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次年春天,三月的天,屬于春天的氣息,充斥著四處。
程明晦正在榜前查看自己的排名。
祝才軍也在一旁找著,他們的身后還有一輛馬車,車上的簾子隨著風輕輕舞動,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詢問。車子上有屬于護國王府的標識,上面坐著的不管是護國王家的姑娘還是公子,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了的,尤其是護國王家的大小姐,今年正月里被封為嫻意群主的程嫻,最開始的時候,她的封號是嫻文。當時就有很多大臣直言,程嫻的稱號同七皇子的名諱相撞,但是皇帝沒有一點不滿,反而對于上書的大臣們,怒斥了一頓。
待消息傳回護國王妃的耳朵里的時候,護國王妃皺眉,直覺不好?;实鄣囊馑迹苊黠@了,他在給七皇子造勢。還將他們一家作為領(lǐng)頭羊,去給七皇子造勢。
當時。護國王下了朝之后,直奔尚書房。
護國王仗著皇帝還不敢動自己,畢竟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朝堂之上絕大多數(shù)的臣子都會寒了心。
在尚書房等了沒多久。護國王等到了同樣來尋皇帝的蘇太傅。蘇太傅沒有太大的野心,甚至接手高相留下的文臣墨客,也只是為了讓女兒在后宮之中,能夠過的好一些罷了。
如今,對于皇帝的舉動,蘇太傅必須前來求情,若不是他來求情,將程嫻的封號更改,只怕做這件事的就是他的女兒了?,F(xiàn)在她可是貴妃。見皇帝的意思,這是打算將程嫻許給七皇子。不管這件事能不能成,至少不能讓女兒和外孫之間產(chǎn)生嫌隙。更不能讓女兒失了圣眷。
護國王對于蘇太傅的到來有點驚訝。但還是等蘇太傅上前,兩人見禮。蘇太傅看著緊關(guān)著的門,嘆了口氣,“護國王,我知道你來這里是為了什么,若是信得過蘇某,不妨將事情交給蘇某,蘇某定會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復?!?p> 護國王眼睛別有深意的看著他,想了想也交了底,“太傅,本王同王妃就這么一個女兒,自是會讓她肆意的享受自己的人生,本王乃是一介武夫,不識的幾個大字,本王的女兒,就算是什么都不會,上樹下河,也是不在華話下的?!碧K太傅聽的懂護國王的意思,可是將程嫻娶進來,不是他這個外公,或者說,是臣子能決定的啊,正經(jīng)的公公在里頭坐著呢。
蘇太傅躬身行禮。
“王爺所言,蘇某記在心里,只是...............”說著眼睛對著關(guān)著的門瞅了兩眼。護國王領(lǐng)悟了蘇太傅的意思,他也知道這事,蘇太傅說了不管用真正想要整程家的是里面的那個帝王。
可是,護國王不甘心啊,他的女兒,不能淪為里面那個人的政治犧牲品,絕不!
蘇太傅見護國王沉默了,但是沒有錯過眼角余光中,護國王握緊的拳頭。蘇太傅嘆了口氣,又靠近了護國王些許,聲音很輕,只有護國王能聽到,蘇太傅說“護國王,蘇某永不會是你的敵人?!?p> 話落,蘇太傅移開了,看著護國王的眼睛還是之前的那般平淡。
護國王探究的眼神在蘇太傅的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抿了抿唇,像是做了某種決定一樣,握緊的手松開了。拍了拍蘇太傅的肩膀,徹底的離開了。
蘇太傅目送著護國王走遠,上前開腔道“臣請見吾皇,還望吾皇恩準?!?p> 里面像是在確定什么一樣,過了一會,皇帝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蘇愛卿啊,快進來吧?!?p> 蘇太傅在門開的瞬間將眼睛里的諷刺收了起來,皇帝就在里面,之前不開門見護國王,只怕除了施壓之外,還有幾分畏懼吧?,F(xiàn)在確定門外只有一個文臣在,這帝王真是,欺軟怕硬的典型啊。
蘇太傅跪下行禮,德公公將門關(guān)了起來。拒絕了很多眼線們的探索。
各宮的眼線見聽不到什么了,直接將看到的事情告知給了各宮的主子。
尚書房內(nèi)。
皇帝上前,親自將蘇太傅扶了起來。
皇帝開口,“不知蘇愛卿來此找朕何事?”
蘇太傅笑著同皇帝閑聊,大都是朝堂政務,只字未提程嫻封號的事情,本來皇帝還得意洋洋,但是待蘇太傅離開沒多久后,皇帝下令,將程嫻的封號改為嫻意郡主。還給了封地,像是在給程嫻做出補償一樣。蘇太傅出了尚書房也沒停留,在宮門口遇到了護國王,同護國王行禮,離開,這之中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
護國王在宮門口聽了這個消息,這才敢回府。順便囑咐小廝買點東西,隨便用什么理由,送給蘇太傅。
小廝聽令行事。離開了。沒多久,蘇太傅的在府上就收到了護國王名為祝賀的禮品,說是祝賀他女兒升為貴妃。
佳貴人變成貴妃的事情過去多久了,也是為難護國王找到這樣一個借口,將謝禮送來。
宮中的皇帝知道了這件事,倒是沒在意,的確,護國王沒有給蘇太傅送過任何禮,這次說是祝賀佳貴妃,倒也是說的通,并且,這也算是他想要看到的情景。
畢竟文臣之首,武將之頭,兩個在一處,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愿意看到,如此,便是護國王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他這個皇帝小心眼,這都是臣子應當有的結(jié)局。
皇帝的眼睛里閃著陰毒的光。
德公公在一旁見皇帝又發(fā)呆了,眼睛慢慢的像一條帶著尖牙的蛇一樣狠厲,德公公心里暗暗叫糟。又不由得鄙夷皇帝,情緒都在臉上,真的以為成為了皇帝,就沒有任何危險了?看來高相之流還是有存在的必要的,只有高相之流存在,才能時時刻刻的提醒皇帝,他的這個帝位,到底安不安穩(wěn)。
時間拉回。
祝才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至于明晦的,根本不用想,他們在尚未靠近的時候,就聽到大家都在議論,這頭名的人,姓程,名明晦,是護國王收養(yǎng)的那個義子。
護國王的眼光真好,這么多人里能找到一個春闈頭名。
亦或者是說程明晦的運道真好,被護國王認下,成為義子,有了如今的成就。
但是不管是哪種議論,頭名是程明晦,這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實。至于他,還好,是排在了前十五。正好是第十五名。
明晦雖然仍舊稚氣未脫,但是相比去年,整個人又冷了些許,或者說,自從十九離開后,明晦又病了一場,醒了之后,整個人便是這般冷了。
去年,明晦下了場,成為了秀才,在程嫻的及笄那天,想要告訴十九的,可是十九離開了。今年,直接參加春闈,畢竟明晦如今本就是陵城之人,又是勛貴子弟,直接參加春闈也沒什么的,本是要試試水的,沒想到直接考了頭名回來。
明晦見祝才軍停下來,不找了,冷著臉上前“找到了?”
祝才軍點頭,“嗯,在這。”
明晦看了一眼,點頭,還可以?!盎厝グ??!弊2跑娨娝€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嘆了口氣。“走吧,嫻姐姐在等著你我了?!?p> 說完,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馬車上,秋葉在外見明晦同祝才軍兩人走了過來,低聲同馬車里的程嫻說了什么,程嫻出聲道“嗯,讓車夫準備好?!?p> 秋葉應聲,到了前頭,見車夫已經(jīng)將馬繩握在了手里。明晦同祝才軍兩人見秋葉同兩人招手,兩人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到了近前,明晦上了馬車,祝才軍在另外一側(cè)。同車夫坐在一處。
明晦十二歲了。但是因為病了幾場,讀書又極為刻苦,自去年的冬天,便吹不得太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