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男在營帳里,軍醫(yī)在一旁把脈,“楊元帥,并沒有什么大礙。脈象上來看,倒像是,勞累過度,睡一覺就好了。”
徐勝軍拉著軍醫(yī)的領(lǐng)子就拽了起來,“你說什么?這不可能,明明,她白日里,也是休息了的,怎么會勞累過度?”
軍醫(yī)不敢說什么,只能將自己把脈把到的東西說了,徐勝軍眼睛通紅,許是因為激動,臉色由白變得紅潤了些許。徐勝軍放開了軍醫(yī),喃喃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回憶驟然而至,徐勝軍倒了下去。
軍醫(yī)離得最近接住了徐勝軍之后,一只手把著他的后背,一只手給他把脈,皺著眉頭。緊接著就感覺自己的手有些濡濕。鼻尖動了動,確實是有濃厚的血腥氣。軍醫(yī)眉頭一跳,將兩只手的位置換了一下。就看到自己的手上滿是鮮血。
此時,徐勝軍的臉色已經(jīng)呈現(xiàn)灰色了。軍醫(yī)暗道不好,急急的將徐勝軍的衣服脫了下來,顧不得其他了。果真,幾個傷口鮮血淋漓的呈現(xiàn)在營帳里的人面前。
眾人心驚,不知道徐勝軍是怎么做到的,身上傷口還流著血,竟然能抱著楊若男從前線走回營帳。軍醫(yī)在此把脈,隨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眾人大駭,軍醫(yī)這樣子的表情,在軍中代表的意思,沒人會不明白。這里面人大都是隨著楊若男來這里的,也就是被徐勝軍教導(dǎo)的兵士。如今徐勝軍就要...........
氣氛很是沉重。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我要去追殺他們?!?p> 一呼百應(yīng),在楊若男營帳里的人都開始呼啦啦地往外跑。沒多會,楊若男面前已經(jīng)沒人了。兵將們速度很快。到了莫問同南潯的戰(zhàn)場之中,奮力殺敵。莫問的兵將雖是勇猛,但是南潯這邊的兵將不要命的打法,莫問這邊抵擋不住。尤其后加入戰(zhàn)場的士兵一邊打仗一邊高喊,“為徐督軍報仇?!?p> 徐督軍三個字好像是有什么魔力,越來越多的兵將不要命的攻擊。莫問這邊只能接連敗退。但是莫問不愧是莫問,就是這樣的情況下,莫問同南潯也打到了次日的夜晚。
在南潯帶兵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知道了徐勝軍身亡的消息,當(dāng)時他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垂下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緒,待南潯回到軍營,下令行軍的時候,楊若男不過才醒了一刻。
醒來,便被人告知了徐勝軍的消息,楊若男微微發(fā)呆,隨后,便讓營帳內(nèi)守著她的軍醫(yī)離開了。
其實在睡著的時候,楊若男好像聽到了徐勝軍身亡的消息,又聽的不真切。因為在夢里,楊若男見到了她的父母雙親。
那是一片花海,她爹對著她笑,笑得和善,不像他們最后一次見面時的嚴(yán)肅。母親也在笑,還叫她“若男,快過來。來呀?!睏钊裟锌焖俚呐苓^去,想要擁抱她的母親,但是就在她伸出手臂的那一刻,她父母突然消失了,楊若男恐慌的回頭,隨即笑了,父母哪里消失了?這不在她后面站著嘛。楊若男跑過去,眼前的場景變換,是那年戰(zhàn)場。楊若男看著敵人的刀劍,在她娘的身上劃過,數(shù)不清的箭羽射向她爹。
楊若男瘋了一樣地去舉起手去攔箭羽,用自己身體護(hù)著她娘,可是都無濟(jì)于事。
再一次看著她的父母雙親躺在那里,眼睛看著她。嘴唇蠕動,不同于之前,這一次,她聽清楚了,她聽到他娘說,“若男,不要怕,娘只是去找你爹了。你要,好好的?!?p> 楊若男不知不覺間已然是淚流滿面?;秀遍g,父母兩人站了起來,四周一片黑暗。楊若男無措的看著周圍。突然,一束光照在楊若男頭頂,光芒晃動間,就像幼時爹爹摸著她的頭那般,有風(fēng)吹過,柔柔的,像娘親在拭干她的淚。楊若男睜大了眼睛,一聲細(xì)微可以忽略的嘆氣聲響起。
光亮最盛的地方,楊家夫婦站在那里,目光滿是慈愛的看著楊若男。楊若男像在外受了欺負(fù)的小孩,哭著跑過去,“爹娘,我剛剛看到你們了,可是緊接著又不見了,你們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我找不到你們。你們?nèi)ツ牧??我,我把堂叔找回來了,還有堂妹,還有堂弟。他們都回來了。爹,娘,你們什么時候回家啊,若男好想你們?!?p> 似有似無的嘆息。一道男聲道“若男,你辛苦了。”
緊接著一道女聲“若男,放過自己吧,娘不想看著你這樣。”
楊若男置若罔聞,像是討要糖葫蘆的孩童。光芒越發(fā)的暗淡??蛇@楊若男并沒有注意到。執(zhí)拗的搖著頭,楊家夫婦無奈,“若男,我們真的很欣慰,我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若男放下這些吧,你做的真的很好?!?p> 緊接著,他們又開口道“若男,我們走了。”
光芒消失了。守著她的軍醫(yī)將徐勝軍身亡的消息說了,怔神間,楊若男想起自己在夢里,好像聽到了徐叔叔的聲音,徐叔叔說“若男,叔叔去找你爹娘了,你做的很好。楊大哥很開心。”
軍醫(yī)出去之后,楊若男就愣愣的看著營帳里她掛著的那幅畫,隨后目光又看著營帳的門口。不久之前,徐勝軍就是從這里被抬出去的。南潯得知楊若男醒了,便進(jìn)了楊若男的營帳,看著楊若男空洞的眼睛,南潯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楊若男也的確將他當(dāng)成一個普通的小輩。
剛開始的時候,楊若男也是戒備過南潯的,但是隨著時間變化,南潯在楊若男眼里就是一個普通的,別扭的小孩。南潯同楊若男相處的越發(fā)輕松。這樣的輕松,像一個孩子在自家長輩面前,收起了玩世不恭,露出了拳拳赤誠。
南潯故作輕松的上前,“你不是說要做我的姑姑嗎?我姑姑可不是這樣禁不住打擊的。”
楊若男被南潯的聲音拉了回來。想要微勾嘴角,可..........南潯坐了下來,“你別笑了,丑。”
楊若男的嘴角放了下來。但還是故作輕松道“小子,你這是承認(rèn)我這個姑姑了?”
南潯有些別扭,“認(rèn)你,可也是有條件的。待我去了晟國,你可要將我的杏花仙子求來才是。”
聽了這話,楊若男笑得真誠多了,“哦?那我可要好好勸勸那個仙子,不能輕易嫁給你?!?p> 南潯臉色沉了沉,“你說話不算數(shù)?!?p> 楊若男在南潯的暗下去的眼色下,哈哈大笑,聲音傳了出去。守在營帳外的兵將松了口氣。
午時。
楊若男好像一個久病初愈的人,身穿鎧甲,緊抿唇瓣,臉色蒼白,朗聲道“今有我晟國徐勝軍等人,陣亡于此地,現(xiàn)晟國楊若男領(lǐng)我晟國將士在此告慰徐勝軍等人在天之靈,請各位若有指示,便起風(fēng),隨著楊某回我晟國?!?p> 楊若男口中這樣講著,耳邊卻好似是護(hù)國公的聲音,“請諸位隨著原來的路途,回家?!?p> 楊若男話音剛落,風(fēng)起了,將士們眼睛通紅,這是他們在戰(zhàn)場之上遇到的最大的風(fēng)。
楊若男紅著眼睛,率先將碗里的酒倒在了地上,隨后將碗摔了。
后面的兵將將酒撒了出去。沒有將碗摔了。畢竟還在軍中。這也算是吃飯的家伙。
眼下,清隆算是將所有的失地給收復(fù)回來了。莫問已經(jīng)被打回去,現(xiàn)在,琉國最好的做法就是派人來求和,不知莫問會不會選擇議和?南潯唇角微微勾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