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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

第一百八十七章 腐尸

中天 河梁 5351 2023-03-31 19:10:49

  三年來,在爹娘亡故之后,這是子黍第一次大哭,其悲痛之深,不亞于眼見爹娘被殺,仿佛自己的心也在這一場痛哭中隨之一并死去了。

  這一場大哭,哭掉了他所有的猶豫和迷茫,只剩下心如死灰般的木然,仿佛便是讓紫華宮就此崩塌,天地就此破滅,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煙花開落,無動于衷。

  等到眼淚漸漸干涸,癱坐在枯松之下,才發(fā)現(xiàn)身后還有一人,一直在默默看著他。

  子黍抬起頭來,見是庫樓,庫樓沒有笑他,而是黯然地垂下了頭。

  他走到子黍身旁,也是席地而坐,似乎想說什么,默默想了想,卻是遞給了他一個酒囊。

  子黍看了看那酒囊,又看看他,伸手接過,喝了一口,卻只覺得入口的酒如烈火一般嗆人,不由得咳嗽了兩聲,卻仍是仰起頭喝了一大口。

  “好酒!”子黍喘了幾口氣,將酒囊還給了庫樓。

  其實他根本不懂酒,不過這酒卻是夠醇夠辣,所謂借酒澆愁,大概就是這種辣酒吧。

  庫樓接過酒,臉上的表情卻是似哭非哭,“我難受的時候,就喜歡喝上兩口,所以平常帶的都是辣酒?!?p>  子黍問道:“我看你整天愁眉苦臉的,是有什么傷心事?”

  庫樓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也喝了口酒,酒量竟比子黍還差,咳嗽了好幾聲,臉色也變紅了許多,這才大著舌頭道:“人生……人生自是有癡情嘛。我沒你那么慘,家里都還好,也沒什么喜歡的人,在闌珊宮過得也還……還不錯吧?!?p>  子黍道:“在水底關(guān)了一個月,這也不算事?”

  庫樓哈哈一笑,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這算一件,哈哈哈,算一件……他媽的!要不是你還記得,說不定我已經(jīng)爛死在牢里了?!?p>  子黍默然無語,看著庫樓的表情,這一刻倒是比他灑脫多了。

  庫樓又灌了一口酒,道:“你別看我是什么庫樓星官,其實,其實我根本不喜歡打架,更不想殺人……殺來殺去的,好沒意思。我在闌珊宮,最喜歡的事,就是看雨了??从辍创€有看人?!?p>  “這算什么?”子黍有些不解。

  庫樓道:“看人……人來人去,看船……也是船來船往。這就是愁啊!”

  說著,又喝了口酒,已是半醉,紅著臉道:“今兒這個,明兒那個,有什么區(qū)別?肆行無礙憑來去,茫茫著甚……甚悲愁喜?”

  闌珊宮弟子多附庸風(fēng)雅,子黍讀的書不算多,也聽不懂庫樓酒后囈語,到底想說些什么。

  庫樓卻是自說自話,吟詠道:“同一盡于百年,何歡寡而愁殷?”

  子黍默然起身,看著頗有醉意的庫樓,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愁啊,一江春水……呸!什么東西?”庫樓忽然喃喃罵了一句,伸手一摸,竟摸上來一條灰黑色的蛆蟲。

  子黍見此一怔,庫樓的酒也醒了大半,呆呆地看著手上的蛆蟲,忽然一躍而起,看著這一株枯松。

  “挖開看看?!弊邮蛘f著,已是抽出了神劍幽篁。

  庫樓也抽出佩劍,往泥土中捅去。

  隨著土層被翻開,越來越多灰色的蛆蟲浮現(xiàn),到最后兩人對視一眼,暗運(yùn)真元,往土中一震,只見泥土翻飛,當(dāng)中露出一具滿是蛆蟲的尸體,早已是面目全非,只勉強(qiáng)看得出人形。

  “滋!”

  子黍收起幽篁,屈指一彈,一道電光閃過,電死了那些在尸體表面的蛆蟲,在這些表面的蛆蟲死光之后,從尸體的心口中鉆出了一條細(xì)長的蛆蟲,周身帶著三層灰霧,顯然是一只小妖。

  庫樓道:“竟然還有活著的小妖,藏在道一門這么久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莫非道一門已經(jīng)完全被妖族滲透了?”

  子黍問道:“你會煉魂之法嗎?”

  庫樓攤了攤手,道:“這是紫微宮禁術(shù),恐怕只有紫微宮長老會。你莫非是想從這小妖身上找證據(jù)?”

  子黍屈指一彈,一道細(xì)小電光落在這蛆蟲小妖之上,當(dāng)即將之電得抽搐起來,卻又不至于傷了其性命,“不錯,只要能找到這小妖的記憶,就能抓出那藏在道一門的奸細(xì)?!?p>  庫樓道:“我之前見過那奸細(xì)一眼,雖然沒見到真容,要是讓我遇見,說不定能夠找到?!?p>  子黍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道:“我的幾位師兄師姐還在道一門,應(yīng)該能有些線索?!?p>  庫樓問道:“不去找道一門的人?”

  子黍道:“不要打草驚蛇?!?p>  庫樓點(diǎn)了點(diǎn)頭,皺眉看向那蛆蟲小妖,忍著惡心將之抓起,收入儲物盒,蓋好蓋子收入懷中,又將浮土重新蓋上,以免為人所覺。

  錢鉞和奕真之前便在道一門調(diào)查妖族奸細(xì)之事,不過生怕引起懷疑,一直沒有上山,而是留在了山下的一處鄉(xiāng)村,暗中觀察道一門內(nèi)的動靜。

  子黍按照當(dāng)初和錢鉞、奕真兩人分別時的地點(diǎn)找去,一番尋覓,果然見到了山村中的錢鉞和奕真,除了這兩人之外,樂萱和宇文晏竟然也在。

  四人本在一間破舊草屋之中低聲商議,忽然見門被推開,都是一驚,待到見了是子黍,這才紛紛松了口氣。

  “小師弟!”樂萱見子黍平安無事,當(dāng)真是又驚又喜,第一個到了他身前,一身紫羅襦隨風(fēng)而動,容色艷如桃李,風(fēng)采不減往昔。

  子黍見了樂萱也是頗感意外,“七師姐,六師兄,你們怎么也在這里?”

  宇文晏苦笑一聲,道:“關(guān)外打了敗仗,一路逃到這兒,想到三師兄和四師兄,自然就過來了?!?p>  樂萱也道:“我們先前還擔(dān)心你一個人會不會出什么事,現(xiàn)在看到你平安就好了?!?p>  子黍道:“對不起,師姐,先前我……”

  樂萱抿嘴一笑,道:“你不用解釋,我們相信你,也沒人會亂說的?!?p>  當(dāng)初子黍為了救下甲龍王女離裳,可謂是當(dāng)眾反叛人族,此事一直是他心中一個心結(jié),這次回到人族也是心中惴惴不安,深怕有人拿此事指責(zé)他是叛徒,此刻聽樂萱這般說,雖然知道眾口悠悠,信不得真,卻也是心中一暖,道:“師兄師姐,真是萬幸,大家都平安無事?!?p>  “有我在,當(dāng)然不會出什么事,”樂萱回頭看了眼宇文晏,眼里帶著點(diǎn)點(diǎn)笑意,拉著子黍進(jìn)了草屋,這時才看到庫樓還站在外邊。

  “你是……庫樓?”樂萱愣了一下,不知庫樓怎會出現(xiàn)在此。

  子黍簡短地解釋道:“我和他在路上遇見,便一起過來了。關(guān)于妖族奸細(xì)的事,他也知道不少?!?p>  聽到此語,錢鉞和奕真都多看了庫樓幾眼,庫樓苦笑兩聲,向眾人打了個招呼。

  六人聚在這一間狹小的草屋之中,圍著一張桌子,只見桌上正是一份飛星峰的地圖,卻是相近無比,描繪出了各處建筑乃至其中居住之人,顯然是道一門內(nèi)部泄露出來的。

  錢鉞道:“小師弟你來看看,先前聽天門星官說,那個林海仙林長老失蹤了,我們覺得他和八師妹的死有很大關(guān)系,本打算先從他下手,這一下卻是線索全無。好在這幾日道一門上下來往之人極多,我們借此上山,想來不會引起太大注意,那時在山上細(xì)查,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p>  子黍聽后,看向庫樓,卻見庫樓也正看著他,猶豫片刻,道:“先前我和庫樓道友在山上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現(xiàn)在聽三師兄這么說,莫非這尸體便是那個林長老的?”

  錢鉞聽后一驚,追問道:“在哪里?帶我去看看?!?p>  奕真也道:“這幾日我們一直在山下,確實沒見到有人下山,那個林長老在山上莫名其妙失蹤,我們之前還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看來,或許真有可能已經(jīng)被殺了。”

  “走,我們這就去看看?!睒份娈?dāng)即拉著子黍出了屋,眾人也緊跟而上。

  重回道一門,子黍帶著眾人回到那一株枯松下,道:“尸體已經(jīng)近乎腐爛,要不要讓道一門的長老來辨認(rèn)?”

  錢鉞道:“天門星官和我們還算熟悉,可以叫他過來?!?p>  庫樓道:“最好再找一位紫微宮的長老?!?p>  錢鉞一怔,沒有答話,奕真替他問道:“為何要找紫微宮的長老?”

  庫樓苦笑道:“抓了個活的小妖,我們想試試用紫微宮的煉魂術(shù),看看能有什么效果?!?p>  奕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錢鉞,錢鉞默然片刻,道:“好。我去叫人,你們先在這看著?!?p>  眼見錢鉞一人走入紫華宮中,子黍道:“先把尸體挖出來,師姐你還是不要看了?!?p>  樂萱輕哼一聲,道:“你師姐我看過的死人可也不少了,難道還會被一具尸體嚇到?”

  子黍見此尷尬地笑笑,與庫樓一并翻開了那片浮土。

  浮土之下,一具滿是蛆蟲的尸體頓時浮現(xiàn)出來,全身皆已腐爛,咋一看去,仿佛一堆變質(zhì)發(fā)臭的腐肉,帶著撲鼻的惡臭味。

  “唔!”樂萱見了這一堆腐肉,一下子變了臉色,捂著鼻子練練后退。

  宇文晏見此,故作詫異地道:“哎呀呀,師妹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嗎?”

  樂萱見了宇文晏這幅陰陽怪氣的表情,臉色一紅,氣道:“你再說!哼!也不知道是誰當(dāng)初喊的,‘師妹啊!救命??!救命??!’”

  說到后來,樂萱模仿著宇文晏當(dāng)初被甲龍大妖追殺的情景嬌聲嬌氣的喊了起來。

  宇文晏聽后也是臉頰騰一下紅了,忙轉(zhuǎn)過身去,道:“師弟,這尸體我看有問題,雖然腐爛很嚴(yán)重,但應(yīng)該剛死沒幾天?!?p>  子黍問道:“六師兄,你看出了什么線索?”

  宇文晏本身擅長通靈之術(shù),在上清也是修行《靈文鬼律》,終年和鬼神打交道,見了這尸體之后,折下一節(jié)枯松枝,撥弄了兩下,道:“大概是在三天前死的,身上沒有致命傷,要么是被腐尸蛆蟲寄生,要么就是中毒而死?!?p>  奕真道:“中毒?打開他的舌頭看看?!?p>  宇文晏將枯枝插入尸體口中,翻開之時,只見舌頭一片青綠色,顯然在死前服用了什么丹藥。

  庫樓見此一怔,道:“看樣子這人是中毒死的,那么為什么還被下了腐尸蛆蟲?”

  子黍道:“如果他是被那妖族奸細(xì)所殺,這蛆蟲就不會是先行下在身上的,恐怕是死后再下了蛆蟲,以便毀尸滅跡或者控制尸體?!?p>  奕真點(diǎn)頭道:“有道理,腐尸蛆蟲一族素來精通此種手段,吞食死人之后再化做其模樣,當(dāng)真防不甚防?!?p>  “讓我看看!”

  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矮胖子擠了進(jìn)來,正是道一門的天門星官。

  子黍等人散開一點(diǎn),才見錢鉞已是回來,而他身后還跟著一位女子,竟是紫微宮的天相星官。

  天門星官初見尸體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湊近一些研究,忽然長嘆一聲,喃喃道:“確實是林長老,確實是林長老……”

  錢鉞道:“天門長老,你覺得這是誰下的手?”

  天門臉色幾番變幻,遲遲沒有開口。

  庫樓見此,取出懷中的儲物盒。

  子黍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又看向天相,問道:“天相長老可要看看?”

  天相一揮袖袍,儲物盒落入懷中,其中的蛆蟲小妖已是奄奄一息,趴在盒中蠕動,她眼里閃過一抹紫光,盯著那小妖,忽然伸手掐訣,指尖冒出一縷紫霞,落在那蛆蟲小妖之上,小妖當(dāng)即抽搐起來,片刻間已是蜷縮成了一個小團(tuán)。

  煉魂術(shù)作為紫微宮禁術(shù),類似于丹鼎派的煉丹,不過煉制的對象卻是魂魄,以自身神念煉制對方魂魄,當(dāng)中自然有不少兇險,天相已是大星官,面對這區(qū)區(qū)一只小妖也不敢掉以輕心,眸中紫光閃動,指尖一縷縷紫霞交至,如此過了一刻鐘,才將那蛆蟲小妖煉化。

  紫光散去之后,盒中的小妖已是消失,僅剩下一枚雜色魂珠,只有米粒大小,看上去能記得的信息也極為有限。

  作為煉制者,天相已是對這小妖的記憶一清二楚,將盒子遞出,問道:“你們誰要看?”

  錢鉞伸手取過魂珠,閉目凝思片刻,睜開了眼,松手時那枚魂珠已是化為飛灰。

  煉魂術(shù)煉制的魂珠都是一次性的,此時知曉那小妖記憶的只有天相和錢鉞,其余人都看著兩人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錢鉞說道:“這小妖新誕生不久,意識極為模糊,似乎是被煉制到丹藥里的?!?p>  “丹藥?”宇文晏看向那位林長老的尸體,其舌頭正泛著點(diǎn)點(diǎn)綠光。

  天相道:“紫微宮中對這腐尸蛆蟲一族也有不少記載,這些蛆蟲最擅長控制他人,又能夠不斷進(jìn)行自我分裂,這小妖恐怕是剛剛從那妖族奸細(xì)身上分裂出來,之后便被煉成丹藥入了此人口中?!?p>  自從天門出來之后,奕真便一直看著對方,眼見天門隱隱有心虛之色,忽然踏出一步,厲聲道:“天門!你還想瞞下去嗎?!”

  天門嚇了一跳,愕然地看著奕真,卻見奕真緊逼兩步,道:“是你!”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到了天門身上,天門聽后勃然大怒,罵道:“放屁!老夫在道一門百二十年,斬殺的妖魔不計其數(shù),怎會與妖魔有染!”

  奕真追問道:“那你為什么不說?!這林長老死了,而且就埋在道一門內(nèi),你敢說你毫不知情?”

  天門擦了擦冷汗,道:“我……我怎么就知道了?林長老要去哪里,我怎么管得著?”

  奕真冷笑道:“你要是不知道,你心虛什么?”

  天門深吸了口氣,道:“我只是想到……他,林長老他……和徐長老走得比較近?!?p>  錢鉞聽了,想到當(dāng)初所見韓師妹的信,眼里閃過一抹殺機(jī),“那徐長老在哪?”

  天門道:“他是掌門的弟弟,絕無可能是妖族奸細(xì),你們還是不要亂猜了?!?p>  奕真冷笑道:“絕無可能?天門長老又憑什么來保障?”

  天門一時語塞,心底里也已是對那徐長老產(chǎn)生了不少懷疑,然而徐長老畢竟是六甲掌門的親弟弟,多年來從未下過山,又是如何變成妖族奸細(xì)的?

  “你們……要怎樣?”猶豫之下,見上清派眾人定要去找那徐長老,天門也不好再攔,只是道:“若徐長老是清白的,豈不是鬧了大亂?”

  宇文晏看了眼那具尸體,道:“這個我有法子?!?p>  樂萱聽了此語,臉色一變,指著宇文晏道:“你……你變態(tài)!”

  宇文晏一怔,無辜地看著樂萱,道:“我還沒說要怎么樣,師妹你怎么就罵我了?”

  樂萱哼了一怔,道:“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要鼓搗這尸體去嚇人!變態(tài)!”

  宇文晏辯解道:“這怎么能算變態(tài)?我養(yǎng)的是蠱蟲,又不是蛆蟲。”

  樂萱道:“你就是!正常人能養(yǎng)這些東西嗎?”

  宇文晏聽后苦笑一聲,不再爭辯,伸手取出一個盒子,盒子中裝著一只瓢蟲般的小蟲子,宇文晏低聲對那蟲子念了幾句,揮手一指,那蠱蟲便落到了尸體身上,尸體竟然也為微微顫動起來。

  “這……”天門看著那腐爛的尸體重新從坑里爬出,也不近一陣惡寒。

  子黍道:“我倒是覺得六師兄這法子好,若那徐長老真的是殺人兇手,見到尸體復(fù)活難免要嚇一跳,露出些馬腳來?!?p>  天門苦笑道:“就這個樣子,誰見了不嚇一跳?”

  錢鉞道:“嚇不嚇?biāo)麩o所謂,驚慌失措之時最易露出本性,借這個機(jī)會和他過過招,看看是不是有問題?!?p>  庫樓點(diǎn)頭道:“好,我和那妖族奸細(xì)交過手,再讓我和他動一次手,我絕對認(rèn)得出來?!?p>  “事不宜遲,走?!卞X鉞轉(zhuǎn)向天門,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天門長老,帶路吧?!?p>  天門苦笑兩聲,只得帶著眾人往那徐長老的府邸走去,宇文晏動了道術(shù),將那尸體掩蓋在一團(tuán)黑霧之中,旁人只能模糊看出一個影子,而庫樓則是和子黍先行一步,繞到那徐長老府邸的后方,以防徐長老提前得知消息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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