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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鐵之軍

第二章 楔子 “家書”

黑鐵之軍 夢武侯 3954 2022-05-28 08:00:00

  宴會廳的厚重門扉在父女二人的身后關(guān)閉,也將喧鬧的宴會氣氛與他們隔絕開來。

  清脆的軍靴聲回蕩在空曠的王宮長廊之中,沿途的侍從們在看到來人的樣貌后,也紛紛退避至走廊兩側(cè)、躬身行禮。

  而后,布萊恩的聲音打破了父女間的沉默:

  “我應(yīng)該沒有和談?wù)撨^接下來的安排,但你似乎對此并不感到意外,為什么?”

  聽起來,這只是布萊恩隨口提及的問題,不過是父女間的一次再普通不過的閑談。

  但布蘭達明白,這極有可能是父親對自己所進行的又一次考校,而她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算算時間,今天應(yīng)該是那封‘來自西里亞的信’抵達白堊宮的日子了,我并不意外于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p>  “來自西里亞的信”,只可能是那每隔一個季度、由艾爾弗雷德寄回王國的“家書”,但布萊恩卻只是搖了搖頭,顯然不太于滿意女兒給出的模棱兩可的回答:

  “殿下的信件已于半個月前送抵王城,并沒有什么新的來信,你應(yīng)該是記錯了吧?!?p>  但聽到父親口中的“半個月前送抵王城的信件”,布蘭達就更加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由得笑出了聲:

  “您是說那封由西塞流王室信使送抵的信件嗎?真沒想到,父親居然也這么喜歡開玩笑——但凡是心智正常的人,都不會覺得那種由維克特王的心腹所遞送的、一定會接收西里亞官方審核的信件中,存在任何值得關(guān)心的信息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后一封信’的存在呢?這種信息的保密級別最高,只有阿道夫和我們幾人知道。”

  布萊恩并沒有糾結(jié)于表面的迷障,他提出了那個直至核心的關(guān)鍵問題。

  “在王城之內(nèi),‘布蘭達女士’也是有著屬于自己的代理人和勢力的?!鄙倥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小動作”:

  “雖然我的耳目只能觸及流于表面的信息、甚至只能捕捉到宮廷中的流言蜚語,但通過進行合理的信息整合,依舊可以得出那些隱藏在深處的關(guān)鍵情報,這不正是您教導(dǎo)我的基本功嗎?”

  “例如?”布萊恩微微頷首,示意女兒繼續(xù)說下去。

  “每當那封擺在臺面上的‘家書’送抵王城后,在那之后的半個月之一個月內(nèi),總會有一份來自西里亞的奢侈品送達王宮。

  “它可能是一桶價值連城的鳶尾藍染料,也可能是一瓶產(chǎn)自勃艮第公爵的酒莊的頂級葡萄酒,甚至可能是一件西里亞王都的高級衣匠所裁剪的仿絲綢禮裙。

  “這些奢侈品千奇百怪,但它們都有兩個共同點。

  “其一,便是這些奢侈品只供給給西塞流王室、以及西里亞的大貴族,即便是尋常貴族,也沒有什么機會接觸到它們;

  “其二,即它們都是通過正規(guī)渠道流轉(zhuǎn)而來的,可如果深究下去,卻怎么也找不到其源頭。

  “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會存在如此巧合的事情,而能夠如此周密而自然地做到這件事的人,只有可能是艾爾弗雷德殿下。”

  “不錯,你確實在精進自己。

  “雖然你的小動作沒有瞞過我,但人的進步總是循序漸進的,隨時保持自省、改進自己的疏漏之處?!?p>  布萊恩再度頷首,并沒有掩飾語氣中的欣慰,隨后卻話鋒一轉(zhuǎn):

  “我記得,你于數(shù)月前拜訪阿加莎殿下的時候,曾和她有過數(shù)次密談,介意告訴我——你們都談了些什么嗎?”

  雖然他的言辭聽起來像是質(zhì)問,但布蘭達明白,這個問題才是父女之間的閑談的開場白。

  少女并沒有隱瞞父親,坦然地概述了她與阿加莎之間的對談內(nèi)容:

  “艾姬希望,我可以為艾爾弗雷德作保。”

  “作保?”聽到這個詞匯,即使是布萊恩,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艾爾弗雷德此時尚在西里亞王國,除去王國布設(shè)在西里亞的商會,他無法從達西亞獲得任何依靠,一切的功業(yè)都需要他本人一力打拼,面對這種情況,為何阿加莎會要求布蘭達為他“作保”呢?

  更何況,此時的阿加莎就是國教圣女,她本人的身份和話語權(quán)已無比尊崇,何須假借他人之手?

  “是的,父親,就是為那位殿下作保?!辈继m達肯定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卻也帶著一絲疑惑:

  “艾姬說,等到艾爾弗雷德殿下于970年歸國后,讓我以自己的名義——不是以布蘭達·埃文、這個埃文家族繼承人的身份,而是以我本人的身份——向保留地的王室議會致函,宣稱我對那位殿下的保護。

  “我當然明白,艾姬是在防范保守派的那位存在,畢竟,如果不是因為祂,我們絕不會讓殿下成為‘質(zhì)子’!

  “我不明白的是,為何艾姬會如此肯定,似乎只要我力保艾爾弗雷德殿下,那位天使就絕不會輕舉妄動。

  “那位畢竟是上主的造物啊,即使神國已經(jīng)墜落,但無論這個世界發(fā)生如何天翻地覆的變化,天使恒久不滅;

  “縱使身處人世的祂已經(jīng)無法再發(fā)揮那般偉力,那也不是我們這樣的凡人所能撼動的存在。

  “只是讓我作保,就足以讓天使保持謹慎嗎?我對此并不樂觀。

  “可艾姬并沒有回答我,她對此有極大的信心,卻對具體的理由緘口不言?!?p>  “阿加莎殿下和你的交談應(yīng)該發(fā)生在兩個月前,在那時……她應(yīng)該看過艾爾弗雷德殿下寄來的上一封信件了,我倒是并不驚訝于她會如此安排,只是,她的目光已經(jīng)看向五年后的未來了么。

  “果然,這一代的王室殿下就沒有庸才,更遑論是她了?!?p>  布萊恩似乎明白阿加莎如此考量的緣由,但他也只是隨意地感慨了幾句,并沒有解答布蘭達的疑惑:

  “那你答應(yīng)阿加莎殿下的要求了嗎?當然,不論你是否同意,我都可以對你的想法表示理解?!?p>  聽到父親如此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布蘭達明白,此時尚不是她應(yīng)當知曉其中緣由的時候。

  作為埃文公的女兒,她深知,不要對此時不應(yīng)深究的事情投注過分的關(guān)注:

  “那還用說,當然是愉快地答應(yīng)啦!

  “且不論我和艾姬之間的情誼,我身為埃文家的女兒,可一刻都不敢忘記家族與王室議會之間的仇恨。

  “我當然明白,此時尚不是清算那群余孽的時候,他們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但如此一舉兩得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既可以給那群保守派添堵;又可以加強我們在保留地的存在,讓他們始終不敢輕舉妄動——何樂而不為呢?”

  “誠然,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么做。”布萊恩的嘴角微微上揚。

  當然,以布蘭達的聰慧而言,她不可能不會注意到,另一個出現(xiàn)在父親話語中的重要信息:

  “話說回來,艾爾弗雷德殿下已經(jīng)提及了自己歸國后的安排嗎?他會來斯凱城、或是蘭開賽嗎?”

  “嗯,在上一封信中,殿下明確地表達了這一想法,他希望自己歸國后前往開拓領(lǐng)。

  “至于這件事,陛下和我進行了一番長談,均對這一方案表示了同意?!?p>  “父親,雖然由女兒說這句話,可能有些不知輕重,但還請容我問您一句,您應(yīng)該知道這一動作的政治意義吧?”

  “我自然是知道的——在這場王權(quán)繼承的大戲中,始終保持著沉默的埃文公終于下場、并公開站隊了。

  “考慮到斯凱邊境公所具有的政治能量、以及埃文家族的特殊地位,有心人一定會聯(lián)想到陛下的傾向?!?p>  布萊恩當然知道女兒所憂慮的問題,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無奈之舉,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你也知道,在這一代的王室繼承人中,每一位殿下都非庸才、各有長處,而在這之中,尤以艾爾弗雷德殿下的天賦、能力最為出眾,待人處事也最為寬仁,故而那三位殿下早已放棄了爭權(quán)的想法。

  “而阿加莎殿下呢……她向來與艾爾弗雷德殿下共同進退,加之她已經(jīng)成為了圣女,自然不會站出來與他爭奪世俗王權(quán)。

  “但幾位殿下都有屬于自己的勢力,即便是阿加莎殿下籌劃的‘小王子派系’,其中的大多數(shù)成員也是忠于她的。

  “所以,在我們的既定計劃中,自然是想讓艾爾弗雷德殿下循序漸進地進行歷練,可一場‘游學(xué)’讓一切都毀了。

  “如今的王國局勢一觸即發(fā),我可以花費五年、十年的時間栽培你,卻再也沒有第二個五年、十年的時間留給艾爾弗雷德殿下了,只能讓他用最短的時間站穩(wěn)腳跟,接手開拓計劃、這個王國最核心的戰(zhàn)略安排。

  “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捷徑,殿下必然會受到極為嚴苛的質(zhì)疑和考驗,但這也是一次機遇——在這不到一年的光景中,那位殿下就能因勢利導(dǎo)、將西洛里亞西部區(qū)域的局勢攪動起來,我相信他的能力。”

  “但愿如此吧?!甭犞赣H的考量,布蘭達也頗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阿道夫王共有六位后嗣,但自始至終,父女二人都刻意地忽略了四王子艾倫。

  ……

  終于,父女二人來到了長廊的盡頭。

  在通向上層的階梯前,他們看到了提前離席的二位邊境公:

  錫德正倚靠在墻邊,隨手翻閱著手中的書籍——從書本封面的裝幀來看,它應(yīng)該是王宮書庫的藏書之一;

  而瓦爾克正坐在扶手上,一邊把玩著象征勞倫斯家主之權(quán)威的戒指,一邊和錫德閑聊著日常的政務(wù)問題。

  就在埃文父女和二人相互問候之際,一位神情憨厚的中年人快步從樓下趕來,口中連連致歉:

  “抱歉抱歉,我在書庫中流連的時間有些久了,差點忘了正事?!?p>  說實話,很少有人可以在白堊宮、達西亞的政治中樞之中,保持如此質(zhì)樸、耿直的表情。

  而這名男子所穿著的禮服樣式也頗為稀奇——不同于常見的禮服樣式,他的衣物似乎是由法師袍修改而來的。

  “還行,至少你這家伙沒有遲到,不需要我親自去書庫把你拽出來?!?p>  布萊恩不輕不重地在對方肩膀上錘了一拳,而后如同對待錫德和瓦爾克一般,也給了對方一個結(jié)實的擁抱,全然不像他在面對外人時的那般冷漠,其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男人笑了笑,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他不在乎自己的儀表,也鮮少出席社交場合,但在王國中,沒人會忽視這位玖蘭公國的領(lǐng)袖、法師學(xué)院院長、卡特·玖蘭。

  布萊恩也只是隨口說了幾句玩笑話,隨后便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幾人:

  “看來,老爺子是直接去陛下的書房了……他確實不喜歡在這種無聊的場合浪費時間?!?p>  布蘭達知道父親所說的人是誰,但由于與那位老者相見次數(shù)不多,加之其人德高望重,她也就不敢隨意接話了。

  聽到埃文的話,瓦爾克苦笑了起來:

  “老爺子的性格你也清楚,況且,我們都知道,他早早地便退居二線、不管日常政務(wù)了。

  “除了我們之外,在參與了今天餐會的人之中,都沒有幾人在近些年見過他了?!?p>  “雖然我很想說,他老人家的性格不至于如此孤僻,但這幾年來,他都不怎么離開洛斯城,大概真的和你說的一樣了。”

  埃文公隨意地回了一句,語氣中也有些無奈,但他沒有過多關(guān)注這個問題,便看向了卡特:

  “聽說你最近又在沉迷研究了,可別又把自己關(guān)在法師塔里不出門?!?p>  “前段時間,我在指揮法師軍團進行道路維護工作的時候,突然有了一個改進土元素法術(shù)的新思路,所以有些沉迷研究了。

  “估計過不了多久,應(yīng)該就會有一個好結(jié)果了吧?!?p>  卡特笑了笑,卻是有些含糊其辭、并沒有正面回應(yīng)布萊恩的問題。

  “那你自己要注意身體健康,可不要又像前幾年那樣,被你夫人強行抬出塔了。

  “大家的事務(wù)都很繁重,我們可沒有辦法再幫你分擔一些工作了?!?p>  布萊恩自然也知道老友的性格,不得不多叮囑了對方幾句。

  “放心,我有讓學(xué)院的教授和孩子們幫忙,莎洛姆她也一直在盯著我,沒問題的?!?p>  而瓦爾克看到穿著軍禮服的布蘭達,不由得有些感慨:

  “你父親總算允許你來這種場合了,看來你也出師了?!?p>  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布蘭達也隨意地應(yīng)酬著:

  “我的能力尚有諸多不足之處,還有很多需要向父親、以及各位閣下學(xué)習(xí)的事情,還請您屆時不要嫌棄我的笨拙?!?p>  “如果連你都只能算是‘笨拙’之人的話,整個西洛里亞應(yīng)該都沒有幾個聰明人了,”

  瓦爾克無奈地攤了下手,隨后轉(zhuǎn)向埃文:

  “老大你是不是太過打擊她了?在我看來,布蘭達小姐的智慧應(yīng)該是不遜于黛娜小姐的?!?p>  “布蘭達對自己要求嚴格,證明她是一個合格的埃文,這是一件好事,我對她很滿意。

  “不過,黛娜的聰慧也是普通人很難追趕的,你別太過恭維她了?!?p>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多嘴說這句話的。”

  勞倫斯公無奈地擺了擺手,語氣中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敷衍,顯然也在開玩笑:

  “不過,看不出來,老大你還真是能使壞啊——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錫德和韋伯斯特這兩個家伙吵了那么長的時間,你就真的和小姐看了半天的鐘塔、不做出任何的表示啊?!?p>  “呵!你能看不出來,韋伯斯特從一開始就想找錫德吵一架?”埃文公毫不猶豫地回了一句:

  “他又不敢找我的麻煩;你總是一臉笑容、一幅老好人的模樣,他又找不到借口,更不要說,他還不敢觸我們的霉頭。

  “找卡特的麻煩?恐怕連他自己手下的法師都不同意。

  “想來想去,最后不就只能去找錫德的麻煩嗎?

  “不過嘛,吵一架也好,至少這種表面工作可以讓保守派安分些?!?p>  “布萊恩,我就這么像好欺負的樣子嗎?”

  安德魯公不滿于二人對自己的揶揄,當然,他對方才的“無妄之災(zāi)”也有些不滿。

  “不,只不過……你的影響力更多的體現(xiàn)在在南方邊界上而已?!?p>  埃文公顯然也知道安德魯公的意思,“這對沉迷于國內(nèi)斗爭的人來說,不是一個非常好的靶子嗎?”

  “從現(xiàn)在的他身上,真的一點也看不到他以前的模樣了。”

  安德魯公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感慨,似乎對于韋伯斯特的現(xiàn)狀有些惋惜。

  “那就說明我們的改革成功了——他們這些守舊貴族,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能力掀桌子了,只有在規(guī)則里行動的本事了。”

  埃文公很隨意地評論著“對手”,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從中聽不出任何的好惡傾向:

  “只是,這一切還不夠,我們的改革還遠沒有到完全成功的那一步,王國境內(nèi)的力量也沒有完全的整合。

  “距離陛下和我們的目標的實現(xiàn),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越是這種時候,你們越是不可以有絲毫的大意?!?p>  “明白?!边@是嚴肅的話題,三位大執(zhí)政官也收起了玩笑的態(tài)度,嚴肅地回應(yīng)道。

  “不過,艾爾弗雷德殿下那邊……應(yīng)該也取得了一些重要的進展吧?!卑N墓哉Z。

  一行人走上樓梯后,遠遠地就看到了阿爾杰,他正侍立在國王的書房門口。

  “嗯,阿爾杰并沒有放松對于自己的訓(xùn)練啊?!辈既R恩對這位青年表現(xiàn)出的實力非常滿意。

  “看他的情況,距離升格為高等劍士的那一天,應(yīng)該也不遠了。”

  對于自己次子的表現(xiàn),錫德也很滿意,“這也要感謝布萊恩你的栽培?!?p>  “那只是因為他對自己要求嚴格,才能夠取得現(xiàn)在的成果,我只是稍微的訓(xùn)練了他一些基礎(chǔ)的本領(lǐng)而已?!?p>  幾人隨意談?wù)撝恍┩鯂诎l(fā)生的事情,穿過灑滿了深秋獨有的、清冷中帶有一絲暖意的陽光的長廊,來到書房的門口。

  見狀,阿爾杰隨即敲響了房間的門:“陛下,幾位閣下和埃文小姐已到達。”

  “這里沒有外人,無需多禮?!币粋€低沉的聲音從門后傳來。

  高大而沉重的門被打開了,正對書房的門后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書桌,其后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穿著禮服、且面容十分精神的中年男性,他就是國王阿道夫·霍華德。

  而在書桌的對面,坐著一名穿著質(zhì)樸禮服的精瘦干練的老人,其正是幾人曾談?wù)摰降摹袄蠣斪印?、洛斯侯、杰勒米·洛斯?p>  在門口躬身行禮后,布萊恩便率領(lǐng)眾人步入書房,阿爾杰隨后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

  落座后,埃文公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在座的只有阿道夫王、自己、錫德、瓦爾克、杰勒米、卡特、和自己的女兒布蘭達。

  看來,尚在王城的亞當、亞德里恩和奧斯頓三位殿下,此時正在處理由于皮留士人的原因而突然增加的政務(wù)和軍務(wù)。

  參與這場會議的王室成員,應(yīng)該只有阿加莎殿下了——當然,或許連阿加莎殿下也不會出現(xiàn)。

  至于艾倫王子,他應(yīng)該是被徹底排除在核心決策層之外了,埃文公隨意地思考著。

  “艾爾的信件于今天上午送達了?!?p>  阿道夫隨意地揚了揚下巴,向眾人示意那件擺放在桌上的信封。

  在信封之上,除了繪制有一朵鳶尾花外,沒有任何額外的標記。

  “我還在和陛下討論這封信的內(nèi)容呢,”老人隨意地從桌上拿起了那封信,遞給埃文公:

  “你們也先閱讀一下吧。”

  布萊恩微微頷首,打開了信件:

  “致敬愛的父親、母親,以及我親愛的兄長、姐姐——

  “今年的鳶尾花依舊十分美麗,但十分可惜的是,今年的身旁亦鮮有同胞賞花。我拜托黛西王后殿下,請她教導(dǎo)我、制作了幾張鳶尾花的書簽,并隨信一同寄往家鄉(xiāng),希望可以和所愛的人們一同欣賞我所見到的美景。

  “勃艮第公爵閣下封地上的葡萄十分的多汁美味,而且,據(jù)公爵所說,在他的莊園中的葡萄產(chǎn)量也很高。

  “我有幸再度參觀了公爵閣下的酒莊,并品嘗了釀造的葡萄酒,其具有十分獨特的風(fēng)味,我個人十分喜愛。

  “在同公爵閣下締結(jié)了一番友誼之后,公爵閣下贈送了我一批優(yōu)質(zhì)的葡萄種子;

  “同時,公爵閣下慷慨地與封地上的農(nóng)夫、及酒莊里的釀造工一同,教導(dǎo)了我葡萄的種植方法和葡萄酒的釀造方法。

  “這些方法同我在家鄉(xiāng)時所學(xué)習(xí)到的方法相比,有所不同,所以我將它們記錄在冊,并拜托了溫斯頓·巴納德閣下,將這本手冊和葡萄種子一并帶回家鄉(xiāng),相信它們應(yīng)當會和信件一起送達。

  “迦薩邊境公閣下起初對我頗有敵意,當然,我更愿意稱其為誤會。

  “而在黛西王后殿下的幫助下,迦南公閣下終于了解到了我的善意,也和我建立了較為初步的友誼。

  “但頗為可惜的是,由于西里亞王國的規(guī)定,我只能前往迦南城做客,無法應(yīng)迦南公閣下的邀請、前往巴約城參觀,實在是令人惋惜。

  “所幸迦南公閣下理解了我的苦衷,并沒有責(zé)怪于我,這是我的幸運——迦南公不愧是友人的典范。

  “只是,由于一些眾所周知的歷史原因,使得本底亞侯閣下對于我的敵意比較深刻。

  “迄今為止,我進行過數(shù)次嘗試,試圖化解本底亞侯閣下對我的敵意,但卻沒有能夠如愿,這也令我比較惋惜。

  “一段時間之前,在黛西王后殿下的引薦下,我有幸參與了圣里亞大圣堂祝圣教區(qū)的圣事。

  “極為幸運的是,我與祝圣主教、阿爾芒·林奇閣下結(jié)識,并締結(jié)了友誼。

  “雖然我經(jīng)歷了許多好事,但與此同時,阿基拉的朋友告訴了我一個不幸的消息——阿基拉王國和亞平寧王國締結(jié)了盟約。

  “就在此時此刻,阿基拉王國正在重新集結(jié)軍隊,準備進攻西里亞王國。

  “雖然亞平寧王國的國王承諾,不會出兵進攻西里亞王國,但那只是國王的承諾,于亞平寧國內(nèi)的諸侯而言,他們似乎有著非常大的參戰(zhàn)意愿、希望從對西里亞王國的戰(zhàn)爭中獲得利益。

  “所以我悲觀地估計,在不久的將來,在西里亞王國的東方和東南方的邊境上,不僅會出現(xiàn)阿基拉的大軍,同時,也會出現(xiàn)來自亞平寧王國的雇傭兵。

  “我將這個不幸的消息轉(zhuǎn)達給了黛西王后殿下、以及西塞流國王陛下,西里亞王國對于這一消息非常重視。

  “在確保這一消息的準確性后,西里亞王國已經(jīng)開始動員國內(nèi)的軍隊,前往王國的東方和東南方邊境。

  “只是,西里亞的東方貴族們對于這一信息的認識依舊不足,并沒有提高對其的重視。

  “所以,我對于西里亞王國東方邊境的未來十分擔憂。

  “隨著西里亞王國轉(zhuǎn)移自己的目光、將她的注意力更多地轉(zhuǎn)向了王國的東方和東南方后,這個王國的金幣也會更多地向這一側(cè)轉(zhuǎn)移,這讓王國西方的本底亞防線修繕工作的進度不得不向后推遲。

  “這一事實也讓本底亞侯閣下疑心,我出于某些陰險企圖,才將這一消息傳遞給王國高層,這種誤會讓我感到非常的沮喪。

  “可能,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中,這種誤會都會導(dǎo)致我無法消除本底亞侯閣下與我的隔閡,我對這種現(xiàn)狀感到悲傷。

  “由于篇幅的原因,許多有趣的事情無法向家人和朋友描述,但請放心,我對各位的愛并沒有消失或者減少;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各位的思念不斷地增加。

  “父親、母親、姐姐和各位兄長,請原諒我道別時的倉促,也請諒解信件篇幅之簡短。

  “永遠愛著你們的,艾爾弗雷德·達西亞·霍華德?!?p>  “這可當真是……讓人驚喜的消息啊。”

  布萊恩看著手中的信件,露出了一副玩味的笑容——

  雖然他了解艾爾弗雷德的能力,但是信件上所表達的信息量之大,還是遠遠地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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