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大牢。
在獄卒前來稟報,說龍泉君與安平君愿意招供之后,韓非帶著張良沒有絲毫猶豫,就直奔大牢而來。
只是,不知為何,韓非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而這份預(yù)感,果然很快就應(yīng)驗了!
看著從身前飛過的大批烏鴉,韓非心底一沉,連忙向著大牢深處跑去。
當(dāng)牢門打開之后,看著慘死的安平君,韓非的臉色有些難看,那滿地的鮮血,以及安平君臉上殘留的恐懼之色,無不說明,安平君在死前受到非人般的折磨。
而來到安平君對面的牢房中,韓非卻是一臉的疑惑之色,因為,龍泉君的死狀,與安平君有著天差地別。
“簌!簌!”
韓非在張良疑惑,不解,奇怪的表情中,鼻子用力地吸了吸,眉頭皺的更深了。
“九公子,怎么了?”
韓非并沒有說話,而是先讓獄卒去把安平君的尸體搬走之后,才開口說道。
“子房,你剛剛也看到了,安平君死狀凄慘無比,可是你在看龍泉君?!?p> “這也是良所好奇的一點,感覺龍泉君,真的是心有愧疚,所以才安心赴死的樣子,這一點,與龍泉君的認(rèn)罪書倒是一致?!?p> 張良端詳著龍泉君的認(rèn)罪書,又看了看右手之上不小心沾到的墨痕,同樣是疑惑不解。
韓非將安平君的認(rèn)罪書,一并遞給張良,輕聲說道。
“而且不止如此,龍泉君的身上,還殘留著酒香,這乃是出自農(nóng)家的貢酒,數(shù)量稀少,價格昂貴不說,最關(guān)鍵的是,這種酒,才剛剛現(xiàn)世不久!”
張良神色一正,眼下這個案子,倒是越發(fā)撲朔離奇了。
而且,在對比過兩份認(rèn)罪書上的字跡之后,張良也是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顯然,這兩份認(rèn)罪書都是龍泉君一人所寫。
龍泉君的那一份,是他自己喊破手指自己指印,但是安平君那一份,卻是被人強行摁下的。
更關(guān)鍵的是,張良還發(fā)現(xiàn),安平君的尸體,已經(jīng)一片冰涼,都開始僵硬了,可是,龍泉君的尸體卻尚有余溫,說明,乃是安平君先死,龍泉君,很有可能是他們剛到大牢之時,才死去的。
“對了,我們再去查一查龍泉君和安平君的飯食?!?p> 韓非說著,便前去尋到獄卒,找到兩位王親的飯食之后,用銀針一探,果然有著致命的毒素。
眼下一切線索暫時中斷,再加上兩位王親的死,韓非也不敢背這個鍋。
不過,韓非也是可以確定,必然有人在背后操縱此事,只是,一時間卻難以探查。
所以,無奈之下,韓非只好帶著這些,去找韓王安,一切交給韓王安,以及諸位大臣去定奪。
而一切也不出韓非所料,面對姬無夜所說的鬼兵之危,韓王安直接將宣布結(jié)案,禁止再查,又令大將軍姬無夜前往斷魂谷祭祀鬼兵方才結(jié)束。
然后,剛從王宮,韓非找到張開地,希望對方舉薦他為司寇之時,卻遭到了張開地的反對,后者直接言明,韓非找回軍餉之日,才是他走馬上任之時,而眼下,軍餉蹤影全無!
……
夜,紫蘭軒!
衛(wèi)莊與韓牧依舊是相對而坐著,只不過,衛(wèi)莊在看著韓非著作——五蠹,而韓牧,則是悠然自在地喝著酒。
紫女則是跪坐在韓牧的身邊,時不時地給韓牧倒酒。
這段時間,紫女總是在有意無意地親近著韓牧,就連衛(wèi)莊都是能夠明顯地察覺到兩人的異常,只不過衛(wèi)莊并沒有主動問過這些事。
事實上,紫女確實是抱著其他的心思,來親近韓牧的,姬氏一族,終究是她的母族。
姬氏一族和公孫一族比,可就差太遠(yuǎn)了,不說家族底蘊,就是說在韓牧身上的投資,都是天差地別。
要知道,韓牧建立起幽冥黃泉,所拉倒麾下的百越,農(nóng)家,醫(yī)家,甚至是墨家,公孫一族都是出力極大的。
更別說還有一個韓王室,盡管韓王室并未提供太大的助力,可是,這十年來,自從韓牧結(jié)果韓王室的大權(quán)之后,韓王室便堅定地站在了韓牧的身后。
可以說,韓牧的根基,完全就是來自于公孫一族以及韓王室,而身為他母親母族的姬氏一族,卻并未對韓牧提供太大的幫助。
須知,當(dāng)年的武王,分封諸王之時,也是論功行賞,而姬氏一族想要得到更多的封地,想要得到更多的賞賜,自然需要下一些其他的功夫。
對此,紫女完全是嗤之以鼻,她看得出來,韓牧對于韓非提出的中央集權(quán)主張,十分地欣賞,所以,某些人的異想天開,只怕是要落空了。
但是,盡管知曉韓牧的想法,可是面對一些族老們的要求,紫女也是沒有辦法之言拒絕。
“他的書,你不看看嗎?”
衛(wèi)莊瞥了一眼享受著紅袖添酒待遇的韓牧,抬了抬手中的書卷。
韓牧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道。
“我早己看過了,不過,太過天真了?!?p> 對于韓非,韓牧的評價依舊只是兩個字——天真!
就如同他的這卷五蠹,將儒家,縱橫家,俠客,工商等人,統(tǒng)統(tǒng)說他們是國之蛀蟲。
然而,這種觀點,對于現(xiàn)如今的韓國來說,沒有絲毫問題。
甚至,韓非所說的耕戰(zhàn)之術(shù),中央集權(quán)之法,也全部都是以韓國來說的,可以說,韓非所著的書,全部都是為了韓國所寫。
正如韓非前往齊國桑海求學(xué)的目的一般,他的目標(biāo),從來都是為了他的國,他的韓國!
可是,七國之間,卻并不只有一個韓國,韓牧所想要的,也并不只是一個韓國。
衛(wèi)莊也是不置可否,即使拋開成見不談,衛(wèi)莊也同樣覺得韓非太過理想了。
但是,對于韓非所寫的,衛(wèi)莊卻是看到了一絲改變韓國的希望,如果,韓非真的能夠變法成功,那么,韓國,或許也真的有機會成為七國之間又一個強國。
可是,這一切卻有一個前提,秦國!
必須要抗下來自秦國的壓力,甚至是擋住來自秦國的進攻,才有機會,而秦國,會給韓非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