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事情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事若不成,這點罪名不夠他塞牙縫的。事情若成了,那么董亮來著就有兩個目的。
一是就堵蘇克薩哈,看能不能再栽贓嫁禍,把蘇克薩哈的罪名做實。
二是來交朋友的,未雨綢繆,能在這里坐牢的,那都是貪贓枉法玩的賊遛的,這些人對于敗壞大清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牢里都是犯事的旗人官員,除開董亮,監(jiān)牢里共有五人。
“老哥,你犯了什么事?被關在這里?!?p> 面對這種自來熟,牢里的滿人對自己前程憂心忡忡,自然沒有多少興趣搭理董亮。
董亮見大家都不熱情,反正是琢磨將這些人收下當狗,直接開門見山:“我和你們這些蟲豸不一樣,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出去,換蘇克薩哈那爛貨進來。我是想,咱們也算是一起同過鐵窗,難得緣分,以后我發(fā)達一定不會忘了提攜你們。”
眾人聽這貨竟敢惹惱蘇克薩哈,言語間也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心想既是瘟神又是傻子,于是紛紛躲避董亮,沒有一絲眼神的接觸。
董亮見狀也無奈的說道:“都是些慫貨,聽到蘇克薩哈就怕成這個樣子,我告訴你們,蘇克薩哈死定了,密謀圖害皇嗣,枉費皇上那么信任他,狼心狗肺,簡直天地難容?!?p> 聽到圖謀皇嗣,這幾人也來了興趣。
“哪個皇嗣?”這幾人也被關了些日子,對于外界的信息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皇四子!”
“啊!”牢里五人紛紛吸口涼氣。他們再閉塞,也知道皇四子對于皇帝特殊的地位,那可是就差直接下詔承認的清朝繼承人啊。
居然死了?蘇克薩哈竟然參與這件事,那看來也是死的透透的。
“在下隆多巴,鑲黃旗,曾任營造司管事大臣?!边@時一位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主動開口,儼然是有些想法了。
董亮聽到對方是營造司的管事大臣犯事,眼中精光炸現,仿佛發(fā)現一塊寶玉一般,營造司管理宮廷的修繕,一般都是貪錢才會進牢房,敢在皇帝眼皮底下貪錢,說明沒什么底線,見錢眼開,無疑是董亮需要的人才,這以后提拔作為管理軍糧的大臣,那不得把清軍坑的死死的?
除此之外,董亮希望找到一些貪生怕死,紙上談兵,轉進如風,專業(yè)賣隊友的軍事人才。單純的爛人好找,但如果名聲太爛了,其他隊友對此肯定有防范,效果也就大打折扣。
最頂級的無疑是被包裝成專業(yè)人才的草包,各自專業(yè)術語章口就來,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仿佛不大用他就天理難容,最重要的是膽子大,冒著殺頭的風險也敢貪的那種,隊友董亮來說無疑就是國士之才。
而眼前這一位有潛力,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貪錢,這最基本的素質無疑是過硬的。
這也是董亮來尚方院的原因,鍍個金,結交一下監(jiān)獄里的人才,萬一以后得勢,這里便是他的人才儲備基地。
但向監(jiān)獄里撈人也得有個說法,不能太明目張膽,人都不認識,就把人從監(jiān)獄里撈出來重用,是個人都會懷疑董亮別有用心。所以董亮來這里就是制造一個理由。
因為咱幾個在監(jiān)獄里交情深,我一朝得勢,就把兄弟弄出來重用,這不合理嗎?
簡直是太合理了,在講究親親相隱的社會,這個理由太正當,甚至還有一層義薄云天的濾鏡。
所以董亮來這里坐牢實在是一步妙棋。
唯一遺憾的是,這里不是那種大監(jiān)獄,一個屋關個百十人那種。
董亮熱情的握住了隆多巴的手,親切的說道:“你我一見如故,不日我出獄后,必不忘今日相識,定會為兄弟洗刷冤屈。”
隆多巴對于董亮的熱情很不習慣,總覺得對方燦爛的笑容背后有什么陰謀,但所謂伸手不大笑臉人,面對董亮的熱情,隆多巴只得熱情回應:“多謝兄弟了?!蓖瑫r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兄弟你既然彈劾蘇克薩哈,怎么會進了這里?”
董亮哈哈大笑,面對如此嚴肅的問題,自然是打哈哈過去:“今日有幸,遇到諸位兄弟,不如我們結為異性兄弟,如何?茍富貴,不相忘!你們不啃聲,就當默認了?!?p> 短暫沉默后,面對董亮的聒噪,一位年輕的黑炭男子終于忍不住,對著身后的老者說道:“阿叔,我忍不住了,讓我上去揍這家伙一頓!”
奶奶的,咱們親叔侄,憑什么讓你一句話就成為了兄弟?
就在這時,監(jiān)獄里走來了一個人,讓眾人沉默之余,紛紛驚愕。
蘇克薩哈!
蘇克薩哈竟然被關進來了。
此刻眾人看望董亮時,儼然覺得董亮身后閃過一層神圣的光環(huán)。
“老狗,快進來!讓爺爺教訓你一下?!?p> 董亮率先挑釁蘇克薩哈,生怕他沒發(fā)現自己。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蘇克薩哈看見董亮,頓時發(fā)狂,但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眼神幽幽,深不見底的說道:“是不是你這畜生狗急跳墻,誣告于我?”
董亮哈哈一笑:“老狗,你有膽子做,為什么沒有膽子承認?”
蘇克薩哈怒斥道:“你放屁!”
“他急了!他急了!說道痛處了是吧?!倍劣醚凵駥徱曀闹鼙娙?,儼然是在單方面在宣布自己勝利。
作為在互聯網長期沖浪,從無數杠精中殺過來的的董亮來說,這種顛倒黑白,搞人心態(tài)的話術可謂輕車熟路,但蘇克薩哈那見過這種?氣不打一處出來,咆哮道:“畜生!老夫今日活剮了你!”
啪!
一口濃痰直抵蘇克薩哈腦門。
??!啊!??!
蘇克薩哈儼然氣瘋了,抓住牢房外面的鐵欄拼命的搖晃:“放老夫進去!今日老夫要活剮了你!”
始作俑者,董亮此刻跑到了牢房最里處,躲避蘇克薩哈的口水攻擊。
但作為上過戰(zhàn)場的蘇克薩哈那可能這么沒品,吐口水還擊呢。
“殺人啦!蘇克薩哈要殺人滅口啦!蘇克薩哈圖害皇嗣,要殺人滅口啦!”董亮在里面邊跳邊喊,將蘇克薩哈最后一絲理智給弄沒了。
“你這畜生!竟然污蔑老夫!放我進去,我要殺了這小賊?!?p> 站在旁邊客占泰旁邊的鰲拜此刻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切,對于董亮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自然不會有什么欣賞,但對于蘇克薩哈的丑態(tài)他倒是很有興趣。
眼看著蘇克薩哈快要被氣瘋了,鰲拜未免生出事端,直接示意客占泰將蘇克薩哈關到另外一間牢房。
兩個獄卒將氣瘋的蘇克薩哈直接拖到了旁邊一間單獨的牢房。
“好??!客占泰,你生為人臣,竟然敢伙同蘇克薩哈隔絕中外,圖害皇嗣。如今在鰲拜大人面前竟公然給予蘇克薩哈方便!你是欺我大清無人了嗎?”
鰲拜作為領侍衛(wèi)大臣,董亮自然見過,一眼就認出了,看見蘇克薩哈被關進來了,董亮心里稍微有底了,此刻也有恃無恐的說道。
客占泰心中一跳,急忙否認:“你血口噴人,我客占泰向來忠于皇上,且容你這小人挑撥!”
董亮對于自己挨了兩耳光的事情還沒忘記:“我來此舉報蘇克薩哈密謀,你不向皇上奏報,二話不說就關我進牢是何用意?還有派人掌嘴,想封我的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客占泰此刻慌了神:“我沒有,這里不是彈劾的地方,所以······”
“好??!”董亮拍手道:“奸臣終于忍不住跳出來了!事關天家,你如此做派分明就是心中只有官職,而沒有皇上!不是你的事,你就不管嗎?”
如此誅心之言出口,不說客占泰,就連鰲拜都悄悄撤步,遠離了客占泰。
客占泰此刻快要哭出來了,想表明心跡,于是望向鰲拜,像是抓住救命秧草:“鰲拜大人,你要為小人做主啊”
鰲拜此刻冷冷的說道:“老夫已經將罪犯帶到,客占泰你好生看管,老夫回旨去了?!奔泵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董亮見鰲拜離開,戲虐的望向客占泰:“蘇克薩哈圖害皇嗣,你竟然如此優(yōu)待,將他單獨關押,我倒要看看你家有幾個腦袋夠砍!”
面對董亮這種不講武德的混蛋,客占泰此刻心里也是發(fā)虛,想要服軟,于是招手讓董亮來到牢房鐵欄旁,悄悄說道:“賢侄,咱們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家侄媳的舅舅也是鑲藍旗人,改日我請你去春熙樓······”
然而董亮完全不領情,突然大叫:“好哇!狗膽包天!竟敢收買我掩蓋圖害皇嗣一事!”
我草!客占泰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心中不停的低估,這小畜生究竟想做什么?他當他是誰?他說什么,皇帝就信什么?
客占泰此刻不愿惹出什么是非,這混蛋如此顛倒黑白,定然是有所企圖,眼下先答應他再說,萬一事有不成,定要這小畜生生不如死,他臉上笑嘻嘻,心里MMP:“賢侄,有什么讓叔做的,盡管開口?!?p> “叫我董亮先生!”董亮才不愿讓這種人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