出小姐。
這樣的華貴的書房,自不是庶出小姐能占據(jù)一席的,且趙二小姐方才也說了平日習書的喜好,那這間書房也不是趙二小姐的。
趙大人?
這個念頭在秦晟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他可是在趙大人手底下當差,自是了解上司的喜好。
趙大人最是厭棄花類,許是年少時負過一位名喚“牡丹”的頭牌的緣故,趙大人便不喜長久矗立在鮮花之中。
秦晟走到書架前,伸手在書架上輕輕敲了敲。
身后的趙珠心中慌亂,她不敢表露出來,只得走到目前身邊,默默垂下了頭。
趙夫人緊緊蹙著眉頭,藏在袖中的手掌緊緊攥住,抿著唇緊咬著后槽牙。
趙家母女那細微的異樣,讓謝氏靈光一閃。
謝氏朝著秦晟走了過去,秦晟聽見腳步聲,回頭去瞧,見來人是章夫人,這才放松了警惕。
二人對視一眼,謝氏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秦晟自去查看,不必理會自己,她只是因著趙家母女那異樣的緣故,這才想著走到近前來查看一番。
章定芝自是也跟著母親走到了那書架前。
她湊到母親耳邊,低聲問道:“母親,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謝氏輕輕搖頭,“未曾,我只是發(fā)覺趙家母女神色有異。”
章定芝正要回頭去瞧,謝氏拉住女兒,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莫要打草驚蛇。
可這書架幾人來回仔細瞧著,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一絲端倪來。
三人頗有些沮喪,可不想放棄。
就聽見趙夫人上前來道:“秦大人,章夫人、章小姐,外頭已備了些茶點,先去歇歇可好?”
趙夫人面上掛著笑,殷勤獻好。
“不必了。”秦晟看向謝氏,見她也沒有去歇息的意思,這才回絕了趙夫人的好意。
“那秦大人可要再去旁處查一查?”
趙夫人沒有走,而是提議讓秦晟帶人去旁處查查。
如此這般,秦晟反倒是不想走了。
擺手同趙夫人說道:“趙夫人,本官還要在此處搜查一番,還請趙夫人先退后一些?!?p> 趙夫人這才作罷,往后退了幾步。
見秦晟似乎想要推開書架,可一時也不好提出來。
章定芝右手搭在左腕上,用指尖掐斷了那套在腕間的珍珠手釧,立時那晶瑩白潤的珍珠便散落了一地。
有些滾落至趙夫人腳邊,有些散落在秦晟同謝氏以及章定芝腳邊,還有一些散落入了書架底部的空隙之中。
“呀!這可是皇后娘娘賞賜我的手釧!”
章定芝驚呼了一聲,急忙蹲在地上去撿散落的珍珠。
謝氏則是喚來婢女幫著撿拾起女兒那散落的珍珠。
趙夫人眼皮直跳,面上只得賠著小心。
不多時,章定芝手中的帕子上已擺了許多珍珠,章定芝數(shù)了一番,驚嘆道:“少了三顆!想來是方才落在了書架底下了?!?p> 隨著她話落,秦晟便要喚侍衛(wèi)進來幫忙挪動著書架。
趙夫人一下子便坐不住了,急忙阻攔道:“秦大人,這不妥!”
“哦?趙夫人,本官不知,這是何處不妥?”秦晟審視打量著趙夫人。
趙夫人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道,支支吾吾,道:“這、這花房里頭,可都是我家老爺?shù)男念^寶,若是弄壞了,可……不妥?!?p> 如此一來,先前秦晟心中的猜想便證實了。
章定芝冷哼一聲,輕笑道,“趙夫人,莫不是想要吞下皇后娘娘賞賜于我的珍珠?趙夫人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不成?”
謝氏看向女兒,眼中沒有半分責怪,嗔道:“芝兒,不可無禮,你如今是什么身份?這些話若是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咱們府里沒有規(guī)矩。”
趙夫人見謝氏提起了章定芝如今的身份,微怔了怔,如今章家這位小姐已是欽賜的未來太子妃,日后是要入宮當皇后的。
若是今日得罪于她,難免日后要尋麻煩。
可那書架后頭的秘密若是被發(fā)現(xiàn),也是會要了趙府的性命。
她一時半刻難以權衡。
索性心一狠,道:“秦大人,可否讓我派了府中婢女前來處置?”
這已是最大的讓步,秦晟自是不好再回絕,便道:“那就給趙夫人添麻煩了。”
趙夫人吩咐身邊嬤嬤去尋了些力氣大的婢女來。
不多時,這書架便被移了開來,只見書架后頭墻壁上鋪了一層黑漆木板。
秦晟走上前去瞧,趙夫人忙出聲解釋道:“老爺說怕這書架挨著墻壁,那面日久寒氣侵襲,導致書籍發(fā)霉生蟲,這才特意在書架后頭的墻壁上多做了一塊木板做屏障?!?p> 這番說辭,倒也是說的通。
章定芝便走到放在擺著書架的位置,撿起地上遺落的三顆珍珠,將其仔細收好。
趙夫人緊緊盯著章定芝,生怕她再有旁的舉動。
章定芝扶著那墻壁上的木板緩緩起身,待站穩(wěn)了身子,她一手緊握成圈,重重砸了幾下那木板,大聲道:“今日也不知怎地,竟這般晦氣,皇后娘娘送的手釧莫名就斷了,真是晦氣!”
話落,她又狠狠在那黑漆木板上砸了幾下。
仿佛發(fā)泄心中不滿一般。
密室里頭的宋錦悅忽地聽見動靜,猛地坐起身子,她側身俯在木板上,細細聽著。
待聽見外頭果真是芝表姐的聲音。
她急忙拍打著木板,大聲同外頭的芝表姐喊道:“芝表姐、芝表姐、芝表姐?!?p> 章定芝手掌還貼在那木板上,微弱的震動引起了她的警覺。
她俯身湊近,待聽見了里頭的聲音,面色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