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斗家主
云初從小就怕大伯父,嚇得直接就跪下了。
云姜可不喜跪地,斜著眼問道:“大伯父,小七不知自己做錯什么了?要被您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責(zé)罰?”
“你還敢頂嘴?”
沐江站起來,指著死丫頭那張絕色俏臉,很想抽去一個耳光子:
“我不是讓你跟著你五堂姐去別宮了嗎?為什么昨晚上你會出現(xiàn)在你大姐夫家,還慫恿你大姐把你大姐夫和婆母給告進(jìn)了衙門,過了夜審,不聲不吭就把這件事鬧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光如此,你們居然不經(jīng)長輩同意就和薛家和離。誰借你的膽子,敢做這種有辱家族顏面的事?你們這是將我沐家長者置于何地?”
吼完,他又重重拍了一下桌案。
其實,他是想揍死這死丫頭的,但想到晉陽侯的小郎君看上了她,在事情還沒有一個結(jié)果之前,他哪敢把她的臉給打歪了。
所以,他只能把氣全撒在了桌子上。
那份怒容,立刻就把沐云初嚇得魂飛魄散——柔弱乖巧的她,是從來不敢忤逆長輩的。
沐云姜沒受過他半點恩德,哪有怕的,當(dāng)即就反駁了回去,脆生生的嗓音咬得那是字字鏗鏘:
“大伯父,我家大姐姐險些就被那惡賊害死,身為家人,撞見如此不平事,難道您想讓我視而不見,任由大姐姐在夫家受盡屈辱而不加以維護(hù)嗎?您可是一家之主?作為家主,您不護(hù)家小?又是何道理?”
那傲然對峙的氣勢,竟一點也不比沐江遜色。
沐江被懟得一呆,感覺自己像是被尊位貴人喝叱了一般,有那么一刻,竟生出了些許心虛,但很快,憤怒之情油然而生:
“孽障,你……你竟還敢忤逆不孝……”
“不,這不是忤逆,這是申辯。既然公堂之上,可以有冤伸冤,為什么家中,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就不能就綱常倫理,好好辯一辯?論一論?請問大伯父,沐家的家主大人,云姜救姐姐,何錯之有?”
沐云姜根本不讓他有說話的機(jī)會,再次咄咄逼問。
沐江發(fā)現(xiàn)這死丫頭的眼神,竟是如此的凌厲駭人,心臟居然緊縮了一下。
鄭氏眼見得沐云姜的氣勢壓住了家主,不覺勃然一怒:
“小賤人,你竟還敢在這里大呼小叫?以下犯上?在這沐將軍府,你只是一個連奴婢都不如的小賤種,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疑家主?”
“不準(zhǔn)再罵小七小賤種。大伯母,云初也想知道,小七救我錯在何處?難道云初就活該被欺辱,你們才覺得是對的嗎?”
膽小的沐云初不忍小七為自己孤軍奮戰(zhàn),終于鼓起勇氣顫微微反問了一句——這是她第一次敢反抗大伯父和大伯母。
抬頭怒目相對時,沐云初有點像一只奮然崛起的小刺猬。
鄭氏見連素來溫柔乖巧的沐云初都敢反駁自己了,越發(fā)火冒三丈,指著她就一頓臭罵:
“好你個沐云初,才和這小賤人處了沒幾天,你就跟著學(xué)壞了是不是?
“姻緣是兩族之姻緣,薛家與我乃是姻親,當(dāng)年成就這段姻緣時,就是為了更好的和薛家聯(lián)合,現(xiàn)在你把薛家鬧得雞犬不寧,兩家情份已被你盡毀,于家族而言,這就是大不孝。
“明明就是你們不孝,居然還不知悔改,來人,給我家法伺候……”
鄭氏怒喝,直接指使身邊的石嬤嬤行家法。
石嬤嬤狠著一雙老眼,上前就要往沐云初臉上甩下耳光。
沐云姜目光一沉,站起來撲上去就把這老妖婆給推開了,隨即將柔弱的大姐護(hù)到身后,叫道:
“不許碰我大姐姐。我大姐姐才撿回一條命,大伯母,你不聞不問大姐姐遭遇了什么,劈頭就以‘不孝’之名用家法,是做賊心虛了嗎?”
“心虛?笑話,我為什么要心虛?”鄭氏怒極而笑。
“那薛山好色成性,又嗜賭如命,你明知那痞子德行,卻哄著大姐姐嫁了,害我大姐姐生不如死……你難道不該心虛嗎?當(dāng)初,你不過是想從薛家手上得到一尊玉佛像罷了……”
這也是前世,沐云姜在大姐姐死后,從薛山嘴里套出來的。
鄭氏只是想用那玉佛像去討好一位貴人,卻硬生生把大姐姐的一生給耽誤了。
此刻,鄭氏還真的心虛了一下,但她馬上恢復(fù)神情,示意婢子們,恨恨下令道:
“竟敢肆意詆毀長輩,來呀,把這小賤人按住,狠狠地往死里打……特別是這張臉,給我毀了她……”
“是?!?p> 鄭氏身邊的婢子們立刻上前,想要按住她。
結(jié)果沐云姜微使巧勁兒,就把她們給掀翻到了地上,轉(zhuǎn)頭寒身警告道:
“誰敢碰我?
“大伯母,如今我是中宮名下第四十九名參加才藝比試的良家子。
“今日你若打了我,致令我不能參賽,或是不能為三殿下治毒,那么回頭,大伯父必會因你的放肆,而被宮里罰得掉了烏紗帽……如果想要因小失大,惹怒皇后,那你大可以試一試……”
她已經(jīng)破格成為良家子的消息,早已傳來沐家。
沐江一想,的確不能讓這丫頭破了相,連忙叫道:“住手,退下,快退下……”
他看向自己的夫人,悄悄在其耳邊叫道:“還真不能打……宮里若真跟我們要人,發(fā)現(xiàn)打傷了,怎么得了?”
鄭氏一聽,越發(fā)生氣了,脫口就狠叫道:
“像你這種不守禮儀規(guī)矩的野丫頭,怎配去參加選秀大賽……你不要仗著被宮里高看了一眼就敢肆意亂來……”
卻再次被沐云姜高聲截住,咄咄反問道:
“怎就算是肆意亂來了?
“天都府李恒李大人親自審的案子,大姐姐告狀有憑有據(jù),大姐姐要和離,合情合理,并由李恒大人親自裁定,官府老爺都已認(rèn)同,這兩樁事,不管走到哪里說理,大姐姐沒做錯,小七更沒有……
“小七若不護(hù)著大姐姐,大姐姐的命早沒了……
“昨夜日,薛山要是做成了他的骯臟交易,大姐姐早懸梁自盡,今日你們得到的消息就是大姐姐與人私通,羞憤自盡。
“請問大伯父,如果發(fā)生這種事,我們沐家的顏面還怎么顧?到時你們是不是又會把所有責(zé)任推到我大姐姐頭上,認(rèn)定她做了不知羞恥的事,繼而辱沒了娘家?
“大伯父,是不是在你們這里,不管薛家做什么都是對的,而大姐姐和小七,就是賤命一條,做什么都是錯的。
“大伯父可是朝廷命官,為官者,看人接物如此偏聽偏信,還怎么造福于民,又怎么配當(dāng)百姓之父母官?!?p> 那不屈不撓的剛烈語氣,說得是何等的正義凜然。
當(dāng)場就氣到沐江了!
這個死丫頭實在放肆,竟敢如此目無尊長,居然還敢諷刺他不配當(dāng)官?
到底是誰把她養(yǎng)成這么潑辣彪悍的?
望晨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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