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餐時法式小面包，相比起樓下便利店那種剛做好的面包的確是那種干澀的感覺，所以你不得不就水吃下去，尤其是在剛睡醒時嘴巴干燥的時候，然而當(dāng)就著涼水吃以后又會使得面包變得粘稠且稀碎，難以下咽。所以只好努力吃下一口面包后再喝一口水，因為怕肚子餓，我連吃了三個面包才罷休。
我感覺我不是在吃飯，我像是一臺蒸汽機，正在往我肚子里鏟煤進去。
等我到了換衣間以后我看到了阿丹，不得不說兩天以來我很少去想到她，因為基本沒有那種閑情逸致，她看看我，笑了笑，但是黑眼圈有點重，想必是沒有睡好。
我也朝她笑笑，并且想起來我早上還沒有洗臉。
身邊幾個人穿的很快，陸陸續(xù)續(xù)進去了。我瞥了她一眼，她穿好了衣服，但是翹著腿看著手機，還沒進去，似乎是在等人。
我還在扣我的帽子，不知怎么就扣不進去。阿丹放下手機，這時候我看到她一步步朝我走來。
“你弄不進去嗎?！?p> “是啊?！蔽疑眢w往后仰了一下，不想被她看出來我的臉有點臟。
“要這樣子?！闭f著她的手指已經(jīng)伸進了我的帽檐，還和我的臉蹭了一下，我頓時困窘起來，不知道她有沒有感覺有些油。
我靜靜地站在那里，感覺整個人都稍許僵硬了。她用靈巧的手指把我后腦勺的帽子邊緣往后頸那邊塞進去。
“啊，你還戴著耳機呢?！?p> “是啊，戴著。”
“從什么時候開始戴的?！?p> “從……第二天?！?p> “那不就是昨天嘛?！?p> “是。”
“好了，這樣帽子就不會跑出來了?！彼咽稚炝嘶厝?，我感覺自己的心跳稍稍平復(fù)了些。
“你沒有戴嘛。”
“沒有?！?p> “為什么不戴，那樣會很難熬的?！?p> “我知道啊，但是戴久了耳朵會疼。”
“你一次戴一邊就行了，差不多的時候你就把耳機摘下，把另一邊的戴上?！?p> “哈哈哈，好像也是?！?p> 然后我們就進去了，我們一起進去的時候看到阿豪正在我的座位旁目光不善地等著我，以至于我走過去的時候全程被他盯著，卻絲毫沒有去看阿丹，那個小胡子男的和眼鏡女生則是轉(zhuǎn)過頭來看了我們一眼。
我回到了我的座位，然后我余光瞥到阿丹走向了后邊，雙手則是快速地組裝起來。
阿豪一直在我后面差不多站了足足一分鐘，這期間我已經(jīng)做了快二十個小汽車了，因為我背對著他，不知道他的眼神，然后他就走了，我頓時如釋重負。
過了一會兒阿輝突然動了一下我的手肘，“可以啊?！?p> “什么可以啊?！?p> “你怎么和阿丹聊起來了?！?p> “沒有聊起來啊?！?p> “那她咋和你一塊進來的。”
“沒有，我是有一個帽子弄不進去，然后她稍微幫我弄了一下?！?p> “原來如此，那下次我的帽子也干脆弄不進去好了?！彼鏌o表情地說著。
我的手肘大力頂了一下他的手肘，他的一個在組裝的小汽車頓時掉在了桌上，我笑笑，算是結(jié)束了這一場對話。
其實從看到阿丹以后，我的目光就在或明或暗地隨時追隨著她，她不是那種一看上去就很驚艷的美女，但是她的五官頗有著一股子英氣，再加上她小麥色的肌膚以及齊肩的短發(fā)，讓我感覺到非常的特別。
自從稍微對這個車間熟稔了起來以后，閑的無聊，胡子男便樂于分享自己的故事，今天他講的是一個曾經(jīng)被學(xué)?！柏溬u”的故事。
“所以你以前真的被學(xué)校賣到工廠去過嗎?！?p> “對，我讀的黑心學(xué)校，說是組織我們實習(xí)，后面我通過一個去年去過工廠的師兄那里得知，學(xué)校以三千塊錢一個人將我們賣給流水線?！?p> 學(xué)校為此還派了胡子男的輔導(dǎo)員直接過去，說是幫助輔導(dǎo)實習(xí)的學(xué)生，保證心理健康。其實就是怕他們跑掉，為此輔導(dǎo)員還給每個宿舍任命了一個社長，每天要給輔導(dǎo)員打電話匯報今天的異常情況。
“好惡心，怎么會有人這么聽話?！?p> “期末考試直接通過啊，還有入黨推優(yōu)優(yōu)先，這些名額輔導(dǎo)員都有話語權(quán)?！?p> 據(jù)胡子男說，每年都會有大三的學(xué)生以實習(xí)的名已被學(xué)校派去車間流水線，因為是實習(xí)和培訓(xùn)，所以學(xué)生拿不到錢。胡子男那一屆因為要配合工廠的用工荒，提前一個月過去，期末考試都沒有考。
后來他們班在工廠組織了一次期末考試，試卷按照宿舍分發(fā)，說不許作弊，兩個小時后社長統(tǒng)一收上去。
同學(xué)們很開心，這幾乎是一次必過的期末考試，而且實訓(xùn)報告也可以寫這次“實習(xí)”，學(xué)校這邊肯定會通過，那么畢業(yè)證也不用擔(dān)心了。
這段時間下來我發(fā)現(xiàn)，只要胡子男說關(guān)于學(xué)校的事情，眼鏡女就會聽得很認真，有些問題反復(fù)問了幾次，感覺像是記不住。除非一些不好的事情她表示沉默，其余時間她都是不停地在說“真好”。
胡子男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停地跟他分享一些學(xué)校的故事，還添油加醋，間接地塑造自己的形象。
胡子男也讓眼鏡女說，但眼鏡女說自己的故事只到高中，大家都知道，沒什么好說的。胡子男還明里暗里地想知道眼鏡女有沒有男朋友，眼鏡女從沒有正面回答。
“我現(xiàn)在覺得這幾年大學(xué)就是在瞎鬧，還是羨慕你早早出來打工，肯定存了不少錢。”
眼鏡女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我從未見過她如此，此后半天時間她只是敷衍地應(yīng)答著胡子男。
晚上在宿舍翻來覆去地想阿丹，白天我們的接觸，還有之前她的眼神，她的笑，我的腦海此時就像一臺大腦，然后檢索所有信息出來的結(jié)果都是她。
似乎有那么一段時間，我對她一直抱持這不同尋常的好感，然而在今天，這種好感忽然斷崖式地墜落到了喜歡的地步。
我不能說每時每刻都能想到她，但只要我想，隨時都能感應(yīng)到。我點開她的頭像翻她的朋友圈，一個月可見，寥寥的幾條，她喜歡什么，她有沒有男朋友，我一無所知……
我反而看到阿琳發(fā)的朋友圈，密集程度一天接近一條，而且時常自拍，用上了各種美顏，看得出來她似乎很希望別人的關(guān)注。
我知道她早上的行為已經(jīng)給我釋放了一種信號，如果我不積極利用這種信號，除卻說我有些不識好歹外，便可以說太過于浪費了她的良苦用心了。
就在我的大腦積極分析著各種信號，順著這種思路想下去而且在糾結(jié)著下一步的行動的時候，不知道何種原因，我卻打開了一個成人網(wǎng)站。
像往常一樣，我很快便陶醉于女優(yōu)們的美貌以及身材里面，并且深陷于高超的做愛技巧和演技。
當(dāng)我出來后，只覺得一切回歸平靜，我的大腦不再分析各種信號，我的心終于可以稍微平靜下來。我明白原來這些都是生理因素擾亂了我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