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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零六公館殺人事件

第十章 同班同學

三五零六公館殺人事件 袁芬奇 4327 2022-08-10 21:30:28

  第二天一早,熱情的朝陽照進H市K區(qū)公安分局,刑偵大隊里人來人往,一樓大廳門口,蘇寒恰好碰到吳滿,二人一起快步走進大廳,蘇寒邊走邊問:

  “我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檔案和通話記錄已經整理好了,其他的情況估計還需要跟蹤調查。”吳滿回答,“不過昨晚稍微看了一眼通話記錄,有發(fā)現?!?p>  “哦?什么發(fā)現?”

  “冷霜,最近三個月里,金哲和她一共有三次通話記錄,最近的一次,就在兩天前。”

  “好,等會兒把資料送到我辦公室?!?p>  吳滿點頭答應后,兩人在樓梯口分開,吳滿直奔自己的辦公室,蘇寒則繼續(xù)上樓而去。

  盡管是三個月的通話記錄,名單也并不多。蘇寒看著桌上密密麻麻的表格,輕輕嘆了口氣,這種情況,現在越來越普遍。因為社交軟件、即時通信軟件的發(fā)展,早已取代了傳統的通信模式,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為他們的工作帶來了一定的難度。要知道,通話記錄在以前的案件偵破過程中,起著很重要的作用?,F如今,雖然即時通信軟件要求實名認證,但仍然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也為警方鎖定嫌疑人帶來了困難,即便鎖定嫌疑人,調取其聊天記錄的過程也極為繁瑣,他在心里暗自抱怨。

  在為數不多的通話記錄中,蘇寒似乎也只認得冷霜這個名字。通話次數確實只有三次,分別是兩個月前兩次,兩天前一次,而且每次通話的時間也不長,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三次通話應該都是比較重要而緊急的時候,否則,完全可以利用通信軟件來完成。

  除此之外,通話記錄再看不出更多的信息,于是他將它們推到一旁,又拿起金哲的檔案資料。資料顯示,金哲伴隨著這座城市一起成長,小學、中學、大學都在這座城市求學,而大學從警官學院畢業(yè)后,他找了份外省的鐵路乘警的工作,離開了三年的時間,之后又回到H市,當了一段時間的健身教練,最后,跟人合伙開了家公司,一直到現在。畢業(yè)后的履歷倒是豐富,但仍然沒什么特別的,蘇寒扔開資料,雙手輕輕搭在辦公桌上,鼓著腮幫子呼了口氣,振作精神后,又重新拿起另一份資料。

  這是冷霜的資料,就在蘇寒仔細閱讀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名詞映入眼簾——H市第十二中學,他記得剛才閱讀過的內容中,金哲也是畢業(yè)于H市第十二中學!為了驗證自己的記憶力,他連忙重新翻開金哲的檔案資料,果然,二人是高中同學!

  蘇寒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繼續(xù)往下看,但很遺憾,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默默看著檔案上的家庭住址,是時候去見見這個冷霜了,他在心里對自己這樣說。

  “準備一下,跟我去一個地方?!碧K寒打電話給吳滿,馬上他就要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了。

  下樓,開車,駛出警局,來到馬路,匯入車流。

  高速旋轉的車輪之上,吳滿極其平穩(wěn)地坐在駕駛室,開口問蘇寒:

  “蘇隊,這是不是太巧了?和死者有關系的兩個女人,也都跟金哲有關系。是該說你這個學弟艷福不淺呢,還是流年不利呢?”

  “我倒希望是他的艷?!?p>  蘇寒說話的情緒有些低落,以致于吳滿聽出了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

  “蘇隊,那咱們現在是在調查金哲嗎?”

  蘇寒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無奈地說:“是你說的,這兩個女人都跟死者有關系,所以,先把她們調查清楚再說吧!”

  “你覺得她們誰的嫌疑更大一些呢?”

  “這不正是我們現在調查的目的嗎?”仿佛是條件反射般,蘇寒繼續(xù)說:“現在這個冷霜還不清楚,而至于白露,她的嫌疑并沒有完全撇清,盡管以她的身體條件,作案確實存在一定的難度,但也不排除有人協助或者幫兇的可能?!闭f完,蘇寒腦海中又浮現出金哲的模樣,他輕輕靠上汽車座椅,呼吸聲又長又重。

  車子來到一個老舊小區(qū),在狹窄的巷道中緩慢穿行,眼看道路前方停車不便,吳滿便在路邊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將車停穩(wěn)。

  “沒辦法蘇隊,只能走過去了!”吳滿皺著眉頭,無奈地說。

  “走吧……”二人下車后,蘇寒前后張望一番,以同樣的神情回答。

  所幸目的地并不遠,很快便到達了冷霜的住處。他們在樓下習慣性地抬頭仰望之后,先后走進漆黑的樓梯走道,二人背后,藍色的制服已經被汗水染濕,變成深色后緊貼著后背。

  “請問有人在家嗎?”二人站在一戶人家門前,吳滿敲門喊道。

  “誰呀?”屋里傳出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們是警察,方便開門嗎?”

  “等一下?!?p>  沒過多久,隨著越來越響的拖鞋聲,門打開了。

  只見一名年輕女子站在二人面前,深棕色的齊肩直發(fā),搭配略顯圓潤的臉蛋,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可愛動人,高挺的鼻梁下,紅唇欲滴,白皙的肩膀下,鎖骨若隱若現,酒紅色綢緞吊帶背心高高聳立,女人特有的魅力盡顯,下身則是黑色緊身牛仔褲,腳踩一雙灰色人字拖。

  “有……有什么事嗎?”

  似乎所有人都一樣,見到警察都有些緊張,冷霜也不例外。

  “請問你是冷霜嗎?”吳滿以公事公辦的口氣問道。

  “是……”冷霜眨著雙眼,美麗的眼睛透露出滿懷好奇的眼神。

  “你認識一個叫萬峰的嗎?”或許察覺到這個問題有些幼稚,吳滿趕緊補充道,“準確地說,是你的老板。”

  “嗯……”

  “是這樣的,他前幾天遇害了,我們過來就是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哦……”冷霜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站在門口天氣炎熱的緣故,她用手指輕輕捏著胸前的吊帶背心,提起,抖動,然后說道:“那先進來吧?!?p>  蘇寒和吳滿相互看了一眼,便跟在她身后,走了進去。

  屋子并不大,原本是一居室的房間,被隔板分出一室一廳,在客廳深處的角落,又用毛玻璃隔出了一個衛(wèi)生間,外面再加掛一層簾子;左邊一面墻上,一個壁櫥被木板分隔成三層,壁櫥下方是一個齊腰矮柜,壁櫥和矮柜旁邊,則立著形似衣柜的高大木柜,客廳中央,原本是茶幾的位置,現在鋪著一張灰白色毛毯,毛毯右方便是沙發(fā),沙發(fā)上雜亂地散落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和襪子。沙發(fā)旁的矮桌上,還有吃完沒有扔掉的桶裝泡面。

  當他們進門后,冷霜才開始慢吞吞地收拾起來。但所謂的收拾,只不過是將衣物從一邊挪到另一邊而已。

  “不好意思,一個人住習慣了,你們隨便找地方坐吧。”大概是冷霜覺得自己整理的差不多了,她很快停下手中的動作,自己倒先躺倒在墊滿衣物的單人沙發(fā)上說道。

  “不客氣了,謝謝!”

  放眼望去,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落座,于是二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客氣地說。

  “有什么問題,你們問吧?!崩渌獙⑸碜油嵯蛞贿叄陨院笱?,神態(tài)身姿滿是懶散。

  “那我們就開門見山了,”蘇寒開口說,“你和萬峰是什么關系?”

  “上下級啊,你們剛才不也說了嗎?他是我老板。”

  “但是,據我們調查,你們的關系好像不只這么簡單?!?p>  “什么意思?”冷霜一臉不屑,仍然保持原有的姿勢。

  “你們之間傳出過緋聞,這一點,你怎么解釋?”蘇寒嚴肅地凝視著她。

  “我怎么解釋?”又是一臉不屑,還將這情緒摻雜到笑容中,“我還能怎么解釋?嘴長在別人身上,要怎么說是他們的事,我既不能改變他們自以為是的想法,又不能去撕碎他們那些沒完沒了的臭嘴,你讓我怎么辦呢,警官?”

  她將頭擺正,同樣嚴肅地回望著蘇寒。

  “這么說,你是否認你們之間的緋聞咯?”

  “我不否認,免得你們以為我說謊,認為我作假口供?!苯又只謴偷阶铋_始的神態(tài),慵懶中增添了些無奈,緩緩說道:“他是喜歡我,這我可以感覺得到,而且說實話,我也不討厭他,兩個人的距離可能在某些時候是近了些,但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有家室的人,只要他不離婚,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那我圖什么?圖個好玩?圖個刺激?”她質疑過后,輕嘆一口氣,“另一方面,他是老板,他找我單獨商量個什么事,或者一起出去工作應酬,我能拒絕嗎?我敢拒絕嗎?我拒絕得了嗎?說到底,我也只是個打工的,我還想要這份看上去還不錯的工作。至于別人口中的流言蜚語,我只是不在乎而已,因為這和生活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p>  “明白了!”蘇寒抿了抿嘴,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問:“那么,聽說你現在還在請假,已經請了兩個月,而且是你們老板萬峰特批的,是嗎?”

  “是啊,怎么了?”她面露疑惑。

  “他為什么會給你特批這么長的假?”

  “因為我有事啊,請假辦事,不行嗎?”她似乎在心里想了想,又說,“不,原本不是請假,我都已經準備辭職了,是他非要留我,所以才讓我請假?!蓖蝗凰加铋g有些失落,聲音也低了下來,“只是辭職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現在他一死,沒人能夠證明了?!?p>  不知道為什么,蘇寒很想相信她的話。于是他轉開話題,問了問她眼中的萬峰的形象。

  “我剛才也說過了,我不討厭他。作為領導,他平易近人,沒什么架子,和我們這些下屬,相處的都比較好;作為男人,他有上進心,有幽默感,性格豪爽,成熟穩(wěn)重,雖然人到中年,但長相也還算過得去?!崩渌f著,突然哼笑出來,“哼,或許是他經常照顧我,對我獻殷勤的緣故,現在我說的也都是他的好話,根本想不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的,非常感謝你的配合。”蘇寒面帶微笑,稍稍點頭欠身,然后突然眼神發(fā)出凌厲的攻勢,語氣冰冷地問:“請問,你認識金哲嗎?你的高中同學。如果你記不起來,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p>  說完,蘇寒對吳滿使了個眼色,緊接著,吳滿拿出手機遞到冷霜面前,手機屏幕上的面孔就是金哲。

  聽到這個名字,她似乎突然警覺起來,上身直立,眼神死死盯著蘇寒,然后又沉了下去,努力思索著什么,而她這一切的動作神態(tài),極其細微,不注意看,根本不會有所察覺。

  但是,當蘇寒提出問題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默默地觀察她,這一切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而冷霜的回答也很明智:“認識,不只是高中同學,還是同班同學。”她重新恢復那副歪躺在沙發(fā)上,一臉不屑的姿態(tài)。

  “你們最近有聯系嗎?”蘇寒仍然盯著她。

  “有,好像這兩天我還打過電話給他,怎么了?”又是一個聰明的回答。

  “你們關系很好嗎?”蘇寒只顧發(fā)問,并沒有回答。

  “還行吧,反正是高中同學,很久沒見了,一個偶然的機會碰到了,所以之后就打電話叫他出來敘敘舊。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他就住在案發(fā)現場樓下,所以在我們例行調查的范圍之內,這都是既定的流程。那么,你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

  “他呀,在我印象中,沒什么特別的,長得又不帥,性格也是比較內斂,高中好像就沒什么存在感。”說話間有一剎那,冷霜眉心蠕動了一下,眼中射出一陣寒光,隨即又微笑著說,“他應該不會去殺人吧?!?p>  蘇寒點了點頭,這些標簽和他剛認識的金哲,完全相符。

  “還有嗎?”

  “沒了,都說了沒什么存在感,沒有更多的印象了?!?p>  她搖了搖頭,結束了這次對話。

  蘇寒和吳滿二人從冷霜住處出來,忍著酷暑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蘇隊,從她剛才的回答來看,好像沒什么問題吧。”吳滿對蘇寒說。

  “只是暫時沒聽出來……”蘇寒輕輕搖了搖頭,“但是當我問到金哲的時候,她的表現總感覺怪怪的?!?p>  “什么表現?”

  “你沒發(fā)現嗎?”

  “沒有哇。”

  “那下次就別只盯著別人的胸脯看?!?p>  一句玩笑話,讓吳滿突然不好意思地噴笑出來,臉頰變得緋紅。

  回到汽車旁,吳滿率先鉆進車內啟動了汽車,就在蘇寒開門準備坐進去的時候,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什么東西,他抬頭看去,一顆全景監(jiān)控攝像頭靜靜地懸掛在前方一家銀行的一角,從拍攝角度看,監(jiān)控畫面覆蓋的區(qū)域,應該包含了通往冷霜住所的道路,這讓他喜出望外。

  “小吳,看,”隨著吳滿將頭伸出車窗外,他囑咐道,“以最快的時間到這間銀行去調監(jiān)控,尤其是兩個月前,前后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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