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賣？逃跑？
三娘看著從門縫里擠進(jìn)來的光逐漸消失，也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夜半三更了。
就在這時，三娘被門鎖響動的聲音驚醒。
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瘦小的女孩兒拿著手提籃輕輕推開木門，露出了小腦袋。
“三姐，你怎么樣了？我看娘睡下了我才敢來?！?p> 來人正是三娘的四妹——周四娘。
周四娘比三娘差不多大，是四個姐妹中長得最為漂亮的一個。雖然性格有些膽小怕事，但很是善良。
四娘瞧見了獻(xiàn)血染紅的鞋，吃驚的道：“?。∪?，你的腳！”
三娘動了動腳，腳已經(jīng)麻木了，幾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
三娘勉強(qiáng)的朝四妹笑了笑，搖搖頭道：“不礙事的?！?p> 四娘有些不忍心，脫下爛掉了的鞋，只見血已經(jīng)染滿整個腳底，傷口有些腐爛。
四妹看著三娘的傷口，十分心疼，眼淚立刻流了出來：“三姐……”
三娘安慰道：“好了，三姐沒事的！”
四娘一邊抽泣一邊為三娘包扎，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三娘。
許久，四妹將傷口包扎好之后，又從手提籃里拿出兩個饅頭，一盤無油少鹽的菜，然后一一喂給三娘。
喂完之后，四娘朝三娘抱怨道說道：“三姐，你說你為什么逃跑，你不逃跑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三娘淺笑道：“不為什么，只是不想被賣而已。還記得大姐跟二姐走之前說過的話嗎？”
“可是……這樣有什么不好？這樣就可以逃離娘的魔爪，也不用天天干活了?！?p> 三娘沒想到四娘竟然會這般想。
三娘凝視了四娘良久，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四妹，你別傻了！大姐，被賣到青樓，你也知道那里是個什么地方！還有二姐，她被賣給了人伢子，終身為奴，一輩子都不可能獲得自由之身??！接下來娘又會把我們賣給誰？是去給人當(dāng)丫鬟還是做小妾？四妹，你真的甘愿自己的命運(yùn)落到這樣的地步嗎？”
四娘歪著頭看著自家三姐，不以為然。
“三姐，我并不認(rèn)為被賣了會比現(xiàn)在還慘。平日里村里的小貓小狗還都有飯吃，而我們呢？每天吃不飽也就算了，還要天不亮就去干活。我……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這個家了！”
三娘身子前傾，靠近四娘，眼神中充滿了渴求。
“四妹，你放了我，我們一起逃跑吧！”
四娘聽此立刻站起身來，驚慌失措的擺了擺手。
“三姐，不不，不行，我們?nèi)绻麕吞优芰?，娘抓到后會打死我們的！?p> 三娘信誓旦旦地解釋道：
“不會的！我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我們之前跑都是從村口跑的，村口來往人數(shù)眾多極易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這次可以往后山跑！”
“后山？”
“是！后山雖然爬著比較困難，但是只要翻過了那座山，我們定能跑到別的城鎮(zhèn)！這樣哪怕娘再怎么找，這世上這么大，她又能上哪兒去找呢？”三娘越說越起勁。
四娘聽此，卻是堅決的搖了搖頭。
“不！三姐。我不要逃！”
“你……”三娘剛要再次勸說，只聽四娘搶先說道：“就像你說的，這世上很大，我們逃又能逃道哪兒呢？四處流浪嗎？過著吃一頓少一頓的生活？”
三娘聽此不禁癱坐在了地上，垂下了眼眸。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我是不會放棄逃跑的，哪怕這個可能為零。如果我賣了，我寧愿死！”
四娘看著三娘，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是羨慕吧，羨慕三姐有要逃跑的勇氣，而她不敢逃，也不想逃。但是三姐為了跑連命都敢豁出去，她又豈會不幫？
四娘蹲下抓住三娘的胳膊，鄭重的說道：“三姐，如果你想跑，我?guī)湍?！?p> 周四娘平生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膽的事——解開綁著三姐的繩子，放三姐走出柴房，替三娘打開院門。
“四妹，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嗎？”三娘再三問道。
四娘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我不走！”
三娘嘆了一口氣，自知無法勸動四妹，于是不再多說什么。
隨后從脖子上取下了她從小帶著的半枚玉佩，遞到四娘手里。
“這東西陪了我十幾年，現(xiàn)在我把它送給你，做個念想?！?p> 四娘連忙擺擺手，婉拒道：“爹說過這半梅玉佩可能跟你的身世有關(guān)，你不應(yīng)該把她給我?！?p> 三娘淺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從來都沒打算要去認(rèn)什么身世，我的人生中只有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爹和打算賣掉我的娘。吶，接著！”
三娘說著將玉佩拋給四娘，四娘也乖乖的接住了。
四娘沉默著看著手中的那半枚玉佩，隨后好似下定決心般，也將脖子上的一枚玉墜取下，遞向三娘。
“既然如此，那我把我的玉墜也送給你，就當(dāng)做交換！”
“好！”三娘爽快的應(yīng)著，接住了玉墜。隨后揪住繩子一端，朝四娘一揚(yáng)，笑道：“四妹，珍重！”
四娘見此也是一笑，亦將玉佩一端的繩子揪住，輕輕一擺。
“嘭——”，玉佩與玉墜碰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她們不知道何時會能再次相遇，只是希望各自都能夠平安無恙。
翌日一早，安靜的院落里傳來周母的尖叫聲：“周三娘！”
周母看著空無一人的雜物間，怒火中燒，大喊道：“四娘，你給我出來！”
周四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從房間走出，看著氣的不行的周母，小聲的說道：“娘，你……你叫我干什么？”
“三娘那個死丫頭去哪兒了？！”周母生氣的問道。
“不……不知道?！彼哪镎f的聲音更小了。
周母聞此，一把狠狠地抓起四娘的頭發(fā)，怒道：
“不知道？不是你還能是誰？說！是不是你趁我昨晚睡覺的時候偷走了雜物間鑰匙？是不是你放跑了她？”周母說著，狠狠的打了四娘幾巴掌。
四娘被打怕了，哭喊：
“我也不想的！”
周母聞此更加生氣了，怒罵道：“好啊，果然是你這個丫頭片子放了她！我讓你騙我，我讓你騙我！”說著又是幾巴掌下去，四娘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這時李四兒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看到周母打四娘的這一幕，立馬上前制止。
“哎哎哎！你這是干嘛？別給她打壞嘍！”
“她把三娘那死丫頭給放走了，我不打她打誰??？！打那個死丫頭嗎？她早跑遠(yuǎn)了！”周母插著腰道。
李四兒聽此也不由皺了皺眉：“也是啊，那個劉老爺家的人都上我家去要人去了，這事確實是不好辦?！?p> 李四兒沉默了一會兒，隨后看向蜷縮在一角的四娘，眼睛閃過一抹亮光，
“誒？這里不還有個人嗎？”
“你是說……把四娘賣給他？”
周母看了四娘一眼，向李四兒問道說道。
李四兒笑著點了點頭，眼神露出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