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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點二十八分,一條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斷了加班中的我。
“文文,這么多年是我對不起你,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回來吃頓飯吧?!?p> 短短一條消息,讓我愣了很久。
因為發(fā)短信的是那個為了兒子把年僅八歲的我丟給外婆,十五年對我不管不顧,絲毫沒盡過爸爸義務(wù)的男人趙國強。
我沒理那個男人,繼續(xù)低頭工作,他的消息卻又進(jìn)了我的手機。
“文文,爸爸最近在學(xué)你喜歡的辣子雞丁,給爸爸個機會,回來嘗嘗好嗎?”
手機上的文字讓我無比疑惑。
那個待我比陌生人還冷漠,十五年從沒付過一分錢撫養(yǎng)費,在外婆跟他要錢時對外婆破口大罵的男人,突然覺得對不起我了,還為了我去學(xué)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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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開著公司的車去了鄉(xiāng)下,前往趙家的那條路已經(jīng)在記憶中模糊,我只能靠著導(dǎo)航找到。
我來他家不是為了要他補償,而是想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當(dāng)然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到了地點,我看著眼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大門,門前的兩棵大槐樹已經(jīng)被刨了。
打探的人告訴我,這家的媳婦忌諱是前一任栽的樹,而且槐樹里有“鬼”,后娶的媳婦肯定不敢留。
我推門進(jìn)去時,院子里有倆人正在吵架,一個綁著紅頭發(fā)的中年女人和一個不修邊幅的老男人,倆人見我進(jìn)來才停下來。
“你干嘛?”女人疑惑地看著我。
我打量著紅頭發(fā)女人,這人竟是陳芳。
不過跟記憶中的那張狠厲的臉又有些不同,眼角的魚尾紋多了,背有些彎了。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我沒理會陳芳,只是對趙國強講道。
他比我小時候胖了很多,兒時記憶中的那個冷心冷面的男人,如今臉上溝壑縱橫,頭發(fā)也變得花白斑駁。
“你……趙文?”趙國強看著我臉上有吃驚的表情。
“文文?是文文??!文文吃飯了嗎?想吃什么,阿姨去給你做!”陳芳陡然沖我笑起來,講的話也格外殷勤。
“我今天不是來吃飯的,你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直說吧,我沒心思陪你們浪費時間!”我開門見山道。
陳芳和趙國強見我這副態(tài)度,都被噎了下,但倆人也不生氣,而是相互交換了眼神。
跟著趙國強不太自然地對我講:“趙文,我知道你對我不滿,覺得是我對不起你……”
“你發(fā)的短信不是對不起我嗎?怎么現(xiàn)在成覺得是你對不起我了?”
“你……”
趙國強被我懟的臉色很不好看,陳芳立即站出來講道:“文文,你爸不太會說話,但他心里是有你的,他特意為你學(xué)了辣子雞丁,就為了等你回來做給你吃呢!”
“辣子雞???你們想在菜里下毒害死下藥?”
我講的直接,趙國強和陳芳的臉?biāo)⒌暮诹恕?p> 趙國強顯然憋了火,但陳芳卻忍得住,“文文,你這說的哪里話?你和你爸是父女,父女哪有隔夜仇……”
“確定不說是吧?那我走了?!蔽页T口方向走去,似乎沒有留下來的打算。
“年年腎不行了,你幫幫他吧!”
在我把手放到大門上的時候,趙國強突然情緒激動地開了口,在我看向他時,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淚花。
“老趙你怎么說話呢!你怎么能讓文文捐腎呢!這些年咱們已經(jīng)虧欠文文太多了,你不能這樣!”陳芳尖叫著喊起來,狀若在“幫”我說話。
但瞧著倆人耍這么低級的手段,我有些想笑,而我也確實笑了出來。
“陳芳你兒子腎衰竭了啊,那可真是活該!不過你們倆的兒子腎衰竭了,找我這個外人救他干嘛?你們不是咬死了我不是趙國強親生女兒嗎?我都不是趙國強親生女兒,我一個外人怎么救他的親生兒子???”
我講的話分外刻薄,甚至連趙年也編排在內(nèi),雖然我知道趙年無辜,我利用他來中傷陳芳很過分,但想到當(dāng)初我媽彌留之際,這女人就和趙國強勾搭在一起,還攛掇趙國強放棄治療我媽,而我媽人剛沒了,她就挺著肚子嫁給了趙國強。
嫁給趙國強后,她又干了什么?她怕人說她小三上位,就表面做好人,背地里虐待我,離間我和趙國強的感情,攛掇他我不是他親生的,說我是我媽偷人生出來的“野種”。
她一個爛貨竟然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zé)我跟我媽,而趙國強就像個沒腦子的豬一樣信了她的鬼話,把我掃地出門了……
想到她做的那些勾當(dāng),我就忍不住失控!
陳芳似乎被我罵到痛處,眼睛一紅就抹起淚來。
而她一哭,趙國強就急了。
“趙文!”
我見趙國強如此沉不住氣,也不逗他了。
“讓我給趙年配型也行啊,有個條件而已,你們倆去給我外婆磕頭認(rèn)錯,然后再給她一筆補償,我就答應(yīng)給趙年去配型?!?p> “趙文,你別給臉不要臉!”趙國強像兒時那樣沖我吼起來。
但陳芳卻楚楚可憐地求我:“文文,千錯萬錯都是阿姨的錯,我去跟你外婆道歉,求你救救年年好不好?”
陳芳避重就輕地講著,我裝作沒聽出來答應(yīng)了下來。
但我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因為我的目的,同時我也好奇陳芳的目的。
她這么希望我去配型,難不成真是病急亂投醫(yī)?
說實話,我不信。
不過并不重要,反正我做這些都是達(dá)到我目的的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