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打?。。 ?p> 徐磊爽然一笑,沖天而起,一斬再斬,只見劍芒接連化虹而去,好不快活。
三道劍氣,三道滄淵黑水。
徑直把巨龍打出云層,一個大洞憑空出現(xiàn)。
高空,只見青年伸了個懶腰,呸了一聲,將胸中的瘀血吐出,隨機(jī)擰轉(zhuǎn)手腕,氣息再次暴漲。
戰(zhàn)意盎然。
云層之上,炎魁回過神,搖了搖身軀,反抽徐磊一尾巴,剛才徐磊那突兀的一擊可謂著實(shí)強(qiáng)大,如果對上其他妖物,那妖物極有可能就在這里認(rèn)栽了,但他不一樣,曾與地脈融于一體,作為一個沉睡千萬年的太古龍類,他的鱗片豈是那么容易砍開的。
“你又不是祂,還想打我?!!”巨龍怒吼,眼中閃爍著冷芒。
徐磊極速閃躲,橫劍擋住巨龍的尾巴,擋住了,但巨大的反震力透過雙臂直擊肺腑。
“咳……炎魁,太古的時代早已過去,還有……現(xiàn)在的你……真的還是你嗎?”
青年嘴角淌血,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你以為你是你……其實(shí)你已經(jīng)不再是你。
“哼……我不是我?!!”
炎魁冷笑,螞蟻安知巨龍,我變了?
可笑。
地下,被黃沙以鋪天之勢蓋住的另外幾位捉妖人暗罵,這還打個屁。
他們嘴里說著,但已經(jīng)有人攥緊拳頭向巨龍打去,
“你們是想死嗎,聽見前輩說什么了嗎?接著打!”只見那人頭也不回,徑直就是重重的一拳,拳意渾厚,剛猛的氣息震的底下幾人臉頰發(fā)燙。
他們現(xiàn)在沒得選,除了竭盡全力出手,還能干什么,等人來救嗎??。?p> 這根本不可能,天外天那群人現(xiàn)在正與那群怪物對峙,根本不可能出手也出不了手,
在人間,除了那群變態(tài),他們的戰(zhàn)力在早已是那一等層次。
其余幾人呸了一聲,皆沖天而起。
炎魁戲謔一聲,口噴炎柱,翕動翅膀,一個人他不會那么容易打到,但你們一群人,不是來找死嗎?
徐磊眉頭緊皺,對他來說,炎魁的鱗片實(shí)在太厚,殺傷力倒是次之,現(xiàn)在的攻擊對炎魁來說就像撓癢。
千萬年來,炎魁早已不像以前,其本身早就已經(jīng)虛弱不堪,但那種獨(dú)屬蠻荒的氣息壓制著這個時代新生的氣,讓這個時代的氣不能抬頭,這著實(shí)是一種悲哀。
萬里高空,巨龍每次發(fā)起進(jìn)攻都會拍飛那些捉妖人,最后才會對徐磊發(fā)起進(jìn)攻,
徐磊勉強(qiáng)抵擋,但每次被擊中還是會狂吐鮮血,鮮血在手臂上淌過,劃過長劍,在劍尖滴落,滲入地面。
只見青年昂首,眼中閃爍著火焰,握劍之手從未顫抖,毫無退縮之意!
“聽說在北冥有大魚,不知你與他孰強(qiáng)孰弱?!?p> 炎魁冷眼看去,心中咯噔一跳……該不會……
徐磊高舉銀劍,空間中無數(shù)絲線從四面八方上下匯聚,仔細(xì)看去,那是一條條黑色的水,北冥黑水。
這一刻,徐磊的身上突然浮現(xiàn)了一層白霧,隨即……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十六道身影化作鬼魅,手持烏黑之光。
【序列050-殺生權(quán)】
在十六道鬼魅成型那一刻,一座森羅鬼獄已然從虛空中對著炎魁開始震殺。
只見一道道北冥之水化作刀槍劍戟,化作惡鬼,化作磨盤。
在森羅鬼獄的盡頭,青年身披黑袍,騎在陰馬上,眼神淡漠。
這一刻,他就是“殺生”,是主宰殺生的君王。
徐磊看著巨龍,緩緩抬起持劍之手,一斬而下。
瞬間,黑水化作的千軍萬馬仿佛收到了指令,開始像機(jī)械般活動了起來,將巨龍包圍,一波接一波的斬去。
在森羅鬼獄下,炎魁咬緊牙關(guān),但同時也松了口氣,他極力扭動軀體,在密不透風(fēng)的攻擊中,他根本不可能閃躲成功,更何況還有森羅鬼獄的鎮(zhèn)壓,他只能用自己的龐大的身軀將黑水利刃震飛。
“雜碎……誕生鯤鵬的滄淵黑水可沒有這么弱?!?p> 炎魁冷笑,他曾經(jīng)領(lǐng)教過鯤鵬的強(qiáng)大,自然也了解過滄淵,滄淵之水是天下致幻之水,乃虛與實(shí),陰與陽的交替,黑水為陰,為天下致寒。
但現(xiàn)在眼前的黑水和真正的黑水相比,相差甚遠(yuǎn)。
真正的黑水就算他也承受不住。
徐磊神色凝重,看著掙扎的炎魁,最終哀嘆一聲,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又看了看遠(yuǎn)方。
“還是太弱了啊”現(xiàn)在的他,還不足以徹底掌控一方黑水。
其余幾位捉妖人心底駭然,沒想到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無所事事的前輩如此強(qiáng)大……
幾人沉默,隨即長呼一口氣……也對,是從那個地方回來的人。
也就在這一刻,幾人苦笑,在這之前,他們還有些不爽,但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小家子氣了。
要是徐前輩真的想要收拾自己,自己怕是連一劍都扛不住,
這就是差距啊。
炎魁雙眼赤紅,全身泛著火光,肌肉扭動,鱗片宛若鋼鐵,一次又一次撞擊著黑水牢籠。
黑水牢籠肉眼可見的寸寸破碎,
陰馬之上,徐磊沉著臉,眉頭微皺,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行將一口快要噴出的心血咽下。
“哈哈哈,蟲子,用點(diǎn)力,這點(diǎn)程度還不夠,是給爺爺我撓癢癢嗎?”
炎魁大笑,他已經(jīng)千萬年沒有戰(zhàn)斗了,
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是比剛出來就有一場戰(zhàn)斗更能讓龍感興趣了。
徐磊冷笑,撇了一眼炎魁劍痕遍布的軀體,撓癢癢嗎?
非致命傷不算傷?
哼,今天就算死在這里,我也要在你身上捅幾個大洞。
黑袍青年沉聲道:“諸位,且隨我斬龍?!?p> 接著,青年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無論結(jié)果如何,竭力砍了再說?!?p> 一襲黑衣,率先騎著陰馬,攜帶漫天黑水,席卷而去。
其余捉妖人微微一愣,隨即目光炯炯。
劍光如虹,風(fēng)馳電掣,大笑著從黃沙中闖出。
好嘛,原來前輩不悶罐子的時候,竟如此霸氣。
巨龍翻滾,全力出手?
無妨。
黑袍一斬巨龍脖頸,二斬巨龍脖頸,三斬巨龍脖頸……
劍劍如雷鳴,
劍之后,巨斧長槍接踵而至。
巨龍嚎叫,如神龍擺尾,將捉妖人掀飛,數(shù)百萬里之內(nèi),氣息紊亂,天翻地覆,山河破碎。
徐磊咳血,繼續(xù)沖出,劍斬脖頸。
隔了一段時間,捉妖人緊隨。
“老趙,小祺,今兒哥就要交代在這里了,如果贏了,你們出去給我那妻兒說,你的爸爸,斬了一條龍,不過分吧!”
一位胸裂可見骨的中年大叔爽然一笑,還沒等其余人回答就沖向巨龍。
“他媽的,給老子說這干甚,老子還想托付你呢???!”
一位深墨色的青年暗罵一聲,怒吼!
一名女子眉頭緊蹙,手持長槍咬牙緊跟。
在后邊,一名手持道印的濃眉大漢看了看手中的拂塵,攥了攥拳頭,掄袖,將破爛的拂塵用力摔在地上。
還道個屁的道,現(xiàn)在老子的拳頭就是道,奶奶的……才修了一年道就要祭了,這樣不劃算啊。
徐磊大笑,眼中閃爍著光芒,災(zāi)難面前,人類會如何選擇……這就是答案。
要有一個信仰,希望……現(xiàn)在,這個希望就是我。
會團(tuán)結(jié)起來,什么利益恩怨,好壞之分,統(tǒng)統(tǒng)拋棄,只剩盞盞大放光明的燈火。
就憑這些,作為前輩的我也不會讓你們?nèi)ニ馈?p> 經(jīng)此一役,你們將會完全蛻變,徐磊微微一笑,輕輕揮手。
巨龍?我來擋住就行。
每位捉妖人懷揣著死志而去,無人注意,一抹黑光緊隨。
“這”是終焉的開始。
嘿,記得在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小人物時,有一位老前輩給我說過一句話,
說什么來著……
“世上人千千萬,大勢傾軋?jiān)诩?,我們這些做前輩的,就應(yīng)該保護(hù)好身后的薪火,未來……就應(yīng)該交給你們這些后背。”
還記得那位前輩在最后一刻,一把刀一個人斬妖數(shù)十,然后大笑,離去。
能力大肩上的擔(dān)子就大嘛,哪有眼睜睜看著你們這些小輩去死的前輩。
徐磊輕笑,拍了拍臉頰,單手將一頭黑發(fā)撩起,隨即無數(shù)黑線從高空降落,
這一刻,所有沖出的捉妖人皆心底駭然,人間仙人抬頭觀仙人。
黑線連接天地,仿佛有人在高空之上施展偉力,空間泛起陣陣漣漪。。
“有請道友?!焙谂坶]目,雙手結(jié)印。
下一刻,在所有捉妖人眼中,僅一瞬間,天地變換。
百里之外,于盛停下腳步,輕咦一聲,剎那間,他的黑色瞳孔驀然泛起金光,如“神”親臨,看向天空。
天外天,無序之地,在一座巨大的殿堂半腰樓閣,一位與徐磊結(jié)著反印的老道人輕捏棋子,神色凝重。
自古以來,人間就與這個無序之地存在著天然的屏障,但是,有兩種進(jìn)入無序之地的的方法。
里面的人在能力達(dá)到一定高度時,就會被世界法則強(qiáng)制,以一種極為野蠻粗暴的方式“請”出人間。
而另一種人,則會通過挑戰(zhàn)世界意志留在人間的一些遺跡來到這片無序之地,這類人往往天賦異稟,千里挑一。
兩者的不同在于,先者絕不能進(jìn)出,而后者可以進(jìn)出但有限制。
老者屬于先者,而徐磊……就屬于后者。
“值得嗎?”老者哀嘆一聲,雙眼滄桑,看著下方的世界。
“既出手,便不后悔?!焙谂坌穆曌鞔稹?p> 這一次,青年以自己的法則為媒介溝通天地,請求天地間打開一道通道,才得以讓天外天的力量能透過屏障,雖然只有一絲……但能救人。
而犧牲的,則是徐磊能進(jìn)入無序之地的資格。
另一方,
樓閣頂層,白玉白樹白閣,一名女子坐在臺階上百無聊賴的看著虛空,腳底下踩著一只白絨絨張牙舞爪的團(tuán)子。
少女用手捏了捏小獸的耳朵,小獸生無可戀的頂了頂少女是手。
“崽崽,我想去人間了……”少女紅唇微動,聲音宛若天籟,清脆悅耳。
小獸猶豫了一會兒,翻起身,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跳到了少女的肩上。
“唔……你也想去嗎?”
“汪……”小獸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
“你說你整天沒事學(xué)狗叫什么???!”少女不耐煩的撇了小獸一眼,堂堂神獸學(xué)狗叫,像話嗎?
小獸嘴巴鼓起,毛茸茸的小爪子撓了撓少女的脖子,這是它想改就改的嗎?
“唔……聽說人間那里有一大堆好吃的東西?!?p> 少女哀嘆一聲,仰頭倒了下去,銀色的頭發(fā)散落一地。
樓閣下方,九座倒懸的山體依次擺開,山峰下,是一座漆黑的大洞。
墨綠色的粘稠絲線從漆黑大洞中散出纏繞山峰……然后……被一道金光崩碎,
纏繞……崩碎……纏繞……循環(huán)往復(fù),仿佛千萬年皆如此
對峙。
仔細(xì)望去,黑洞深處,一扇巨大的青銅巨門巍然矗立,亙古如此。
門的下邊,一潭黑泉里,一只又一只青銅異獸從中爬出,發(fā)出凄厲的叫聲,猩紅的眼眸詭異滲人。
——
白玉閣,少女輕咦一聲,拍了拍小白獸的肚皮,從臺階上爬起。
她定眼想著下方中域望去。
中層,老道人伸手一抓,黑線消逝。
但就在這時,少女看到了一雙金色眼眸,其次才是臉龐,再是一身灰衣。
人間,
少年凝眸站在黃沙之上,抬頭,看著那個銀發(fā)少女,隔離一個世界與少女對視,先是驚訝,其后才是釋懷,他微微一笑。
兩人就這樣看著,也只有彼此才能透過一個世界看見彼此,兩“人”隔了一個世界又好像隔了無盡歲月對視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了。
“你……”少女微微一笑,白衣銀發(fā)。
“……你”少年金色的瞳孔仿佛洞穿古今未來,參透一切。
“仙”觀“神”,我反觀你。
另外,這世界真的有點(diǎn)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