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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子漢高祖

第二十五章 秦王親政

犬子漢高祖 起碼騎馬 2108 2022-08-29 11:15:22

  王陵家,射廬。

  樊噲綽起自制的夾弓,輕輕一拉,弓干就嘎嘎作響似乎欲斷,幾乎沒見他怎么瞄準(zhǔn),“噗”的一聲,五十步外的箭靶草人紅心已中。

  “好!”劉季羨慕地叫好、拍手。王陵也微笑著點點頭。

  本來箭靶是圓形的木靶,是劉邦建議改成草人的,相比固定呆板的木靶,草人的人形在風(fēng)中微微晃動,更貼近實戰(zhàn),況且造價也比木靶廉價——當(dāng)然,劉季也知道,最后這點理由不用說出口,否則王陵會笑話他小氣的。

  樊噲只讀了不到兩年書,就跟著父親在狗肉店里打雜,如今已基本上能獨立操作了。但父親屠戶的身份讓他也經(jīng)常被人嘲笑輕視,而讀書不多又讓他拙于及時以言辭反擊,從而養(yǎng)成了寡言卻容易發(fā)怒的性格。

  “樊兄能否再來幾支,最好是連珠?”王陵的話帶著考較之意。

  此前,劉季說曾親眼見打獵樊噲,箭不放空,并且?guī)缀醵忌渲械氖谦C物眼睛,不傷皮子。所以王陵雖然已經(jīng)在自己箭廬領(lǐng)教了樊噲用自家的弓箭,很快上手就能射中箭靶紅心,但還是不太相信與服氣,所以這次特意交代樊噲帶自己常用的弓箭來。

  “好?!狈畤埡唵螒?yīng)答后,一次抽出了三支箭在手,將之前的兩腳寬于肩膀的站姿改成了稍微比肩寬要窄一點——內(nèi)行看門道,王陵知道,要想射遠(yuǎn)腳要寬站;而想要射近并且速射,那么腳寬和動作幅度就不能太大。

  這次更是讓劉季沒有看到閉目瞄準(zhǔn),轉(zhuǎn)瞬間三支箭已經(jīng)射出,“噗噗噗”三聲相連,不仔細(xì)聽根本就是一聲了。

  “好哇,高,實在是高手!”此前還有一絲矜持的王陵這下徹底被折服了,向著樊噲高高拱手過頭,“樊兄雖然少文,但你的箭法已經(jīng)深合周禮的‘五射’了,看來‘六弓八矢’對你來說,也很快就駕輕就熟了。”

  “王大哥,不要說樊噲少文,我也不愛讀書,沒聽說過什么‘五射’,還有‘六弓八矢’啊?”劉季馬上接話請教。

  王陵年齡比自己大,家境遠(yuǎn)比自己富貴,消息比自己靈通,也能說會道,只是性格比自己沉穩(wěn)不愛饒舌而已。尤其他是沛縣當(dāng)?shù)啬贻p人中公認(rèn)的老大,比自己僅僅是中陽里范圍有十幾個手下聽從他發(fā)號施令不知要強(qiáng)多少,所以劉季是誠心認(rèn)王陵為大哥的。

  王陵示意樊噲將手中的弓遞給他,然后試著拉了一下,也拉滿了,可是似乎遠(yuǎn)沒有樊噲那么輕松了。

  “樊兄,你這自制的弓弓力好強(qiáng)?。缀醵級虻蒙匣」??!?p>  見劉季和樊噲都疑惑地看著自己,王陵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二位不要誤以為我在賣弄,是我太佩服樊兄了,不覺就把一些所謂射箭的行話說出來了。其實我也不愛讀書,只是喜愛射箭,所以對家里老師教的這些東西記住了。”

  王陵帶著劉季、樊噲來到草人箭靶旁,指點著:“樊兄這四支箭,都穿過紅心,并且排列成了井字形,這就是‘五射’里的‘井儀’。再看每支都力透草人,露出箭頭,這叫白矢,尤其是后三支箭連續(xù)而去,若連珠之相銜,這就叫參連?!?p>  “再說樊兄力大所以矢行疾速,就是剡注——至于那個臣與君射,臣與君并立,讓君一尺而退的所謂襄尺,這就不用強(qiáng)求樊兄這可射獵殺人的高手了。樊兄,將來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將軍的?!?p>  王陵真誠地對樊噲加以贊美。

  “這,這,王兄過獎了,我靠手藝吃飯,真沒想過去打仗呢?!狈畤垵q紅了臉,從來沒有人這樣夸獎他,而這也點燃了樊噲年輕的夢想。

  “大哥,你說的‘六弓八矢’還沒說呢?”劉季雖然箭術(shù)平平,但對老師馬公教的幾本書之外的東西都感興趣,何況是關(guān)于箭法了。

  “這些都是一些關(guān)于不同用途就用不同弓力強(qiáng)弱的弓和箭矢的說法了,二位不知道也罷”王陵見樊噲漲紅的臉上,眼睛卻開始有了神往的光彩,又認(rèn)真地說,“以樊兄大才,何能甘于當(dāng)個獵人甚至屠戶呢?英雄就要有用武之地啊,何況生逢亂世,我輩當(dāng)自強(qiáng),建功立業(yè),才不枉此生?!?p>  “大哥說得對?!边@下劉季和樊噲異口同聲了。

  三人自選了應(yīng)手的弓和箭,開始練習(xí),樊噲主動加以指點。

  仆人送上糕餅和水后,三人坐下休息。王陵又接上了話頭:“二位可知,楚國立了新君?春申君已死,令尹就是害死他的李園?”

  劉季點頭,樊噲則搖頭。

  “如今楚國的強(qiáng)敵秦國也出大事了。不過,以我看來對楚國只怕是雪上加霜了?!蓖趿赀B連搖頭,一臉沉重。

  “雪上加霜,怎么了?”劉季兩人異口同聲。

  樊噲是讀書不多,對這四個字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而劉季則是現(xiàn)在作為楚國人,當(dāng)然不希望楚國的形勢惡化了。

  “秦王政親政了?!?p>  “秦王政?親政?”這幾個字有點拗口,劉季和樊噲又都重復(fù)了一句。

  “是啊,其實秦王兩年前就該親政的,可到現(xiàn)在才舉行冠禮。”王陵性格比較沉穩(wěn),說話也不急不忙的。

  “親政就親政吧,這在秦國算一件大事,可如何會對楚國不利?”劉邦雖然尊重大哥,但實在急于知道答案。

  隨著王陵的敘述,劉季的腦海中展開了一幅幅驚心動魄的畫面:

  十三歲即位時,秦王政天真地向母后提出效法周文王十二而冠,周成王十五而冠,提前舉行冠禮,遭到拒絕。母后還給他帶來了丞相呂不韋,說以后這如商人笑容可掬模樣的人將像周公一樣輔佐自己,于是自己被教導(dǎo)要叫他仲父;

  即位三年后,提出效法曾祖父舉行冠禮,母后和仲父又推托等到二十歲成人再說。母后還說王宮肅殺之氣太重,自己寢處風(fēng)水不好,搬到了故都雍城居住。秦王政于是學(xué)會了忍耐、獨立;

  二十歲時,力主唯一的王弟長安君統(tǒng)兵伐趙,本以為無論勝負(fù)都對自己有利,沒想到長安君反于留屯城。秦王政火速派兵征討,叛軍內(nèi)訌、殺死長安君。秦王政對叛軍將領(lǐng)毫不留情,斬首處死,并將屯留城的民眾遷徙到臨洮,消除了王位隱患;

  終于,到了二十二歲,秦王政在曾祖父昭襄王的年紀(jì),舉行冠禮。在預(yù)先的籌劃下,舉重若輕、雷霆萬鈞,命令昌平君預(yù)先調(diào)動軍隊,迅速平定了母后情人嫪毐的叛亂,嫪毐被五馬分尸,他和母后生的兩個同母弟弟被殺死,母后被置冷宮永不相見。

  舉薦嫪毐甚至暗示剃去胡須進(jìn)宮侍奉母后的仲父、丞相呂不韋被免,趕出朝廷遷往封地;

  采用客卿李斯計策,重金游說、離間甚至刺殺列國諸侯君臣,開始了滅亡六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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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秦王,如同掙脫了牢籠的虎狼,虎狼統(tǒng)治下的虎狼之國,將會給楚國乃至天下帶來怎樣可怖的戰(zhàn)爭啊!邊聽敘述,劉季與樊噲不時對視,彼此的目光都很復(fù)雜,而劉季清楚地知道,自己那目光里肯定有擔(dān)憂、恐懼,但也有對未知的莫名期待,和一展抱負(fù)的渴望。

  這世上,還有誰能對付親政的秦王?也許只有信陵君,有我輔佐的信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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