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書里面看到了一些我覺得很有趣的故事,你要不要聽一聽?”艾默里看著弗列格通打開門進(jìn)來,直勾勾地盯著他。
“什么故事?”弗列格通現(xiàn)在很想從身邊的事物里尋找到某個不同點,以之作為跳板再跳到某個地方去。
艾默里皺著眉回憶道:“它講的是,兩個人在一個海島上等待著暴風(fēng)雨來臨。但是暴風(fēng)雨一直沒有來,于是其中一個人就跳到海里,大喊他看到暴風(fēng)雨在岸上人的后面,于是岸上那個人回頭看,沒有看到暴風(fēng)雨,卻看到太陽,他...”
講到后面,艾默里自己都被暴風(fēng)雨繞暈了,索性停下來。
他站了起來,走到那個擺報紙的架子處,試圖從里面抽出哪一期的報紙,但是這幾萬年的石灰?guī)r里拔不出一天的痕跡,他很快就迷路了。
“總之那個故事就是在報紙上刊登的。我覺得那是一個好故事,因為它對理想的詮釋非常精妙,我很喜歡看這些人理想成功的情節(jié)?!卑镌俅伟c坐在沙發(fā)上,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但是他并沒有就此安定下來,而是念念有詞地在房間里踱步,這讓他覺得自己是在運動中的,不會因為停下休息而緊張。
“總之,那個故事就是這樣。”艾默里說完,回頭看了一下弗列格通,他早就睡著了。
趁著弗列格通睡著的時間,艾默里開始幻想關(guān)于他自己的事情,有些心病一直纏繞著他,從沒有放開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反而還愈發(fā)的緊,要嵌入他的靈魂。
首先,他過去都在干什么?
艾默里每遇到困難,就會回憶自己的過去,還有聯(lián)想他人(大多時候是弗列格通)的處境。
通過這種轉(zhuǎn)移注意力,他會得到一種由過去涌來的責(zé)任感,畢竟他還是活了二十幾年了,過去的事情都是一種循環(huán)的折磨,要是他就此放棄,他的一生也就只剩下折磨,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為此,他要活著。
再說別人呢,除了弗列格通也沒有什么人可以說是他的熟人了,他舉目無親,除了停留在他腦海的那個把年幼的他送到孤兒院的保姆,還有一個已經(jīng)臣服于死神的家庭。
為了自己僅剩的這一個“親人”,他不甘愿停下生活,不然他就會淹死在人世這大海里,但是要是有一個看的到的人影顯現(xiàn)在波動的海里,他就尚有余力憋口氣,不至于淹死。
這個世界在他眼里就是一個大海,波濤洶涌,上面頂著一塊可望不可及的陸地。為了找到能上去的梯子,他費力地游。但是這海實在是太廣,太深了,太暗了。連睜眼也困難,需要頂著眼部的痛苦與感染的風(fēng)險。
陸地遙不可及,遙不可及。艾默里清楚自己活在一種幻覺似的生活,但他無能為力。
他又想起來曾經(jīng)在孤兒院,那些人給他說的話,他是一個貴族末裔,但那又象征著什么?
只希望他心中的陸地是真實的,而他的夢想也是值得追求的。
悠長的遐思與門外的夜色攪和在一起,撕不開。
艾默里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