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岳馬占元許傳博張永濟(jì)四人在一片烏泱泱的人中頗為顯眼,四人皆是一身酒氣。馬占元更是兩眼迷離,走路東倒西歪。張永濟(jì)這平日不喝酒的人,也是雙頰泛紅,眼神發(fā)愣。四人往人群中一站,往往都是矚目的存在。不過此時(shí)此刻,焦點(diǎn)卻輪不到他們。巨江幫副幫主喬連喬四爺和靈蛇派程飛龍程長老就在一旁杵著,更別提二十來個英姿颯爽的太玄子弟,氣勢更是力壓全場。不過最醒目的還是最前方正慷慨陳詞的年青人:
“諸位皆是我洛州正道的定海神針,今日太玄門除魔衛(wèi)道,需得仰仗各位再出心力。各位同道可能已有所耳聞,魔師賊心不死,妄想我洛州再掀血雨腥風(fēng),幸得我派弟子明察暗訪方得及時(shí)察覺。其中我太玄門泰衍真人座下弟子陳象甲,與惡賊纏斗許久,最終以身殉道。”
眾人隨著青年手勢看向地上的一個草席,上面蓋著白布,隱約看到是太玄門裝扮。一個年輕太玄弟子上前,揭開白布,只見白布下面這人面色青紫,雙目怒睜,皮膚潰爛,當(dāng)真慘不可言,有平日相熟的閉上眼不忍去看,一時(shí)氣氛低沉。
“陳師弟一向以弘揚(yáng)正道,剿滅魔師為平生之志,孤身入魔穴,即便身染魔氣亦不言退,遂有犧牲。但有不明正理之徒妄自揣測,以尋魔線索的殘本功法揣度陳師弟入魔背道,實(shí)乃不該?!鼻嗄暾f完看向李永岳四人,眾人隨他目光一齊看去,只見四個醉醺醺的少年,街溜子打扮,不由議論紛紛。
“林師兄說得對,我等實(shí)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便給陳師兄賠罪了!”李永岳反應(yīng)過來,高聲道。
馬,許二人也醒了酒,三人急忙對著草席三鞠躬。唯張永濟(jì)傲立不動。李永岳急得對其連使眼色,張永濟(jì)視若不見。
程飛龍程長老也急了,拉過張永濟(jì)低聲道:
“小張,你犯什么渾,虧還吃得不夠?想想派里弟兄!”
張永濟(jì)臉色更紅,他喉結(jié)上下鼓動,嘴唇輕顫,最終朝那草席微微拱了拱手。
神奇的事發(fā)生了,那陳象甲的眼睛居然立馬閉上了!眾人大嘩。
“陳師弟冤情得洗,也算安心九泉了。但諸位,我等卻還得為天下蒼生勞心費(fèi)神?!鼻嗄暌粩[手朗聲道。
“林煜少俠,但且發(fā)話,洛州上下,無不遵從太玄教命!”一白須老者出聲道,李永岳打眼一看,認(rèn)出這是洛州城城主陳清山。
“小子無能,安敢僭越?我三位師伯師叔,即將前來,到時(shí)大家戮力同心降魔便是。不過,卻有現(xiàn)下卻有一樁要緊事。我這陳象甲師弟既已合眼,當(dāng)遵循他的遺愿,將其埋在洛州石頭凹,他奮斗過的地方?,F(xiàn)在哪幾位好漢愿為其扶棺?”
眾人齊齊看向李永岳四人,林煜也是對他們微微一笑。
李永岳道:“送陳師兄最后一程,是某等的榮耀?!瘪R占元,許傳博等連連附和。
林煜正色道:“如此便辛苦四位了?!碑?dāng)下有弟子抬來一紅木棺材,將草席放入,合好蓋子,扔下兩根棍子對四人道:“抬吧?!?p> 李永岳等咬牙拾起棍子,抬起這厚重的棺材跟著幾個太玄弟子往石頭凹走去。李永岳心中暗暗叫苦:“要去石頭凹埋,就先去那邊集合便是,卻要跑這么遠(yuǎn),就是故意整人哩?!?p> 林煜不理會狼狽的四個人,對著眾修士抱拳道:“我等和陳師弟感情深厚,便去送他一下,待會兒我司陽觀義陽道長先行前來,與大家商討除魔之法,我和三位長輩隨后就來。”
說完便要走,人群中有修士道:
“林少俠,聽聞齊世安齊師兄也要來,可是真的?”
“自然,齊師兄聽聞陳師弟遇害,也要過來與魔一戰(zhàn)!不過他先得看著陳師弟入土為安?!?p> 人群頓時(shí)騷動起來,“我們也去送送陳象甲少俠?!表憫?yīng)聲一片。
“諸位,稍安勿躁,齊師兄定會與大家并肩作戰(zhàn),但魔師在前,魔道兇惡,諸位還是和義陽道長先行準(zhǔn)備才好?!绷朱闲πΓf話不經(jīng)意間帶起了真氣,聲音不大卻如同在人耳邊炸響,一下鎮(zhèn)住了全場。
一邊的葉璇對看著氣度不凡的林煜雙眼冒星的王瑤道:“師姐是討到個好夫婿了。”
王瑤回過神,意識到在師妹面前有些失態(tài),她正色道:“我等太玄子弟便是需要這等修為和風(fēng)度,可惜咱們的師弟不爭氣,不然棲鳳閣也會風(fēng)光得多。”
李永岳聽著抬著沉重的棺木,聽著身后的聒噪,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憋屈,就是憋屈,寶林你知道這種感覺嗎?但是想想好歹那陳象甲伏誅了,也就罷了?!崩钣涝拦嗔艘淮罂谒馈?p> “那張永濟(jì)怎么被那殺死,老方老許又是怎么回事呢?”劉寶林問。
李永岳一下呆住了,回憶了半晌,費(fèi)力道:
“到了那石頭凹,就,就下葬唄。太玄門好多高手也在,好像有魔師來襲。永濟(jì)就,就在那兒交代了。應(yīng)該是這樣的。然后來了個高手,很厲害很厲害,好像就叫齊世安,他要一人一劍直搗黃龍,我們?nèi)俗愿鎶^勇跟他一起去了。到了一個古墓里,被蟲子襲擊了,老馬老許應(yīng)該在那里遇難了。然后,然后,出現(xiàn)了這個女的,還有馬車。然后,然后女的好像說自己是什么天門劍派的,然后那個大高手就讓她帶我出來,來找你,對,找你。誰知半路,我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感覺我和那個大高手都被騙了,她就是個鬼物?!?p> “等等,怎么這么多好像,這不剛剛發(fā)生的事嗎?”劉寶林打斷問道。
“哎呀,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不起來中間的細(xì)節(jié)了,這,這,就記得個大概?!崩钣涝勒酒饋?,有些著急:
“會不會被那蟲子咬有后遺癥得癡呆了?”
劉寶林道:“你確定那個高手是齊世安?”
“應(yīng)該是,那人厲害的緊,長得也能和我媲美。”
劉寶林也站起來,走來走去,他大腦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
“他讓你帶著那女鬼來找我?”劉寶林突然發(fā)問。
“對,他們都知道我們和你關(guān)系匪淺,這里兇殘超出預(yù)計(jì),應(yīng)該讓我先找你,在陸真人府上修養(yǎng)?!崩钣涝缆冻鐾纯嗌袂澹?p> “妹的,怎么細(xì)節(jié)想不起來了,就記得好像是這么個事?!?p> 他的腦子似乎斷片了,到了這一段就特別模糊,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但和誰說過什么話,有什么表情語態(tài)都沒有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