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狀況非常可笑,弗列格通就像一只壁虎一樣貼著墻走,而四面都包抄著準備好射箭的傭兵。弗列格通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到了這般境地。
“哎呀,瑟茜,這么快就來了,是想我了嗎?”在混濁空氣的對面,弗列格通聽見一個如鈴鐺一般悅耳的嗓音。
“從來沒有過,你想的太多了?!鄙缢坪鯇β曇舻脑搭^很不待見,甚至有想馬上甩手離開的意思。
“嘁?!彼托σ宦?,開始向這邊緩緩走過來。
那是一個怎樣的形象呢?在她緩緩靠近時。
從她的走姿中,不難看出她是一個學習過儀態(tài)的人,舉手投足,都有著一股貴氣在做支撐。但是在這沼澤地里,這貴氣卻顯得虛假,像是因為缺乏思路而強加形容詞的作家筆下的文字,缺少一種能接著活下去生命力,有的只是一個漂亮的死人,還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以及“貴氣”。
她外面是一件很短的皮衣,里面穿著長袍,而下半身則是皮褲,看起來很干練。
“瑟茜,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固執(zhí)?!钡鹊侥莻€女人的面貌變得清晰,弗列格通才終于明白艾默里講的那些愛情故事里的美女是怎樣的,她是那么漂亮而又單薄。
“人交給我吧,這些你收著。”女人朝瑟茜丟了個袋子,里面鼓囊囊的像是錢幣。瑟茜掂量一下,又打開看了看里面錢的數(shù)目。
“今天怎么這么有雅興,專程來找我收人。那么,你是怎么聯(lián)系上'那一位'的?要是我也有個人給我通風報信,哪還需要這么熬夜抓人啊?!迸诵α似饋怼?p> “他自己來找我的,說是有人。這不關你的事,把人拿了快走?!鄙缦仁前彦X袋藏在某個暗兜里,再嚴辭以對。
“奇隆呢?”女人找尋著奇隆的身影。
“我說過,我們這邊不關你的事,去過你的太平日子吧。”瑟茜擺擺手,混濁的霧彌漫開來,弗列格通看不見那些傭兵了。而女人這時向他走來。
“我叫海倫,你是弗列格通,對吧?”女人伸出手,明顯是要跟弗列格通握手。弗列格通在霧里麻木了,不假思索,把手搭了上去。
海倫干笑一聲,另一只手從皮衣的內(nèi)側(cè)扣住了某個機關,登時彈出一個類似手銬的東西,不等弗列格通反應過來,繩索已一把纏住還握著的那只手?!澳銈冋媸且粯?,都容易懈怠?!彼粠楦械卣f道,弗列格通從注意到自己的兩只手都被控制住,而海倫拉著機關上的圓形框。
這東西像個遛狗繩,不過似乎有什么特別的功能。
“這是我新在某個黑市里買的,比狼城的東西便宜的多呢?!焙愐宰匝宰哉Z一般的語氣炫耀到,言辭中的狼城是弗列格通不知道的地方。
“哎呀,我才想起來。弗列格通,你可千萬別在那些懸賞你的大人物面前說我壞話啊?!焙愒捠沁@么說,卻一直頭也不回地拉著弗列格通向前走。
弗列格通覺得這繩子有股怪力,不斷把他向前拉,而他卻半點掙扎的力氣也使不出來。只是跟著繩子上交替閃爍的粉綠光,一直向前走。幾次差點走進臟水塘,海倫也只是拉一下,看都不看一眼。
瑟茜剛才不知道怎么弄出來的迷霧蔓延了整整一路,這霧似乎有致幻的作用,弗列格通覺得海倫的身影越來越像一位古代的女王,而自己如同她的追求者,在后面呆滯地走著...
這幻想差點把他逗笑,原來即使在他自己眼中,他的生命還是輕飄飄的。
“弗列格通,快點醒過來?!备チ懈裢ㄒ幌伦芋@醒,發(fā)現(xiàn)海倫正用看笑話的眼色盯著他,而且還打了他一巴掌。
“你在搞什么?”這一巴掌力氣不重,卻讓弗列格通醒了過來。
“下次我快要記得讓瑟茜這老太婆把霧放少點...”海倫又開始自言自語,她把一只手高舉起來,揮舞著要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而在這幾十米高的城墻的上方,仿佛真的有人看到了她的動作一般,將這沉重的大門緩緩地打開。
而里面,是弗列格通終生難忘的景象,而它永恒地閃爍著他的恐懼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