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安天生回到田宅,見到田所長和徐中將正在堂上飲茶,便問道:“徐中將能說說盧家三十年前的事嗎?”
徐鳴頓時慌了神,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三十年前,什么事?”
安天生坐上太師椅:“三十年前,盧宅大太太是怎么死的?大太太死后,盧宅的下人為何換了一批?”
徐鳴放下茶杯,雙手輕拍椅子扶手,吧嗒一下嘴:“我大嫂啊,勞碌命,病死的。我大哥對她情深義重,舊人舊物會讓他想起大嫂,太過傷感,就把他們?nèi)珦Q了。”
田所長派人給安天生端來一杯上好的龍井茶,安天生端起茶杯,看著杯中的芽尖徐徐展開:“這茶葉好呀,這么許久,還沒有泡開。不像有些人,人走茶涼,不到半年就另娶他人?”
徐鳴臉上的褶皺開始抽動,松弛的皮膚一動,讓他的三角眼更加明顯。
安天生朝茶水面吹一口氣,熱氣向四周擴散:“好一個情深義重??!”
徐鳴重重拍擊太師椅的扶手,提高音量:“日子總得過下去,我大哥何許人也,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江湖人稱水上飄!你敢不許我大哥另娶?”
“既然如此,那么你在二姨太成親當晚,為何與他發(fā)生爭執(zhí)?”
徐鳴頓了頓,不以為然道:“我們大嫂不光是我們大嫂,她還是我們幾個兄弟的義妹。做哥哥的發(fā)幾句牢騷也沒什么不可吧?何況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誰還記得那么清楚,八成是喝醉酒,胡鬧唄。”
“我們剛查到,跟你一起胡鬧的盧多貴,已和他的家人在一周前趕來珍瓏鎮(zhèn),可我們至今未找到他們。”
這個事情出乎徐鳴的意料,因為他也是在一周前收到盧多興的信件,叫他盡快趕到珍瓏鎮(zhèn)??伤妱丈鲜虑槎?,耽擱了幾日,導致現(xiàn)在才趕到。
可如今一位義兄慘死,一位義兄失蹤,難道是盧多貴殺害大哥?
徐鳴思慮良久,端起茶杯:“多貴會去哪里呢?”
安天生高聲道:“徐中將,如果你想盡快破案,請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實地告訴我們。韓擁為何會失蹤,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徐鳴將茶杯重重擱桌上,杯中的水灑出來,他猛地站起身,發(fā)飆道:“你們巡捕房是干什么吃的?我義兄慘死一周,你們毫無頭緒,竟找些莫名其妙的人,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徐鳴氣呼呼地回到房間,不多時又出門去。
安天生走到院子里,問徐鳴的手下:“這么晚了,徐中將著急出去,他要去哪里?所謂何事?”
徐鳴的手下回道:“徐中將看完桌上的字條就出去了,他不讓人跟著,也沒說去哪里?!?p> “那字條呢?”
另一位手下拿著一張字條出來:“在這里?!?p> 安天生拿過字條一看,上面寫著“盧宅書房以圖換圖”。
“不好!”安天生叫道,“快,快去阻止他?!?p> ……
安天生、許隊長、徐鳴的四個親信和十幾個警員,浩浩蕩蕩來到盧宅,發(fā)現(xiàn)一只黑貓在門口徘徊,安天生定睛一看,黑貓身上有一團黑氣:“就是它,許隊長,快追上它?!?p> 許隊長一溜煙似地追出去。
安天生出一會兒神,警員敲門后,一個小廝出來開門,警員問道:“徐鳴中將是否來過盧宅?”
小廝道:“是的,他不許別人跟著,獨自去了書房?!?p> 一行人飛奔過去,只見書房里亮著燈,忽地窗戶上映出一只巨大的貓影子,那影子站立起來,爪子飛舞幾下。
“?。 ?p> 警員們撞開門,只見書桌上俯趴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翻過來一看,正是徐鳴。警員的手指放在徐鳴鼻子前一測,回道:“他沒有呼吸。”
安天生封鎖現(xiàn)場,吩咐道:“快去請由法醫(yī)?!?p> 田所長、由杰和李軍趕到現(xiàn)場,窗戶緊閉,木質(zhì)家具上遍布爪子撓過的痕跡,和之前的痕跡一樣深淺。
安天生喃喃地道:“這應該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吧?”
“自信點。不光是同一個兇手,還是同一樣武器。你們看這片肉上有一截骨頭,創(chuàng)面平整光滑,能把骨頭一刀削去,說明這個兇器相當鋒利。”
“不過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的死者比較完整,而上次并未找到骨骼和頭顱。也許是這次,兇手倉皇作案,還來不及處理。”安天生分析道。
“沒錯,你們看,死者的整個脖子被抓得破爛不堪,沒有一塊好皮,好像特意抓爛似的。”
安天生托著下巴,深思:“也許是為了隱瞞真正的死因?!?p> 由法醫(yī)笑道:“看來你還有點用,這個死者是被人勒脖后窒息而亡?!?p> 安天生繼續(xù)猜測:“我們看著兇手行兇,進來后兇手卻不見了,這是不是說明這里有密道?”
由法醫(yī)起身,聽安天生分析案情。
田所長堅定地道:“不可能,我們都敲過這里的墻壁,都是實心墻,房子內(nèi)外的尺寸顯示這里不可能有密室。
密室需要機關鎖打開,我們翻動過這里所有的物品,都可以取下來?!?p> 由法官沒趣地蹲下身子,繼續(xù)檢查尸體。
安天生的目光投向桌面,只見滿是血跡的書桌上,有一塊長方形的干凈區(qū):“這是什么?”
田所長瞇著眼睛,猜測:“像是之前放著一個什么東西。兇手行兇的時候,沒有把東西取下,血撒到桌子,這一塊地方被東西擋住,所以沒有血跡?!?p> “之前我勘察過這里,并沒有放置物品,說明這東西是徐鳴或者兇手進來后才放上去的……我知道了,是一張圖?!?p> “安先生怎么知道這里放得是一張圖?”
由杰抬起頭,道:“這你也能知道?”
“上面寫著?!卑蔡焐鷮⒆謼l展示一番。
由杰一看:“好吧,是我想多了?!?p> 田所長和李軍看著字條點點頭。
安天生打開靈力,探視一周,一處墻壁的角落里彌漫著一團黑氣??墒亲哌M一看,黑氣卻不見了。墻上的畫像依舊一塵不染。
這時許隊長跑進來,直直地道:“黑貓跑進水月庵后,再沒有出來?!?p> “田所長,那我們就去一趟水月庵吧?”
田所長道:“安先生說得對,我們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