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意?”奚音斂起神色問道。
停了好片刻,林祁才悠然回身。他凝望著她,笑而不語。
那兩枚眸子好似鷹瞳,讓人望而生畏。
不祥預(yù)感從背后生出,奚音有些害怕,下意識想要后退,可腳如老樹根扎在地上,紋絲不動。
她從他的眼里讀到了勢在必得。
是什么讓他勢在必得呢?
奚音不寒而栗。
林祁沒有向奚音解釋,而是自說自話地再道:“安弟這人頗有志趣,故而這生辰宴也不同凡響,沒有那般繁冗規(guī)矩,大家只管隨意而為?!?p> 不等奚音詢問,他又兀自接著道:“我特意留了間頂閣瞰景雅間,不知白小姐可否賞光?”
有什么話不能在大廳說?
必然有詐!
奚音剛要開口拒絕,卻陡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與林祁身后頭圍上來好幾個小廝,一個個兇神惡煞,雖沒有開口,但面上就仿佛寫了:“你敢說一個不字,我們隨時將你五花大綁,扔去喂狗!”
吞了口口水,奚音迅速在心中思量。
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當(dāng)下她只能用緩兵之計(jì),看看能否多拖些時間。
她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肩膀瑟縮著,輕聲道:“民女近日受了風(fēng)寒,大病未愈,倘若去高處……”
“高處不勝寒?!绷制罱釉挕?p> 奚音忙不迭點(diǎn)頭,滿懷期待地望向他,期盼著他能撿起他那所剩不多的惻隱之心。
林祁微微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他道:“正好以毒攻毒。”
奚音:……
看來,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別無他選!
在林祁的威脅下,奚音“心甘情愿”地跟著他上了樓。
踩著臺階一級一級向上,她來回逡巡樓下人群,試圖找到時芥的身影。
二樓。
沒有看到時芥。
三樓。
沒有看到。
四樓。
沒有。
臨到五樓,她依然未能尋到。
時芥,你到底在哪兒啊?
“吱、呀?!?p> 前頭,林祁先一步,已然推開雅間房門。他難得有了禮數(shù),停在原地,向奚音做出“請”的手勢。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遇到困難,就要優(yōu)雅地解決。
望著一步之遙的笑面,奚音分明覺得萬分可怖,可她還是鼓足勇氣。
她抬起下巴,背脊繃直,深吸一口氣,爾后從容地抬腳邁了進(jìn)去。
——
放下綢簾,時芥后一步鉆進(jìn)華蓋。他坐在左側(cè),一坐下,就展開扇子,搖了搖。
涼風(fēng)流竄,他也不覺冷,腦中塞滿了雜事。
安靜待了會,他又以扇為擋,偷摸瞄了一眼,只見主位上的林梧不動如山,仿佛入了定。
奚音說過,赴宴之事背后,許是林祁在搞鬼。時芥不傻,他清楚以他的實(shí)力,必然無法與林祁相抗衡,就只能找個幫手。
至于這個人選,林梧正合適。
這些年,他與林梧都算不得親近,尤其是此前誤以為林梧殺了池青,他更是對林梧橫眉豎眼。
但細(xì)細(xì)回溯起來,無論時芥任何冷嘲熱諷,林梧都不曾反詰過,大度得令人咋舌。
今次來見林梧,其實(shí)時芥也只有五成把握。他甚至打定主意,若是實(shí)在叫不動,就把白櫟是奚音的事告知他,暫且躲過這一難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