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我無能,是我欠你?!标懍帉Ω怪刑赫f道,他似乎感應(yīng)到母親傷心,有了動靜回應(yīng)。
“本來我活不活,太不重要?!保翱晌疫€有父母,我去了是容易,可想到他們的痛苦,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我辜負(fù)不起。我還有太多未做之事?!标懍幤怀陕暋?p> “孩子,我給你取了名字,記在心里。”放棄孩子,才能擺脫蕭家,無止盡的糾纏不知還要綿延多久。
這個決定,是陸瑤的艱難抉擇。因她心里,孩子已日日跟她心意相通,愉快互通。不管是夢里,還是肚子里,只要陸瑤想,他就會出現(xiàn)回應(yīng)。孩子看起來,很是喜歡她,是個調(diào)皮無比、精力充沛的小孩。
那是陸瑤,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之一。
終于,陸瑤喝下了那碗苦藥。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劊子手,殺了她在世上最親最愛之人。慚愧、苦痛、虧欠、心碎……抵得上自己死好幾回。
過了大半日,孩子開始掙扎,奮力掙扎。那小小的生命,那個古怪無比、在夢里總跟她逗弄的小孩,那個總是笑著、好像永遠(yuǎn)不會有苦痛的小孩,那個陸瑤一日日呵護(hù)陪伴、想象著未來如何的小孩,他此刻,一定痛極了。陸瑤陪著,走完了每一下踢踏掙扎,由強(qiáng)盛到衰敗,直至徹底沒了動靜。
“孩子,你自去吧,等我忙完這一生諸事,便來找你。到時,你所受的苦痛,千倍百倍送還與我,我一定欣喜接受。”
孩子已經(jīng)死了。要將他想辦法生下,跟蕭家推拉一兩月,孩子已大。陸瑤喝了藥水,又開始疼痛。
瓜熟蒂落,如今,瓜未熟要生掰硬落。陸瑤本想不管再痛,一聲不吭??烧嬲弁粗畷r,她根本不記得喊不喊了,只是痛,無盡的痛,不知道會痛幾個時辰,還是好幾日。
短短一刻,長比百年。陸瑤痛得失去了一切尊嚴(yán)。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剩下殘破的,一息尚存的陸瑤,活著。還有要繼續(xù)周旋的蕭家。
“娘親?!标懍幟悦悦擅芍兴坡牭搅艘宦晛碜缘氐椎慕新?。白日,父親按早夭孩童之禮安葬了孩兒。陸瑤未敢睜眼未有見過,她在想,這一聲娘親,也許是孩兒費盡力氣的最后一聲喊叫。
她心如刀割,恍惚出神。陸瑤只能接受一切,懷抱著無盡慚愧,這是她繼續(xù)活著走下去的唯一的路了。那些失去孩子,成為瘋魔的女人,她感同身受。
“陸瑤,你好狠的心,你這個殺人兇手!”傳來蕭深的訊息。
“呵……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又為何需要離開。你從未對孩子有過多少感情,此時有什么資格,出來說我狠心。”
“蕭深,對于孩子,你一絲感覺都不會有吧。你心里只想自己玩耍,所有人陪著你一起戲耍,付出生命,你也只顧著自己面子,毫無知覺?!?p> “陸瑤,你的庫銀被我取了又怎樣?你日后去了別處,我還要來找你,你休想安寧……”
蕭深的無恥殘忍,或是急躁冷血,此時毫無節(jié)制的展現(xiàn)出來,他用各類手段言語,紛紛攻來?!瓣懍?,你也敢私自墮胎,把蕭家當(dāng)什么了?”他僅因這一點,便百惡齊出。
陸瑤沉默,她不想口出惡言,哪怕外界在蕭家編織之下,已認(rèn)為她混亂無度,形同穢物,是蕭家莫大的劫難。
“哪怕全世界都信他們,陸瑤,你還有蒼天在上,你不要拉低作為?!标懍幩廊?。
“阿瑤,我們可以和好嗎?”
“陸瑤,我們再在一起吧?!?p> “阿瑤,其實我還是愛你。”不時傳來蕭家的消息。
“你忘了,我們之間,按最少算,也隔著一條人命。”陸瑤心里字字錐心。
“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一段,因自身心識不全,亂做選擇的代價,我認(rèn)?!标懍幮牡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