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概是九點鐘的樣子,樓道里的聲音幾乎完全安靜下來,同樣,外面的街道也像是調整了聲音,一切都不像是深夜里那樣慘叫聲不止。
他知道,在喪尸的恐怖面前,只需要短短的一個晚上,大多數人都學會了安靜。
不過樓道里還有輕聲的啜泣聲。
他猜想,應該是有人受到了襲擊,可能在早晨他睡著的時候有喪尸闖進來。
他順著樓梯慢慢往下,除了讓自己盡可能地別發(fā)出聲音外,他需要保持得極為安靜,才能聽到門的背后是否有喪尸躲藏。
那些家伙追人的時候很兇,但是安靜下來卻可能一動不動,令人難以察覺。
他可不想一個轉角處,迎面碰到喪尸。
向下五層左右,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喪尸,而且在經過查探后,發(fā)覺也不像有喪尸來過的樣子,一直到七層左右,他很清楚的聽到哭聲就在這一層。
這里距離底層不過五層,發(fā)出的聲響很容易引起外面的喪尸察覺。
于是他準備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出門時他只帶了那把鋼刀,這并不是很好的武器,不過要是利用他的能力。
就像這樣……
手掌涌現紅色的能量,將鋼刀瞬息改造。
由原來白刃的模樣變成更有工藝結構的短刀,紋理貼合切割的設計,鋒利程度提升幾倍不止。
在空中揮舞竟然有輕吟聲!
他眼中一喜,果真如他所感覺得那樣,自從殺死那只喪尸后,他對任何東西都有一種能夠重新創(chuàng)造的感覺,當他觸摸這把刀時,那股力量便在他腦海浮現出無數種改變的可能。
他并非需要做出選擇和挑選,而是他知道這把刀可以變成怎樣的。
只要消耗那份力量就可以了。
力量看來并非是一次性的,他能感覺到在慢慢恢復,或許只需要一天時間就能完全恢復繼續(xù)使用了。
在驗證了這不是他的妄想之后,便繼續(xù)行動。
樓道有一具尸體,一個輕輕啜泣的聲音,聽起來是個小女孩,聲音很清脆。
奇怪,居然沒有喪尸,那個男人是被誰殺死的?
那個女孩就在柵欄門后伸著雙手,那具尸體看來她認識,可能是他的爸爸。
這樣的話,怎么沒看到她媽媽?
陳光有些猶豫,因為這些孩子最為難照顧,也是相比其他人最危險的家伙,在末世里,除了他們的父母愿意保護,沒有任何一個聰明人會接觸這樣的麻煩。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還不算太過危險。
反倒如果就這樣放任下去,更可能威脅到他和整個小區(qū)的安全。
即使總會有人吸引到喪尸,但也盡可能的令這個時間點再晚到來一些。
應該有七歲吧?
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年長一點,她哭得眼眶發(fā)紅,手指握在冰冷的電梯柵欄上,樓道的窗戶有冷風進來,她穿著居家的薄毛衣和外套。
陳光輕輕關上窗戶,在那之前,他有些好奇的向外探頭。
一顆巨大的銀杏樹阻礙他的視線,因此他只看到一排車輛和無人的路面,幾輛被雪遮住的摩的。
尸體因為冷風的緣故已經有些僵硬,血也早已凝固,甚至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的冰花。
女孩失去親人的心情他不大能夠體會。
他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以各種各樣的模樣和屈辱死去。
甚至他感覺到死是一件很輕松的事。
反而活著,卻令許多人沮喪。
這個尚未長大的女孩怎么能體會到這些,正如他再也不能體會,看著自己的爸爸躺在血泊中是怎樣的心情。
“他是你爸爸?”
小女孩干渴的眼淚又有了些許回應。
陳光急忙提醒:“你可以忍住嗎?因為現在很危險,外面有野獸,它們會聽到聲音來咬人?!?p> 他趁機看了眼鐵柵欄,上面用自行車鎖鏈鎖上了,看著像是從里面鎖的。
這令陳光有些奇怪,難道說她家里還有什么人?
可是又怎么會放著她在這里不管?
陳光又安撫了她幾句,看著她情緒稍稍平穩(wěn),也對她有了基本的信任后問道:“你的媽媽呢?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媽媽睡著了,她在家里?!?p> 她伸手向房間里面指著,但是陳光卻什么也看不到。
睡著了?這怎么可能?
“你媽媽跟你說了什么沒有?”
“媽媽讓我不要出去,讓我在家待著。”
“還有嗎?”
陳光開始有些急躁,身旁的死人似乎隱隱地散發(fā)著不詳。
“還有,媽媽不要我打擾她睡覺。”
“她什么時候說的?”
“早上?!?p> “那他呢,你爸爸為什么會在這里?”
“爸爸早上出門?!?p> 她眼睛一紅,淚珠很快就在眼眶里打轉。
陳光只好繼續(xù)柔聲安慰她,把手從柵欄的縫隙伸進去,然后摸了摸她的臉蛋。
因為她在外站著的緣故,臉蛋居然有些發(fā)涼。
也正因如此,她覺得陳光的手很暖和。
眼淚也因此止住了。
“爸爸早上出門,被壞人追到了門口,有人打他,然后咬他?!?p> “壞人走了后爸爸想要進來,他抓住我的衣服,媽媽就用菜刀打他,然后爸爸就起不來了?!?p> 陳光輕輕嘆了口氣,抓著她的手。
小孩沒有防備,這一會兒說話的工夫她就信任了自己。
“外面發(fā)生了很糟糕的事,現在我們都要離開這里,但是你一個人不可以,我們必須帶上你的媽媽,可是,你要小心,你媽媽現在可能生病了,你不能靠近她,不然她可能會弄疼你。”
“所以,我想你先找找這上面的鑰匙,然后我進來后我們一起再叫醒你媽媽?!?p> “你記得嗎?你媽媽告訴你不讓你叫醒她,所以就讓我來叫她,可以嗎?”
陳光怕她沒聽明白,又簡潔的說了一遍。
“你知道你媽媽在哪個房間嗎?”
她點了點頭,陳光稍微松了口氣,現在只希望鑰匙沒有被帶到她自己的房間里。
最后他又叮囑她千萬不要發(fā)出聲音,要輕輕的找鑰匙。
小小慢慢的走了,對了,她叫小小,媽媽這么叫她,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真是個傻孩子。
但愿她的媽媽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已經,被感染了吧!
很遺憾,小小始終沒有找到鑰匙,不論是客廳的角落,和藏著糖和零食的地方,甚至是從盒子底下奇怪的翻出一百塊錢,叫她高興了好一會兒,想要想陳光展示她的功績。
但始終沒有找到那把車鏈鑰匙。
不應該如此的,她的媽媽怎么會把鑰匙帶進去?如果她沒有認為自己要變喪尸了,為什么不帶著小小一塊進去?
“叔叔,你是不是被關在外面了?”
“?。俊?p> “額,小小,這個鑰匙真的很重要,你要仔細想想你媽媽之前有跟你說過和鑰匙相關的話沒有?!?p> “或者是……”
陳光的話被樓下的開門聲突然打斷。
聲音并不大,但是防盜門卻發(fā)出了尖銳的聲響,這是源于連接處被磨損導致的。
一般他們都會用食用油涂一遍,每當進入一扇門的時候,用油沿著邊沿擦一遍,然后做出最謹慎的準備,僅僅是打開一扇門。
像樓下那位冒失的小伙子那樣,一把推開,而后掩耳盜鈴般的悄悄關上。
就算是餓的用腰帶勒住腹部的小孩子也不會犯這種錯。
空氣安靜了幾秒,樓下突然傳來沉重的奔跑聲音,陳光的頭皮頓時像被針刺一樣,他急忙回頭到樓道向下看,他想知道到底是誰發(fā)出的聲響。
他看到了,一個穿著潮牌的家伙手里拿著軍刀,這小子倒是有好東西,可他怎么敢走出來的?
而且聽到喪尸的聲音不但沒有逃回去,反而在那等著,想看個真切。
他抽空回頭看了眼柵欄門,小小不在那里,可能又想起鑰匙放置在什么地方了吧。
“寶貝快回來!別待在外面!”
有個年輕的女人沖著那個可能有二十歲的男孩叫寶貝。
女人著急壞了,喊了幾次男孩都沒反應,她跑出來想要拽孩子回去,卻聽他吼了一聲:“別管我!不就是喪尸嗎,我有這個!我能對付它們!”
天吶,這聲音還多么青澀,像是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學生,他怎么會這么愚蠢。
那可是真正的喪尸,難道他以為從樓道闖進來的家伙只是慢慢吞吞的感染者嗎?
但即便是那些家伙,他也不認為就依靠這個高中學生的膽量和力量,能夠用那把軍刺準確的刺穿喪尸的大腦。
陳光無暇他顧,又趕忙跑回來,他知道這里馬上就要被喪尸占據,于是也顧不得保持安靜,再說了,樓下有個瘋子想要和喪尸拼命,就算死,暫時也輪不到他。
“小???!”
他低喊了一聲。
小小很快便回應了:“叔叔,我媽媽醒了!”
她輕靈的聲音十分活躍。
樓下吶喊道:“寶貝!”
以及綿長的慘叫聲,這叫聲直接穿透骨頭。
陳光也冷不丁手指一顫,腦海瞬間便想到喪尸的牙齒從他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撕咬下來一塊。
就在陳光分神的這一剎那間,小小幫她媽媽擰開了房門。
小小驚喜的叫了聲:“媽媽!”
但隨后她的聲音很快低沉了下去,有些不太確定道:“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