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內,林鯨洛知道體育老師提前拿了籃球,讓男生們打球,所以只要下了課,應該是要送回來的。
可是下節(jié)課有可能是另一個班的體育課,他們這節(jié)課是下午第一節(jié),如果這一下午都是體育課,并且不把球放回來,那單靠體育老師,他可能得到晚自習才能出去。
林鯨洛又想,如果下了這節(jié)課再上課時,常蕓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的話,可能會出去的早一點。
那如果她認為自己是請假了呢?
器材室離超市還是有很長的距離,如果她拍門也不會有人聽到。
器材室里由于沒有充足的光線,跟半夜時的樣子,也差不了多少。
比林鯨洛高半米的墻上,只有一扇關著的小窗戶,窗戶的鐵框上了銹,可能都沒怎么打開過。
光從門的縫隙里透進來,也并不足以照亮整個器材室。
里面通風不暢,林鯨洛頭上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
林鯨洛皺緊了眉頭,煩死了。
在她稍稍平復心情后,愁著什么時候能出去時,一陣“撲拉拉”的聲音,嚇得她渾身一激靈。
這種聲音,她特別熟悉——是老鼠。
林鯨洛的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惡心的感覺讓她有些反胃。
漆黑的空間狹小的雜物間又出現(xiàn)在腦海里,熟練穿梭在雜物之間的老鼠發(fā)出一陣陣響聲,仿佛就響在她耳邊,一種來自心底的恐懼感瞬間涌上心頭。
就那么一瞬間,林鯨洛現(xiàn)在所處的場景,和記憶里、時常出現(xiàn)在噩夢里的場景重合,恍惚間,她分不清虛實。
恐懼,委屈,各種負面情緒讓林鯨洛的腦袋脹痛到爆炸,胃里翻江倒海,林鯨洛干嘔起來,眼里擠滿生理性眼淚,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林鯨洛抹抹眼淚,但讓她恐懼惡心的人和事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里重復播放。
林鯨洛一點點往后退,直到撞上什么東西,疼痛讓她感覺到真實感,她倚著那物品緩緩滑落,直到坐到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
“撲拉拉”的聲音沒了,但她腦海里的影像,惡心到吐的感覺卻沒有要消失的打算。
——要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器材室的門終于被人推開。
光照進室內,常蕓就看見林鯨洛縮在角落里,雙手環(huán)住膝頭,把臉埋在了手臂里。
“鯨洛……”看她這樣,常蕓眼里瞬間起了一層水汽。
常蕓沖進去抱住她,柔聲安撫:“洛洛,我來了,別怕?!?p> 林鯨洛抬起頭,眼神慢慢對焦,看清了來人,常蕓聽到林鯨洛呢喃說:“蕓蕓。我想見我爸爸。我好想他?!?p> .
體育課下課后,學生們都回了班級,林鯨洛回來之后,看見還在睡覺的魏汛,心里難免有些難過。
想想可能是他不知道吧,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件事和他一點關系沒有,門不是鎖的,林鯨洛沒有證據證明是他那群迷妹干的。
而且退一萬步來講,魏汛又不是他男朋友,兩個人也并不熟。就算林鯨洛被鎖在那里一天,也和他沒半毛錢關系。
沒事。林鯨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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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你們從哪里找到的班長?”
常蕓沒想到余景松會問這個,當時常蕓問體育老師有沒有見林鯨洛。他說林鯨洛去了器材室。常蕓當即斷定林鯨洛肯定被困在器材室了。
體育老師說,器材室的鎖是掛鎖,就算被困在里面,也是有人在外面故意鎖上的。
常蕓說,那就是有人故意鎖的,快去拿備用鑰匙。
體育老師見她火急火燎的往器材室跑,其他幾個女生也在催他,只得帶著她們去辦公室拿備用鑰匙。
常蕓到器材室之后,發(fā)現(xiàn)鎖只是掛上了,沒鎖住。
很顯然,做賊心虛。
常蕓一邊叫林鯨洛的名字,一邊拿開鎖,可是沒有得到回答,等她把門推開,就看到了林鯨洛蜷縮成一團。
她當時就要炸,但是她忍住了,更多的是心疼,從她認識林鯨洛到現(xiàn)在,她第一次見林鯨洛這么無助。沒有哭喊,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是把自己縮起來,像蝸牛一樣遇到危險把自己縮進殼里,就像是知道所有人都拋棄她了,不管怎么樣都不會有人來,只能抱住自己,獨自承受這無理由的傷害。
常蕓沖過去抱住她,慢慢安撫,常蕓知道,林鯨洛一直害怕狹小漆黑封閉的空間。
她將經過跟余景松說了,心里那股火卻越燒越旺,索性把和魏汛相關的所以煩心事都跟余景松說一遍,常蕓:“還有,讓他跟班主任還有數(shù)學老師說清楚,他是去的網吧,別又找洛洛讓洛洛勸他別去,她們就會欺負洛洛?!?p> 余景松聽話的點點頭。
常蕓最后說:“跟魏汛說,他管不住他的妹妹們,就別到處沾花惹草。”
余景松聽出了這些話里的火藥味,尷尬笑笑,點頭說好,他要是為魏汛辯解一句,常蕓能立刻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余景松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魏汛發(fā)消息,簡單的復述一遍,最后說:常蕓說,讓你去跟段老師尤老師說,你是去網吧,別讓林鯨洛去看你是不是真去的網吧。還讓你管好你的妹妹們,別到處沾花惹草。
余景松:路過話說回來,雖然這件事不是你干的,但是確實有一半的責任在你。
余景松:林鯨洛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汛哥,解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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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汛依舊是在第一節(jié)晚自習下課后睡醒,然后就一直在看手機,林鯨洛也沒注意他什么時候出去的,等第二節(jié)上課后,他遲遲沒回來,林鯨洛也懶得管。
等第三節(jié)晚自習上了一半之后,魏汛終于回到了教室??粗谧簧险J真做作業(yè)的人,心里難得有點愧疚。
他回到自己座位,從口袋里摸出一小袋大白兔奶糖,遞到林鯨洛面前。
林鯨洛的做題思路被打斷,看著眼前的糖愣了愣。
然后她聽到旁邊的人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見林鯨洛一直盯著糖,也沒有要拿的意思,魏汛又遞了遞,林鯨洛搖了搖頭。
魏汛只好收回手,林鯨洛繼續(xù)做題。
人生第一次哄人,還沒哄好。
魏汛難得的有些無措。
一直到放學林鯨洛都沒多看他一眼,好像之前也沒有怎么看過他,但是,但是什么他自己也說不出來什么。
他能感覺到林鯨洛周身的低氣壓,就算她依舊是面無表情,魏汛還是能感覺到她散發(fā)出的難過的情緒。
晚上放學后,魏汛還是去網吧通宵,到了網吧門口,他沒立刻進去,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條,把上面的電話號碼輸入,按下?lián)芡ㄦI。
在等待接通的時間里,魏汛點了一支煙,“嗡”的一聲后,電話接通。
對面:“喂?”
魏汛用兩指夾住煙,冷聲叫了個名字:“宋清玉?!?p> 對面問:“你是誰?”
“魏汛。”
另一邊瞬間沒了聲音。
魏汛彈了彈煙灰:“別裝死,有膽子把我女朋友鎖器材室,沒膽子承認?”
宋清玉聲音有些發(fā)顫:“你……為了林鯨洛才給我打的電話?”
魏汛冷笑一聲:“廢話。”
宋清玉聽到后,瞬間委屈了:“憑什么?我喜歡了你那么長時間,我寫給你的情書你看都不看一眼就被你丟了,她什么都沒做憑什么能做你女朋友?”她的聲音帶了哭腔。
魏汛吸了一口煙淡淡的說:“因為我喜歡她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