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一劍
“豈料他的一切都偽裝,他根本就沒有愛過我。
他一心只想成仙,被仙門拒絕后,便一念成魔?!?p> 施宛薇望著張妙之,淚流滿面,“道長,長生真那么誘人嗎?”
張妙之想了想,如果能得長生的話,道門也許就不會落寞,師父也不會死,長生也許是好的吧。他沒有說話,可施宛薇卻從他的眼中瞧出了答案。
她落寞的垂下頭說道,“那我不怪他,如果這是他想追逐的東西。我只是痛惜我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他還那么小,那么可愛?!笔┩疝北葎澚讼?,顫抖道,“他說他找到了成仙的路,需要我們的孩兒助他?!?p> “我一開始還不明白,后面才知道。他是想把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煉成鬼嬰,我很害怕,開始逃跑,卻還是沒能逃過他的魔爪?!?p> “他把我掐死在花園里,然后破開了我的肚子,將孩子取了出來,然后把我的尸體扔進(jìn)了井里?!?p> “他說怨氣是最好的東西,不光能助他增長修為,還能煉制招魂幡。只要我足夠恨,他就能足夠強。”
隨著施宛薇的話落,頓時就靜默了下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良久,張妙之才長出了口氣,“他是楊子濯吧?!?p> 施宛薇點點頭。
張妙之握著鐵劍的手緊了緊,施宛薇講述的很直白,開膛破肚這種事從她嘴里說出來就仿佛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平淡的語氣讓張妙之微微心顫,他看向眼前這個女人,她蹲坐在地的模樣,平靜的讓人動容。
“那她呢?”
施宛薇愣了下,明白張妙之問的不是楊子濯,她微微笑了下,“她啊,她說她好恨,還說我是個蠢女人?!?p> “她說世間沒有公道,那就自己找。痛苦從來都不是靠感化消退的,而是要十倍百倍的報復(fù)回去,才能平息她的恨。”
抬頭望了眼,張妙之知道外面的她大概就是施宛薇的恨和怨吧。
該有多恨,多怨,才能化作鬼物不久,就如此強大。
那楊子濯究竟做了什么,絕對不是施宛薇那一兩句話說的那么簡單。
張妙之沒見過多少惡人,但眼下這楊子濯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個男人究竟會癡狂到何種地步,才會對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難以想象,他微微嘆氣,“有些話她說的沒錯?!?p> 施宛薇愣神地看著張妙之,就見他昂頭道,“世間沒有公道,那就自己找。”
話落,他周身的金光咒猛然綻放起耀眼的光來,將這處黑暗的世界照耀。施宛薇透明的身軀漸漸消散,合進(jìn)張妙之的金光中,一起向高處飛遠(yuǎn)。
........
場外,依舊一副陰風(fēng)陣陣的陣仗。
華鴻信和路青蓉四人看起來有些狼狽,施宛薇立于高空,獰笑的望著他們。
“師兄,這鬼物,強的有些過分了啊!”陳景山拄劍而立,撐著快要虛脫的身子說道。
“麻煩了,她已半步結(jié)丹,即將踏入鬼王的境地?!壁w青那張終日掛著笑意的臉,也變得凝重不少。
華鴻信緊緊盯著施宛薇,沉聲道,“我還有最后一劍?!?p> 路青蓉側(cè)眼看了眼他,不由忙道,“姓華的,你還有什么絕招趕緊的??!都這時候了,還裝什么裝。姑奶奶要撐不住了!”
哈哈哈——
上方傳來陣嘲弄的笑,施宛薇扭動身體,擺出個舒服的姿勢,對著下方幾人悠然道,“我還以為你們有什么本事,結(jié)果也不過如此。沒了那道士的金光,你們幾個簡直弱的不堪一提?!?p> 華鴻信臉上閃過絲惱怒,直接將蒼羽祭于身前,喝道,“我仙門之威,豈能容你這等污穢之物羞辱!”
乍然,蒼羽嗡鳴不止,其上豪光越漸濃郁。
“師兄,不可!”趙青喊道。
“師兄,此劍不可出,你會死的??!”陳景山面露悲戚。
但華鴻信卻不管不顧,他也沒有料到會被逼到這種程度。一次普通的任務(wù)卻罕見遭遇了半步結(jié)丹的鬼物,饒是他天分不差,也難以筑基中期的修為撼動。
路青蓉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可看著華鴻信堅毅著臉,他漆黑的頭發(fā)開始肉眼可見的變成了白發(fā)。才想到華鴻信所謂的那最后一劍是什么意思。
劍修中有一搏命的招式,響徹寰宇。
即以身獻(xiàn)祭,將之灌注于飛劍當(dāng)中。這劍當(dāng)一往無前,不殺死仇敵不會停止。用過此招的劍修大多當(dāng)場斷氣,所以也叫最后一劍!路青蓉沒見過,但卻聽自家?guī)煾竾诟肋^。
別惹武修,他們都是愣頭青。也別惹劍修,他們都是一根筋。
尤其是當(dāng)劍修酷酷的說道,我還有最后一劍的時候,別想著拼,趕緊跑。
這劍,一般人擋不住。
半空中的施宛薇仿佛也察覺到了危機(jī),她死死盯著正在醞釀殺招的華鴻信,猛地?fù)]手,吞吐出無盡的鬼氣如同黑云壓頂一般朝著幾人壓來。
她有些慌亂,那劍忽的好似洪荒猛獸,散發(fā)著無匹的威勢,讓她仿若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眼見那鬼氣濃郁無比,路青蓉散于眼前的破邪符層層破碎。
華鴻信忽的睜開了眼睛,寧靜的眸子仿若兩股光柱,洞穿了無盡的黑云。他一手持劍,不顧趙青和陳景山的阻攔,一步踏至路青蓉身前。
“此劍,定斬你!”
他喝道,就要揮劍而下。
黑云之上的施宛薇則終是露出了惶恐。她無法動彈,一股無形的氣機(jī)將她鎖定,任由她如何也無法逃竄,這必殺之劍!
青光猛綻,在趙青和陳景山臉上的悲憤下,緩緩下沉。
啪——
一道人影忽的出現(xiàn)在華鴻信面前,一手按住他的手腕。這突兀出現(xiàn)的人影讓幾人一愣,路青蓉卻是看著那周身的金光,驚喜的叫道,“師兄!”
張妙之微微一笑,轉(zhuǎn)而看向華鴻信打趣道,“華兄,才盞茶的功夫不見,你怎么就忽的老了不少。”
“讓開,來不及了。”華鴻信沒有搭理他,而是冷冷的說道。
“嗨,雖說人生苦短,但道阻且長,又有什么是來不及的?!彼恢更c向華鴻信的眉間,就看面前人先前還視死如歸的神情,頃刻間就歸附平靜。
一手度人經(jīng)將華鴻信心頭的決絕驅(qū)散。
張妙之轉(zhuǎn)而面向這壓頂?shù)暮谠?,渾身金光驟放,宛如大日一般明亮。這光溫煦無比,一點也不刺眼。幾人看的真切無比,張妙之的身影立于光中,朝前走去。
每過一步,他的身影都仿佛高大了一分。待他走到那黑云面前時,已經(jīng)宛如巨人般雄偉。鬼氣被金光咒消弭,那濃郁的黑云一經(jīng)接觸就發(fā)出滋滋不斷的聲音。
隨后一縷金光將之洞穿,落在半空中施宛薇的身上。
驀地傳來聲凄厲的慘叫。
張妙之回過頭,在幾人呆愣的目光中道,“華兄,可否借劍一用?!?p> 華鴻信此刻劍勢已去,但劍招未出,獻(xiàn)祭的生機(jī)開始倒流。他的白發(fā)頃刻間恢復(fù)如常,面上平靜冷然,深深看了眼張妙之后,將手中蒼羽電射而去。
“謝了?!睆埫钪p彈劍身,就將之停了下來。
金光咒立馬裹縛其上,將之染成一縷金芒,隨后他有些肉疼的從懷里掏出唯一的那張金符,太乙庚金劍符。掐了個法訣,符咒頓時融入蒼羽之中。就聽劍鳴聲立馬震響。
比之先前華鴻信御使的時候還要大聲。
這是靈劍興奮的聲音,那股磅礴的靈氣讓它感到充盈。
幾人詫異間,張妙之曲手一指,喝道,“誅!”
咻——
一道金芒宛若流星般劃過,耀眼奪目。
華鴻信睜大了眼睛,看著那璀璨的劍光有些失神。
陳景山兩人則是瞪起大眼,這一劍竟是強到令他們顫粟的地步。而使出這一劍的人卻不是位劍仙,而是個道士?
他倆轉(zhuǎn)頭看向張妙之,那蕩漾的道袍此刻宛如乘風(fēng)而立般,透著股巍峨高大之感。
劍光閃爍。
在施宛薇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就洞穿了她的魂體。太乙庚金劍氣開始在她體內(nèi)肆虐,讓施宛薇痛苦不已。
“不?。?!”
“我還沒有報仇!不能死,不能死!”
她怒視張妙之,惡狠狠的罵道,“蠢女人,真是個蠢女人,她怎么能把你給放出來......”
在這聲戾吼之下,她消失了。
四周也兀的變得平靜起來。
張妙之劍指一引,蒼羽便伴隨著一聲輕嘯,從天際飛了回來,落在華鴻信身前。
至此,路青蓉三人松了口氣。劫后余生的她興奮的望著張妙之,眼冒精光,這就是天師府的當(dāng)代天師,天通道人,張妙之!
而陳景山和趙青兩人則是心有余悸,不過心想連華鴻信都要拼命的鬼物,卻被他一個道士給瞬間斬殺,又隱隱覺得不怎么服氣。
華鴻信一下跌坐在地,望著張妙之的目光變得慎重起來,他得承認(rèn),這道士確實很厲害。一身術(shù)法和劍法高深無比,連那最后掏出的符咒也不似普通的符咒那么簡單。
相比之下,他的修為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因為他夠強。
回憶起那一劍,哪怕是加持了符咒的效果。
自己也遠(yuǎn)遠(yuǎn)不如,想到此,華鴻信有些不甘。一個劍修可以承認(rèn)另一個劍修的強大,但絕不會承認(rèn)一個門外漢的實力,哪怕他也會用劍。
陰氣依然回蕩在四周,作為大陣主魂的施宛薇已死,但大陣依在。所以陰氣仍是在不斷的匯聚,只是沒有主魂的操控后,便沒那么可怕了。
呼呼聲在耳畔回響。
幾人皆是有些力竭,跌坐在地上休憩。
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讓幾人才松弛不久的神經(jīng)立馬繃緊。
張妙之屏息凝神瞥向一旁,喝道,“誰!”
.......
長腿的肥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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