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布魯斯扯下自己的左手的時候,吳銘能夠聽到那個被史密斯破壞的大洞后面?zhèn)鱽砹藷o數(shù)怪物的嚎叫。一股異香從布魯斯的斷肢上傳來。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我告訴你,無主的靈魂碎片對這些失敗品可是致命的誘惑,你們兩個是逃不掉的?!辈剪斔箍匆妳倾懟仡^露出疑惑的表情,一臉滿足地繼續(xù)說,“不用謝我,畢竟剛剛你也說了這么多?!闭f完隨手就把自己的靈魂碎片扔了過來。
那靈魂碎片在脫離了布魯斯的掌控之后,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就撞在了吳銘的背上,然后便死死黏在了吳銘的身后。
安娜仿佛也感受到了威脅,她的腳步慢慢放緩了起來。現(xiàn)在,他們前面是無數(shù)即將破門而出的怪物,后面是朝著他們兩個爬來的史密斯,現(xiàn)在這情形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咚!”一只半人高的長刀蜘蛛第一個從那大洞里鉆了出來,揮舞著它那鋒利的長腿就爬了過來。
“咚!咚!咚!”一聲又一聲的破門聲響起,一只接一只的怪物出現(xiàn)在了大洞里,他們都瘋了似地狂奔而來。
安娜偏頭看了一眼吳銘,似乎在詢問吳銘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掉頭,跑!”吳銘深吸一口氣,說。現(xiàn)在只能賭一把了。
安娜也沒用提出任何質疑,吳銘話音剛落,她就立刻掉頭對著史密斯就跑了過去。
布魯斯看見這一幕,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不過吳銘這一次賭失敗了,就在安娜和史密斯擦身而過的時候,史密斯身下的手臂一把就抓住了安娜。
然后史密斯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就像他之前放出安娜一樣,把安娜和吳銘一起吞了進去。
這變化之快,吳銘連后悔都來不及,兩眼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對,把安娜送過來,我們繼續(xù)完成儀式,至于那個男的,你吃就吃了吧。”布魯斯一改之前的瘋瘋癲癲,語氣溫柔地說。
史密斯聽聞此言,立刻就朝著布魯斯爬了過去。
吳銘被吞進去之后,想象中的那種被咀嚼撕碎的痛苦并沒有出現(xiàn),而是有一股潮濕溫暖的感覺包裹著他的全身,雖然他看不見,但是他能聽到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還是得糟。吳銘默默嘆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盡力了,只是沒有想到史密斯真的被永生蒙蔽了理智。
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片虛空之中,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默默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史密斯,你在干什么!”就當吳銘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的時候,來自布魯斯的驚呼喚醒了他求生的欲望。
但是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感覺到了史密斯一直在顫抖。
“沒有我你能夠完成這個儀式嗎?你一個人怎么獨享永生?難不成你想數(shù)千年都變成這個丑樣子!”還是布魯斯的怒罵,不過這一次又給吳銘帶來了絕望。
史密斯一直沒說話,只是在不斷的顫抖,同時吳銘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在被不斷擠壓,讓他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身體更加痛苦。
吳銘此刻也察覺到了,他的心口有一道暖流不斷流向著他腰部的傷口,要不然他估計才說幾句話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根本撐不到復活安娜。
他現(xiàn)在就沒搞懂自己身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異變,自己又為什么被選中來參加這種游戲。至于關于這個城堡的事情,他算是搞明白了七七八八了。
從他和窗外那個布魯斯對上眼開始,他就被布魯斯安排了,首先那個侏儒應該是布魯斯故意放出來試探他的實力的,在確定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之后,布魯斯連忙造假了一封信,讓自己走到走廊的盡頭去到另一條走廊。
因為怕自己不信,就還特意想了一個幼稚的迷題讓自己去解。
他碰見的那個月亮怪物應該是這個城堡里的照明或者類似于服務生或者警報器之類的東西,所以為了讓迷題更貼合環(huán)境,他套用了史密斯日記里的那句“那是月亮也照不到的地方?!蓖瑫r,城堡的真正出口也是在這句話里面。
那就是自己一開始所在的房間隔壁。因為那個時候,月亮怪物在那個門前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現(xiàn),還嚇了自己一大跳。
不過布魯斯為了不讓自己誤打誤撞而打開出口,他還在信紙里提到房間里面關押了許多怪物,并關上了走廊的燈光。其實前一條走廊根本沒有關押任何怪物。那個侏儒應該是他從后一條走廊里放出來的。所以他一開始聽到那個侏儒就是從后一條走廊的方向走過來的。
為什么吳銘猜測前一條走廊沒有關押任何怪物呢,因為他在前一條走廊里沒有聽見任何動靜,而在進入后一條走廊之后,怪物的吼叫聲就沒有停過。
同時,前一條走廊的房間是有窗戶,就那窗戶,怎么可能管得住這些怪物。
然后,等自己進入后面的走廊之后,他把一直關著的史密斯放了出來,讓史密斯待在那個日記本房間的旁邊,然后他站在房間對面就等自己跟著那月亮怪物看到月亮消失。
并且怕自己回頭,還把小安娜也放了出來堵住了自己的退路,讓自己只能跟著他進入那個擺著日記本的房間。
而吳銘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這一切的呢?因為這些都太順利了,這一路來發(fā)生的事情都是有驚無險,且每一次自己有點迷茫的時候提示就出現(xiàn)了。所以,當你做事情一帆風順的時候,應該想一想自己是否被安排了,而事實告訴吳銘,他確實被安排了。
而至于為什么知道那肉山是史密斯嘛,他是賭的,他的直覺告訴他,史密斯沒有死,并且在他看見了那肉山之后,系統(tǒng)立刻就發(fā)布了任務。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是:帶著安娜一起逃出古堡。而在這任務發(fā)布之后的下一刻,他就找到了安娜,這也太巧了吧。畢竟第一個逃出古堡的任務他兜兜轉轉這么久連一點頭緒都沒有,而后一個任務已發(fā)布就完成了一半,真的不符合常理。
若是把系統(tǒng)這個行為理解成,他已經(jīng)見過安娜了再發(fā)布的這個任務,那么就可以說地通了。同時,這也是他懷疑那個鬼魂不是安娜的一個點。因為若是按照這個思路來,那么應該一開始在房間里的時候,系統(tǒng)就會更改任務,而不是在第二次見到鬼魂之后,再發(fā)布任務。
其實說這么多,吳銘都是在賭,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不過他賭對了,至少大部分都賭對,只錯了一步??删褪沁@一步,讓他陷入了如今這地步。
“既然你還在執(zhí)迷不悟,那就跟著他們一起下地獄吧!”布魯斯已經(jīng)有些氣急敗壞了。
隨著布魯斯的呼喊,那些怪物的嘶吼已經(jīng)近在咫尺,吳銘聽見了那些怪物撲上史密斯身上的聲音。
這算是死了還拉上一個墊背的嗎?吳銘此刻的心情有些放松了下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得上是回天乏力了。
不過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擠壓感正在逐漸減小,自己被壓迫到難以呼吸的身體也終于可以喘氣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吳銘又看見了生的希望了。
也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一道光亮從他的前方透了進來。是史密斯還沒有消化他們就已經(jīng)撐不住了嗎?吳銘皺著眉頭思索著,比起讓外面的那些怪物分成碎塊來說,他更寧愿這么被消化掉,至少死的不會太難看。
那道裂縫越來越大,外面的光照也越來越強,吳銘已經(jīng)能看見房間了墻壁了。
直到那道口子開放到足夠一個人從中間穿過之后,一道巨大的推力從吳銘的背后傳來,他只感覺到眼前的景物正在飛速的變化,眨眼的時間就已經(jīng)從史密斯的體內(nèi)飛了出來,他瞇著眼睛回頭看向史密斯。
只見史密斯身上已經(jīng)爬滿了那些怪物,怪物們正在瘋狂地撕咬著史密斯的身體,地上滿上從他身上被咬下的碎肉。痛苦使著整座肉山都在不斷顫抖。
就在吳銘被彈射上天的下一瞬間,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的半邊身子從中間那道裂縫漏出,他的嘴在一張一合,好似對著吳銘在說些什么。
吳銘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在他之前已經(jīng)彈射出來的安娜一把拉住,然后安娜在半空中對著墻壁兩腳一蹬,炮彈般射向了他剛剛進來時的那個狗洞。
牛啊……還沒等吳銘感嘆一下,安娜把他舉手一甩就甩到了狗洞旁,吳銘在空中調整了一下身形,看準機會一把就抓住了狗洞的邊緣,一個引體向上就把自己拉了上去。
不過光是這一下就把他疼得面色慘白。
安娜在甩飛吳銘之后,又想回頭去拉出那座肉山里的史密斯。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安娜在空中不斷閃轉騰挪,躲過那些撲向她的怪物,秀氣的臉上充滿了堅毅。
不過就在安娜即將來到史密斯的身邊的時候,一只巨大的手直接從史密斯的身體里鉆出,一把把安娜抓住,然后不等安娜反應時間,直接將安娜朝吳銘這邊甩了過來。
吳銘也算是報答了安娜剛剛的救命之恩,他探出身子,把腳卡在了洞邊,伸出手來拉住了飛過來的安娜,配合著她用力把她拉了進來。
來到洞里,吳銘才發(fā)現(xiàn)安娜的臉上布滿了淚痕,也是此時,他才想明白史密斯剛剛的口語是什么意思。
“女兒,好好活下去。”
好在安娜不是什么優(yōu)柔寡斷的人,她無聲地哭泣了一會兒,就拿手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來,看向了吳銘,“往哪走?”
吳銘張了張嘴,想說些安慰的話語,可是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抬起手來指向了前方。
他可不是亂指的,因為根據(jù)他的猜測,這個城堡外圍走廊應該是一個橢圓形的,走廊盡頭的門就開在了橢圓形的一個角,然后第二條走廊才是一條直線,不過因為他一開始走的時候,總是摸墻才導致了他判斷失誤。
而在走進這條狹窄走廊的時候,他是閉著眼睛跟著布魯斯的,他后一步腳后跟抵著前一步腳尖,最大程度上保證自己走的是直線,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條走廊無論從哪頭走都能走出去,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并沒有走回頭路,而是朝著前方一直走。
至于為什么這么做嘛,因為這條密道很明顯就不像是史密斯的動作,更像是那些工人知道自己修建完這座古堡之后可能會被處死而留下的后路,這種設計在他那個國家的很多古時候帝王陵墓里都有。
吳銘和安娜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些怪物們放棄了對史密斯的撕咬,而是轉頭就向狗洞這邊奔來。吳銘頓時冷汗直冒,他摸了摸后背,難道那個無主的靈魂碎片還在?
可是他什么都沒摸到,但是那些怪物們的動作已經(jīng)驗證了他的想法。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受到重創(chuàng)的身體,現(xiàn)在他走路都是很勉強的事情了,怎么可能還能從這些怪物們的手里逃脫?
“你走吧,如果我沒猜錯,你從這邊一直跑就能跑出去了。我是走不掉了?!眳倾懜杏X此時自己在發(fā)表臨終遺言,并且還擺出了一個自以為很瀟灑的笑容。
安娜冷眼看著他,走到他的身邊,半蹲了下來,“上來?!?p> 吳銘有些尷尬,剛剛還以為自己就要英勇赴義了呢,舍己為人呢,結果忘了自己身邊站著的是一個女超人。
不過能活著誰又想死呢,他摟住安娜雪白的脖子,一身的血污地趴在了安娜的背上。
“手別亂摸,要不然折斷了你的手。”安娜冷冰冰地說了一句之后便飛速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