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廚房。
丞興在準備晚餐,一頓很豐盛的晚餐,他盡量摒棄雜念,讓自己暫時忘記夕澤。
客廳。
楚天明和顧遠相對而坐,但同時又看著窗外。
“你確定不用上去看看?”楚天明問。
“不用,我了解她,她需要憤怒,憤怒才是她力量的源泉,這只是個開始?!鳖欉h保持著一貫的微笑。
“我的族人被一個外人了解,滑稽可笑?!?p> “三哥,我不是外人。”
“咱倆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還是多考慮考慮身后事吧。”
“我會的,謝謝三哥提醒?!?p> “她還需要多久?”楚天明看著窗外風雪嘶鳴,漫天混沌,不禁皺了皺眉,“直接告訴她不就行了,弄這么些幺蛾子瞎耽誤功夫?!?p> “她不會信?!?p>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會信?她在他世界的記憶雖然殘缺混亂,但只要正確引導,拾遺補缺,我相信她會慢慢覺醒的?!?p> “你只是希望她覺醒嗎?如果沒有足夠的爆發(fā)力,即便是覺醒了她依舊是個廢人,你希望她變成一個廢人嗎?”
“如果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愿意成全她?!?p> “三哥是這么理解的嗎?既然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為什么還會選擇一個不安分的軀體?況且你覺得她現(xiàn)在正常嗎?她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這是她的宿命?!?p> “宿命?哼,我不相信這些東西,更不相信她能有這種東西?!?p> 顧遠笑了笑,“她放棄了他世界將人維世界作為唯一護盾,她的選擇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p> “你是說她在突破人類的極限?”楚天明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相信她可以做到。”顧遠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楚天明卻沒有那么樂觀,但他也不想說喪氣話,只能沉默不語。
突破人類的極限就意味著將人的大腦開發(fā)至百分百,夕澤這具平凡之軀真的能承受的了嗎?
看著窗外烏云凝集,狂風掃雪,楚天明不知道自己認同顧遠這個思路的后果是正確還是錯誤,他只希望這一切能盡快結束,哪怕恢復到之前每天通過屏幕與夕澤安逸相處的日子。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到處都充斥著詭異的響動,而這一夜過后又將迎來一個什么樣的結果,他不敢去想。
丞興把晚餐做好了,擺了滿滿一桌,但桌上空無一人,誰都沒有心情。
凌晨四點,風停雪止,烏云散去,呈現(xiàn)出一副朗朗星空。
楚天明起身就往樓上走,顧遠緊跟其后,丞興遲疑了片刻也跟著上了樓。
夕澤站在陽臺環(huán)抱雙臂,纖瘦的背影在星光的掩映下如畫中勾勒。
楚天明極輕極緩的走向夕澤,這個背影將他一下拉至往昔,他也如入畫般默默站在她的身后。
“是你嗎?七妹?!背烀鲉枴?p> “真的是你嗎,行者?”顧遠也緊接著問道。
行者悠然側了側身,乜了一眼楚天明,“三哥,許久未見,量子躍遷成效不錯,這些都是你的杰作吧,這里是不是還有生玄石的功勞,你當初偷走它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p> “七妹,真的是你?!背烀魃锨耙话褤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顧遠看著這一幕眼中閃動著晶瑩,強忍著內心的悸動又上前一步。
“可以了?!毙姓哒f完楚天明趕緊放開退后一步,“掌控時間,轉換空間,暴露的太多,操之過急了?!?p> “但是見效了,只要能讓你回來,做什么都不過分?!背烀髡f。
“人類承受不了這個極限,你雖然將她封控在這個空間,可一百年的時間對她來說意味著死亡。”行者說。
“她不重要?!背烀髡f。
“不,你錯了。若是本質消亡,虛妄則會泛濫。”行者說。
“只要她安分守己,留在屏障之內,還是可以正常走完人生之路。”楚天明說。
“既如此,你就不該讓她去南市。若不是向南將她拉入空維,恐怕現(xiàn)在你看到的就是一具枯朽老人了?!毙姓哒f。
“南哥不會坐視不理,我猜他一定會出手,唯一讓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把種子給了夕澤,他為什么會這么在意這個女人?”顧遠插話道:“現(xiàn)在想來,夕澤提到過白色,難道...”
“住嘴。”行者無聲呵斥道。
楚天明見顧遠突然不說了追問道:“難道什么?”他跟向南磁場不合,一直在尋找向南的主體,若是被他找到,那向南可真是永無寧日了。
“三哥,我餓了,人類真麻煩。”行者打斷他的追問。
“你別打岔?!背烀骱貌蝗菀赘Q探到向南的一點兒信息怎么會善罷甘休,“你繼續(xù)說,難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三哥!”
“你還知道我是你三哥?為了個外人屢次跟我作對,這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你也休想再袒護他?!?p> “三哥勇氣可嘉,可智謀不足,顧遠不是說了嗎,向南把種子給了夕澤?!毙姓咝α诵街毕蛲庾?,“吃飯吧,嘗嘗小一的手藝。”
行者說完,他倆才注意到V1的存在,不過跟不存在沒什么區(qū)別,“飯菜都準備好了,還特別的豐盛,一定有你愛吃的?!鳖欉h舔著臉說道,好像這頓飯是他做的一樣。
“都涼了,我去重新熱一下?!毙姓咻p嘆一聲緩緩走到V1跟前說道:“衛(wèi)者中你是最忠誠的一個,也是最笨的一個,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原本是希望你有些長進的,現(xiàn)在卻滿身煙火氣?!?p> 行者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了句‘委屈你了’就出去了,楚天明和顧遠直接無視了他。
V1怔在原地,雖然顧遠已經(jīng)大概跟他說了一遍關于他的身份和使命,但他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也理解不了,唯一能確定明白的就是楚天明,老板的老板,他之所以來到這里跟夕澤一起生活都是因為楚天明。
飯菜早就涼了,不過對于行者來說沒有什么味道和口感,她只是為了維持這具軀體的生理機能而已。
顧遠靜靜看著行者生澀的用餐,離開的太久,人間煙火顯然生疏了,抑制不住的愧疚和心疼只能凝聚在眼眶內。
過了一會兒,行者吃完了,或者說她沒有了饑餓的感覺,但還覺得缺點兒什么,來回在桌子上掃視。
“喝口水吧?!鳖欉h將水杯往她跟前推了推。
“剛回來,有些不太適應,是都喝掉嗎?”行者問。
顧遠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你覺得合適就可以了?!?p> ‘啪!’
“我明白了!”楚天明一拍桌子站起來,行者差點兒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