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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零六公館殺人事件

第九章 調(diào)查情況

三五零六公館殺人事件 袁芬奇 4189 2022-08-08 21:51:10

  “來來來……都出來吃宵夜了啊……”H市K區(qū)刑偵大隊原本安靜的辦公樓層,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正默默奮戰(zhàn)在工作崗位上的各部門刑偵人員,被這一喊聲所吸引,好奇的人紛紛從各自的辦公室探出腦袋,尋找聲音的來源。

  只見蘇寒提著大包小包的塑料袋,迎著眾人走來。如果穿上外賣平臺的制服,儼然就是一個合格的外賣員。

  他每走過一個辦公室,就向探出腦袋的人們點頭說著什么,然后,那些人便紛紛走出辦公室,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拖著腳步慢慢地跟在蘇寒身后,人群中有人肆意伸著懶腰,也有人高興地交頭接耳。

  吳滿看見蘇寒,連忙朝他走去,興許是聞到了撲鼻的香氣,他一邊接過蘇寒手中的東西,一邊激動地詢問宵夜的內(nèi)容。

  接著,更多人涌了上來,幫著蘇寒分擔(dān)壓力。但蘇寒一一拒絕,只是高興地對眾人說:“我車上還有,就在樓下,門口,大家去幫忙拿一下吧,都拿到大會議室來?!比缓?,又沖擠滿人群的走廊高聲喊道:“各位同事,要吃宵夜的,來大會議室啊,先到先得!”

  氣氛瞬間被點燃,或繼續(xù)下樓拿宵夜,或從辦公室出來又涌進會議室,或從會議室拿著食物飲料,掛著笑容心滿意足的離開,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原本安靜且忙碌的環(huán)境,徹底換了一副模樣。

  吳滿拿著烤串,跟在蘇寒身后邊吃邊問:“蘇隊,今天這是怎么了?突然這么破費?”

  “沒什么,這些天都挺累的,犒勞一下大家嘛,也是應(yīng)該的。”蘇寒淡淡地回答,然后對吳滿說:“去看看領(lǐng)導(dǎo)在不在?在的話,就拿些東西送過去?!?p>  “這……不好吧……”吳滿面露難色,想要推諉,“我也不知道領(lǐng)導(dǎo)喜歡吃什么啊……”

  “我買什么他吃什么……”蘇寒朝會議室偏頭,調(diào)侃著說:“要不然你去問問,他吃什么再給他點個外賣?”

  “還是算了吧……”吳滿尷尬地笑了笑,極不情愿地轉(zhuǎn)身離開。

  在他轉(zhuǎn)身后,蘇寒立刻又叫住他:“誒,記得搞完后,把死者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拿到我辦公室。不知道的話去問問三組,他們今天應(yīng)該去死者的公司了?!?p>  “哦,好?!?p>  說完,吳滿再次轉(zhuǎn)身離開。

  蘇寒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面向漆黑的窗戶癱坐在靠椅上,先是眼睛平視,望著窗外,過了一會兒,又仰頭靠上椅背,眼神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吳滿笑著走了進來,得意地說:“蘇隊,今天領(lǐng)導(dǎo)都不在!”

  “哦……”如釋重負一般,蘇寒長長嘆了口氣,“幸虧不在,畢竟這案子還沒破,我們也不能太放松。”但見到吳滿手中空空如也,并沒有帶來他想要的東西,于是他疑惑地問:“資料呢?”

  “還在整理,說是快好了,搞好后他們自己送過來?!?p>  “行,那你先去忙吧?!?p>  打發(fā)走吳滿后,他又保持原先的動作,靜靜思考著目前已經(jīng)掌握的一切。安靜的辦公室,偶爾一聲嘆息,偶爾又是一聲咂嘴。

  沒過多久,三組的同事將資料送了過來,點頭道謝后,蘇寒抖擻了精神,直直地坐起,開始伏案,認(rèn)真閱讀著這些資料的內(nèi)容。

  死者同事A:總的來說,他對我們這些同事還是比較不錯的。在我看來,他這個人還是蠻好相處的,最起碼沒有什么領(lǐng)導(dǎo)的架子,平時還跟我們一起開開玩笑,聚聚餐什么的。他的性格屬于那種開朗、豪爽的一類,做起事來不急不緩,有條不紊,給我的感覺就是,別人常說的那種成熟穩(wěn)重型,但又不死板,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也不會那么嚴(yán)格苛求整個過程,這對于我們這些底下做事的人來說,自然是喜歡的。

  同事A:大概是因為出身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婚姻,反正他一直是希望做出一番成績的。他自己很努力,再加上我們這些人任勞任怨的為他工作,才讓他走到這個位置。只不過后來,他也漸漸知道,自己到了這個位置,再很難往上爬了,上面已經(jīng)沒有他的位置了,所以久而久之,就變得有些懈怠吧。然后在工作上就變得有些佛系,而在生活上,似乎畫風(fēng)也開始跑偏了,時不時和公司里的一些女同事眉來眼去,甚至還一度傳出緋聞,最后還是因為女同事辭職,這事才不了了之。

  同事A:冷霜?你們是怎么知道冷霜的?她現(xiàn)在還在請假,從兩個月前就開始了,聽說這是萬總特批的,具體原因不知道。她嘛,就是大大咧咧的,但有時候也很文靜,對,具體的表現(xiàn)得看對方是誰。平時在工作中樂意去幫助別人,有什么問題也會積極請教,態(tài)度很好,總之她性格蠻好的,而且相貌也不錯,辦公室沒有誰會拒絕這樣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兒,所以她在辦公室的人緣應(yīng)該是挺好的。

  同事B:爛尾樓?沒有沒有,房子一直在建,只是工期變慢了,況且這個和我們項目組是兩碼事,就不展開說了。所以也不存在你說的,因為爛尾樓這個事來尋仇的說法。就我個人而言,如果真是因為爛尾而憤怒,還不如到工地或者集團總部去鬧一場,拉個橫幅然后發(fā)個視頻到網(wǎng)上來的有效。因為工期快慢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更不是他一個人導(dǎo)致的,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就去殺人吧?你說是吧。資金?這個我不清楚,但你要知道的是,我們工作人員的工資都在照發(fā),而且從目前的工作計劃和安排來看,沒有經(jīng)營困難的跡象,更沒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步,所以應(yīng)該也不是公司方面的原因?qū)е碌倪@場意外。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他個人的一些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不好意思。

  同事C:???真死了?嗯……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他活著也沒說給我們加工資,他死了也不會給我們放假,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啊。哎呦,他是總經(jīng)理,是老板,我怎么會知道他的工作內(nèi)容,他的工作內(nèi)容就是管我們咯。唉,有錢人都是一個德行,尤其是有錢的男人,總以為自己多有魅力,總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他們,他們就不照鏡子的嗎?一副大腹便便油膩的樣子,還美其名曰成功人士,我都不稀罕說他們。緋聞?這個倒是沒什么奇怪的,男人本來就好色,再加上他這種地位。在外面我不知道,在公司里,我們作為員工也不好去得罪他,也不好給他臉色看,只能笑臉相迎積極示好咯,那不然還能怎么辦?一腳踹到褲襠中間去?這工作還想不想要了!

  同事C:他老婆啊,他老婆是我們集團的高管,又是總裁的女兒,強勢得很。只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兩人關(guān)系好,她來我們這里氛圍也還不錯。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兩人的關(guān)系就變差了,有一次還在我們這里吵了一架,當(dāng)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從那以后,就很少來,來的時候呢,我們也和萬總一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天高皇帝遠,她也不可能一直盯著他,這樣一來,他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盡管如此,他老婆或者老丈人也沒把他怎么樣,所以我們都說,他老婆最起碼還是念一點舊情的。

  同事C:白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印象中她乖巧踏實,工作認(rèn)真,長得又好看,就像電視中的女主角,帶著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毫不夸張地說,我是個女人我都喜歡她,就到了這種地步!只不過,結(jié)果很可惜,她偏偏碰上這么個領(lǐng)導(dǎo),最后鬧得不歡而散,不過聽說他嫁了個好老公,最起碼這一點還算是不錯的。關(guān)系?她嗎?我覺得這件事跟她沒關(guān)系,雖然當(dāng)時可能會有一絲不甘,但也不至于,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了。如果說她因為這件事就殺人,打死我也不信,不,不管是因為什么,我認(rèn)為她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同事C:冷霜?你們是要把整個公司的人都問個遍嗎?怎么說呢,我對她沒什么特別的印象,工作生活中性格開朗,也經(jīng)常開玩笑,但她也有脾氣不好的時候,也有低落的時候,人嘛,總有陽光和黑暗面,有好有壞,我向來都是這么覺得,所以,一個人即便表現(xiàn)出落差,我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對她……真的沒什么特別的印象。

  同事D:唉,其實這些事講多了,也沒什么意思,但是硬要講的話,你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就行。反正剛開始,他和他老婆,也就是我們集團的COO,還是很相愛的,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但光是聽說他們的婚禮,就知道很華麗,他老婆還經(jīng)常來我們項目組,給我們帶些小禮物啊下午茶什么的,當(dāng)時真的很讓人羨慕。雖然女人地位比男人高,但現(xiàn)在這個社會嘛,已經(jīng)沒那么多講究了,只要兩個人相濡以沫,共同扶持著走下去,不也是幸福嗎?

  同事D: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像悄悄發(fā)生了變化,就像人們常說的“七年之癢”,反正兩人是越走越遠,似乎永遠也回不去了。后來呢,單位來了個叫白露的女人,年輕漂亮又能干,可以說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的,所以啊,作為老板,近水樓臺,有同事還遇到他們下班之后還在一起,就這樣傳出了一些緋聞。

  同事D:對于這件事,說什么的都有,什么男人好色啦,有錢就變壞啦,什么女人狐貍精啦,就想當(dāng)小三啦。這件事也愈演愈烈,最后傳到他老婆那里,兩人的關(guān)系這才斷了,然后白露就辭職了??墒乔安痪?,好像又有人看到他和冷霜混到了一起,也是我們的一個同事。當(dāng)然,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他肯定更加謹(jǐn)慎,也沒有那么放肆,我們也不敢再大肆宣揚、討論,所以這件事也沒有傳開。如果你們?nèi)フ{(diào)查,別說是我說的哈。

  一口氣看完這些內(nèi)容,蘇寒眼睛有些干澀,他合上資料,右手手肘撐在桌上,用食指和大拇指指腹輕輕捏了捏鼻梁根部,微微閉上雙眼,躺在靠椅上,靜靜地思索:

  死者在工作中并沒有什么失職,也沒有做出什么令人憤怒的事情,更沒有引起這些同事共同的不滿,相反的,從他們的口述中,似乎還能看到死者的種種優(yōu)點,除了“七年之癢”與胡慧產(chǎn)生的嫌隙,并開始變得花心之外,幾乎看不出有什么原因?qū)е滤缓Α?p>  花心,這是唯一的理由,這個理由卻連著三個女人——他老婆,白露,還有一個叫冷霜的女人。

  這會成為讓他命喪刀下的原因嗎?這個叫冷霜的女人又是誰呢?這個案子會和她有關(guān)嗎?兩個月前,特批的假,和兩個月前,死者被人跟蹤,被年輕的男性跟蹤,這會是巧合嗎?

  看來有必要去見一見這個冷霜了。那么其他兩個女人呢?

  白露的嫌疑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撇清,盡管有金哲幫她辯解,但這個辯解來得太快,像是特意為洗脫白露的嫌疑而精心準(zhǔn)備的,越是這樣,就越有嫌疑。

  而胡慧,從其他人對她的調(diào)查來看,她沒有作案時間,暫時又看不出有什么作案動機,而且以她的身份地位和經(jīng)濟能力,也不會冒這個風(fēng)險。似乎最有可能是兇手的人,現(xiàn)在變得最不可能。

  蘇寒在靠椅上微微搖了搖頭,并長長地嘆了口氣,現(xiàn)在真的要走這一步了嗎?

  頓時,他的辦公室變得格外安靜,坐在靠椅上,褲子與座椅皮料輕微的摩擦發(fā)出的聲音,竟然響徹整個辦公室。

  想了很久,他突然坐起,拿起桌上的手機打了通電話。

  “你到我這里來一下。”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

  不一會兒,吳滿敲門,出現(xiàn)在門口。

  “怎么了,蘇隊?”

  “我要你去辦件事,”蘇寒望著吳滿,一絲猶豫后,繼續(xù)說,“去查一查金哲,他的生活軌跡,人際關(guān)系,以及近三個月的通話記錄,通話號碼要落實每個人的身份,明白嗎?”

  “金哲?他不是你學(xué)弟嗎?”吳滿大為疑惑,然后醍醐灌頂般驚訝道:“難道?蘇隊,你現(xiàn)在是在懷疑他嗎?”

  “嗯……”蘇寒仍然靠在椅背上,雙眼緊閉。

  “為什么懷疑他?”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他有作案條件而已?!碧K寒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情感地回答。

  吳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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