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那八個漁夫一大早便早早的在許秀院子外等候著。
許秀走出屋頭,看到了那幾人的身影,松了一口氣。
他本還有些擔(dān)心這幾人會臨陣退縮,畢竟亂世求富貴是需要膽量的。
看到張虎駕著馬車趕來,許秀這才走了出去。
“東家,我們今日要做些什么?”
昨日為首的那個漁夫漢子,來到許秀面前問道。
許秀對這個漢子印象較深,還特意向張虎問過名字,叫張生,作為這群漁夫的領(lǐng)頭人,自然和他溝通是最方便的。
“張生,你和兄弟們帶足兩三日的干糧,另外將那開魚刀也一并帶上,一個時辰過后隨我,一起出城。”
“出城?”張生有些驚訝,現(xiàn)在青州城外聚集了大批的難民,尸橫片野,這時候出城,不是什么好選擇。
“東家,如今城外人滿為患,出城是為何?”
“收糧,釀酒?!?p> 許秀如今想要釀造更多的私酒,糧食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如今青州城中糧食價格高的嚇人,自然是只能出城收糧。
在青州城外,稍微遠一些的鎮(zhèn)子,沒有受到難民的沖擊,自然會有一些余糧。
醉仙樓的五十壇酒,估摸著得要個三五百斤的糧食,而且,許秀的目標(biāo),又豈是只有一個醉仙樓。
到時候有富余的糧食,自然可以去釀制度數(shù)更高,口感更好的白酒,到了那時候,自然是自己出售才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此次出城,危險重重,所以我們要提前做好準(zhǔn)備。”
“一切聽東家吩咐?!?p> 許秀點了點頭,和幾人約定了一個時辰后再見。
他則帶著二十兩銀子,和張虎一同前往水仙樓,完成和王婆的約定。
此次出城,兇多吉少,自然不可能帶上任蒹葭一起,所以在離開之前,得先處理好她與王婆之間的事情。
好在王婆收了銀子后,并沒有刁難。
只是離開時候望向許秀的眼神,讓他十分不自在。
回到了院子后,連忙找到了任蒹葭。
“今日我便要外出幾日,你一個人在家,夜里一定要鎖好屋門,若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便從側(cè)房跑,那邊的口子知道的人少,你先去官府避一避?!痹S秀不放心的拉著任蒹葭叮囑道。
任蒹葭點了點頭,“許郎放心,奴家明白?!?p> 隨后便起身從屋里拿出了一捆用紙包好的東西,遞到了許秀面前。
“許郎,這是我今日一早烤的魚干,若是路上饑了,可以墊墊肚子?!?p> “嗯,辛苦了?!痹S秀收下了魚干。
“一定要記得我說的話。”
“許郎別擔(dān)心,奴家一定記著?!?p> 王婆那邊雖然是按照約定給了二十兩銀子,但是許秀對漁火幫的人還是不太信任。
再三叮囑,許秀這才轉(zhuǎn)身離去,與那幾名漁夫坐上了馬車。
張生駕駛馬車的技術(shù)十分嫻熟,不到多時,便載著眾人離開青州城。
.....
這年頭,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過。
自大夏王朝建立以來,百年間,水旱蝗災(zāi)斷斷續(xù)續(xù)數(shù)十載,如今又遭受到了北夷人的入侵,可謂是雪上加霜。
“秀哥,好多尸體?!眱H僅只是離開城門不到四五里路,路邊便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具尸體,如此景象,讓人看的心中發(fā)怵。
本以為從西門出去,難民會少一些,但是實際情況卻并不是如此。
許秀明白在饑荒戰(zhàn)亂的情況下,會有死亡出現(xiàn),但是當(dāng)他真的直面這種情況的時候,內(nèi)心多少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在荒蕪龜裂的田野間,禾苗早已枯敗,野草都難見其根。
沿途之中,靠近官道的樹木早已被刨了個干凈,路旁還有三三兩兩的饑民在游蕩,放眼望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沒有了生氣。
看到這般場景,許秀心里堵得慌,想要做些什么,卻又無能為力。
只得遇到那些還未腐爛的尸體,便將其好生掩埋,讓其入土為安。
若是他穿越來的身份是什么皇城貴子,又或是什么皇長孫之類的,定可以去努力改變這把現(xiàn)狀。
可如今他只是大夏的一個漁夫,一個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市井九流。
馬車離城越遠,尸體就越多,難民也同樣多了起來。
許秀望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有股說不的壓抑,只好閉上眼睛,不再觀望。
.....
“東家,到了?!辈恢^了多久,張生停下了馬車,喚醒了許秀。
許秀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下心態(tài),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眼前的鎮(zhèn)子,叫南來鎮(zhèn),距離青州城四十余里。
鎮(zhèn)子不大,但是依舊有幾名守著入口的守衛(wèi)。
遞上了青州城的城令,又塞了一些碎銀,守門的衛(wèi)士這才讓許秀等人進了鎮(zhèn)子。
“東家,這南來鎮(zhèn)我以前來過,在前方不遠處有一間小客棧?!睆埳嶂槐K剛剛點亮的油燈,大步走了過來。
“那今晚便去那休息,那開魚刀記住要帶上。”
雖說是進了鎮(zhèn)子,但是對于許秀來說,謹慎一些終歸是好的。
隨后便吩咐了張虎和張生等人,夜里每個時辰都進行輪崗。
如今這般世道,你一個不留神,便身死異處。
既然穿越到了這亂世,許秀自然不愿意不清不楚的死去,也不愿意做任人窄割的羔羊,他只能拼盡全力,讓自己強大起來。
好在一夜過后,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秀哥,都打聽清楚了,這南來鎮(zhèn)最大的糧鋪是唐記,離咱們住的客棧并不遠?!睆埢耐饷孀吡诉M來說道。
“唐記嗎?”
“我記得那青州城的青蓮居便是唐記的客戶,看來咱們要從青蓮居嘴里搶些東西了?!痹S秀調(diào)侃道。
在青州城釀制私酒想要出名,青蓮居自然是要邁過去的一道坎,弱肉強食,就看誰能笑到最后。
“秀哥,這唐記有青蓮居,咱們想要分一杯羹,恐怕....”張虎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
“先去唐記看看再說,商人都是講究利益的。”
許秀吩咐張虎帶了幾人,便直接向著唐記糧鋪出發(fā)。
等行至離唐記不到百米,許秀便看到有數(shù)人正在搬運著大批的糧袋,全部都堆放在了一個簡易的倉庫之中,倉庫外面守著數(shù)十人。
青州城外因為難民圍城,城中糧價只增不減。
如今這遠離青州城的鎮(zhèn)子,居然還有糧商在囤積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