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點肉成金術(shù)
出了書院,王蠡與薛蝌立即分道揚(yáng)鑣,朝相反的方向走。
一襲童生裝束,還是很搶眼的,路人不時側(cè)目,偶爾有些姑娘家會拋來媚眼,王蠡內(nèi)心頗為受用,果然是人靠衣妝,佛靠金裝啊。
“喲,大侄子出息啦,真中了童生,給我們銅鑼巷漲臉啦!”
“我就說嘛,大侄子一看就是文曲星下凡,童生算什么,將來得中狀元呢!”
“小蠡子啊,年紀(jì)不小了吧,我家孫女現(xiàn)年十三,與你頗為般配,年幼時還和你一起玩過撒尿和泥巴,這可是地道的青梅竹馬啊,改日上你家去提親,如何?”
“滾你的犢子去,你這老鬼凈想好事,你家那閨女面黃肌瘦,麻子臉,也想嫁給童生?街東頭殺豬家的兒子倒是挺合適。”
“是啊,可不能再叫小蠡子嘍,得稱一聲王公子,我那侄女年方十四,水靈靈,粉嫩嫩,性子又好,還能持家,哪樣不比你家那孫女強(qiáng)?”
王蠡剛一踏進(jìn)自家所在的銅鑼巷,就被一群熱情的中老年婦女圍住,唧唧喳喳,讓他頭大。
其實鄰里間的關(guān)系非常復(fù)雜,并非所謂的遠(yuǎn)親不如近鄰,以前二叔在的時候,家里有男人,有銀子,鄰里關(guān)系尚可。
后隨著二叔一去不返,家道迅速敗落,鄰居們也漸漸地疏遠(yuǎn)了,甚至有時深更半夜,還會有閑漢來敲門。
虧得王蠡前世經(jīng)歷豐富,也在名利場上混過,倒不至于手足無措,一邊以非常假的笑容應(yīng)對,一邊加快步伐,匆匆回了自家店鋪。
“哼!”
巧兒探頭往外看了看,哼道:“這幫雞婆就是勢利眼,以前對哥愛理不理,還不時在背后指指戳戳,什么難聽的話都說,現(xiàn)在哥有出息了,就一個個趕著湊上來啦!”
“好了,好了,都是鄰里鄉(xiāng)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少說兩句?!?p> 嬸嬸無奈搖了搖頭,隨即看向王蠡。
童生衣冠代表著身份地位的遷躍,此時再看王蠡,氣質(zhì)已然大變,回想著這些日子,家里三番四次被人催債,頗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不禁鼻頭微酸。
巧兒也目光灼灼,點頭道:“哥是童生了,配著這身衣冠,倒是俊了不少呢,對了,從下個月開始,哥每個月能領(lǐng)二兩銀子,一年就是二十四兩,咱們家的日子也要好過些啦!”
“瞧,眼界淺了不是?二兩銀子你就滿足了?”
王蠡不以為然道。
“嗯?難道哥還有別的收入?”
巧兒如個小財迷般,眼神一亮。
王蠡悠悠道:“我有一手點肉成金術(shù),今晚就給你亮一亮!”
“什么點肉成金?”
巧兒不解的撓著后腦殼。
“走,我們出去買些板油、堿和香料,讓你見識下真正的神仙術(shù)!”
王蠡笑咪咪招手。
“娘!”
巧兒看向嬸嬸。
嬸嬸也很不理解,但還是回屋里,取了一大把銅錢出來,便道:“蠡兒你剛考完,在家歇著吧,我和巧兒出去買,順道買些菜回來。”
“嗯,娘,我們走吧!”
巧兒點了點頭,拉著嬸嬸出了門。
王蠡也回到自己屋,洗漱一番,換了身便服,然后拾些木柴劈開,做起模具。
因著練劍的緣故,他的手也靈巧異常,一堆堆枯柴在他手里,變成了一只只精美的模具。
嗯!
王蠡暗暗點頭。
就憑這手藝,如果穿越回去玩手辦,至少也是大師級的人物。
“哥,你做的什么?。俊?p> 沒過多久,巧兒與嬸嬸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見著數(shù)十只精美的模具,不禁訝道。
“過會兒你就明白了!”
王蠡嘿嘿一笑。
“那,夠不夠?”
巧兒把板油、堿和香料遞了過去。
“先做一些試試,差不多了?!?p> 王蠡接過來看了看,沉吟道:“先做飯吧,這東西要大半天不能斷火,我再搭一個灶,專門熬這東西?!?p>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怎樣把肉點成金!”
巧兒點了點頭,和嬸嬸去一邊洗菜。
這幾日來,膳食異常豐盛,今日也不例外,嬸嬸買了仔排、大青蝦、精瘦肉、牛骨頭、花菜、豆腐等十余樣,還捎帶了一瓶花雕回來。
別說巧兒看著都在咽口水了,就是王蠡都充滿著期待感。
母女倆忙碌著,順便把板油洗刷干凈,王蠡則出去拾了些磚頭和青石回來,沒花多久,就搭起了一個簡陋灶臺。
把切成丁的板油放鍋里,再添滿水,灶里加上煤,不片刻,鍋里咕嚕咕嚕翻起了氣泡,隨著水漸漸蒸干,滿屋都是豬油的香味。
接著把油渣撈出,往滿鍋的肥油加入堿水,不停攪拌,漸漸黏稠。
忙忙碌碌中,天色黑了,在歡笑聲中,一頓豐盛的晚餐用過。
巧兒迫不及待的跑進(jìn)廚房,那冒著泡的豬油,已經(jīng)不再透明了,成了黃白色的黏稠狀,不由問道:“哥,還得多久啊,這到底是什么?”
王蠡道:“這東西叫香皂,得到夜里才能熬好,每個時辰至少要攪拌一次,要不你先和我讀會兒書吧?!?p> “嗯!”
巧兒搬了個凳子進(jìn)來,王蠡也把詠嘆讀書法交給巧兒。
還別說,巧兒雖然沒有任何古文基礎(chǔ),但學(xué)起來賊快,幾次過后,基本上能跟上王蠡的節(jié)奏了。
時間緩緩流逝,王蠡一邊教巧兒讀書,一邊留意鍋里,到了子時,巧兒打起了哈欠,那一鍋加了堿水的豬油也已經(jīng)充分皂化。
“哥,好了沒?。俊?p> 巧兒揉著眼睛問道。
嬸嬸也滿面倦容的進(jìn)來。
“好了,好了!”
王蠡拿大勺子攪拌一番,把香料加進(jìn)去,再次攪拌均勻,倒入木制模具,待其冷卻,用薄刀在四面各剜到底,倒轉(zhuǎn)過來,用力一磕,一塊香皂就出來了。
當(dāng)然,與現(xiàn)代的香皂肯定不能比,總體感官大略相當(dāng)于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家家都在用的灰黃色老肥皂。
“就這?”
巧兒看著那一塊塊香皂,皺了皺眉。
王蠡點頭道:“這就是我的點肉成金術(shù),你打點熱水,洗個手試一下?!?p> “我來吧!”
嬸嬸打來了一盆溫水。
巧兒小心翼翼的用兩根手指夾起一塊,怕沾一手豬油,可擦起來,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油膩膩,反而滑滑的。
“誒?”
巧兒驚訝出聲,雙手撮一撮,有泡沫出來了,又細(xì)又密,帶有一股茶花清香。
再把泡沫洗去,巧兒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嗯,不象皂角洗過干巴巴,清爽而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