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大人,我們該怎么辦?這飛云壑里的青草都被牲畜們吃干凈了,再拖下去牲畜們級要餓死了?!?p> 身在飛云壑內(nèi)的阿魯臺,正一籌莫展的聽著手下人的匯報。
“先等一等!”阿魯臺煩躁地?fù)]了揮手。
“朱棣他們此行五十萬大軍,二月初就離開了應(yīng)天府開始北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個月了,不管是人吃馬嚼還是路途上的消耗都不是什么小數(shù)目。”
“我們就耗著他,先讓族人們上山上去割草和樹葉給牲畜們吃,優(yōu)先戰(zhàn)馬,那是我們的火種?!?p> “至于牛羊,實在不行就殺掉熏成肉干,反正本雅失里那個沒長大的狼崽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朱棣給打得快要不行了,到時候我們就去掠奪他們的牛羊?!?p> “告訴將士們,最多再有半個月……不!十天!再有十天!明軍一定會撤退的!”
“是!”
看著領(lǐng)命下去的手下,阿魯臺愁眉不展。
雖然他剛才的話說的很是堅定,但心里卻絲毫沒有一點底氣。
一直以來朱棣雖然都對草原虎視眈眈,但從來都沒有把事情做絕過,這次朱棣的堅定是相當(dāng)罕見的。
“都怪本雅失里那個沒長大的狼崽子!非要去惹怒朱棣干什么?”
想到這里,阿魯臺不由得開始咒罵起了本雅失里。
“說了就算是不愿意接受明朝的冊封也不能殺害明使,他倒好,不僅殺了明使還滅了明朝十萬的大軍!里面更是還有不少的侯爵伯爵什么的!”
“明明是哪個狼崽子惹來的虎豹,為什么非要讓偉大的阿魯臺來承擔(dān)后果?。俊?p> “你們都給我等著!偉大的阿魯臺一定會報仇的!等我滅掉本雅失里那個不知所謂的狼崽子就去殺掉綽羅斯家的那些孽障們!徹底吞并瓦剌!到時候再去找你們這些南蠻子報酬……”
“不行……”
“本雅失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部眾了,牛羊戰(zhàn)馬更是少得可憐,就算是再加個瓦剌也不一定能打得過朱棣……”
“對了!還有朵顏三衛(wèi)!那三個愚蠢又膽小的家伙們有什么資格統(tǒng)領(lǐng)那么多的部眾,占據(jù)那么好的草場?”
“不行!偉大的阿魯臺,驕傲是能迷人心智的毒藥,你一定要忍住,你要控制好自己的雄心壯志,要想辦法先渡過眼前的難關(guān)再說……”
正在兀自驕傲的阿魯臺卻沒想到,他的計劃根本就是黃粱一夢,因為他的末日就要到了。
明軍,中軍大帳。
“啟稟皇上!來自應(yīng)天府的糧草輜重已到!”
柳升沖進(jìn)了中軍大帳,單膝跪地,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一個多月了,他們堵住飛云壑已經(jīng)整整一個多月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到了???”朱棣蹭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柳升的肩膀。
“朕要的東西到了沒有???”
“稟陛下!到了!都到了!不管是猛火油還是酒精都到了!”
“好!”朱棣大喝一聲。
“來人!傳眾將中軍大帳議事!”
朱瞻垶早就聽到了聲音,此時正站在門口,看著跪在地上的柳升,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宣德年間,柳升和王通征交趾的時候遇到埋伏陣亡了,尸首被送回了老家安葬。
柳升的管家老李受劉家人所托守護(hù)柳升的墓地,于是這老李就拖家?guī)Э诘陌岬搅肆哪沟馗浇?,?dāng)起了守墓人。
李家上下信守承諾,從老李開始就給柳升守墓,一代傳一代,世世代代皆是如此,一直傳了二十八代人。
二十八代人,五百八十多年!
明朝亡了,守;大清亡了;繼續(xù)守;軍閥混戰(zhàn)了,還在守;世界大戰(zhàn)了也還在守……
哪怕是后來被推平了,李家人又將其重新立了起來,繼續(xù)守……
這樣信守承諾感人肺腑的事情,如果是放在春秋或者是漢唐時期,怕是就成為了教科書里的成語或者是小故事了,甚至也不乏有詩人為其賦詩一首的可能。
……
大約一刻鐘左右,軍中的大將們陸陸續(xù)續(xù)的都到了。
“太子爺支援的糧草輜重已到,我們也是時候動手了!”朱棣掃視著眾人,目光威嚴(yán),聲音厚重。
“一切如之前計劃的那樣,趙王守北方,一定不能讓阿魯臺的人從里面出來!”
“是!”朱高燧雙手抱拳,低頭稱是。
“漢王守南方,南方是小溪的下游,地勢要比北方低,等火攻奏效,阿魯臺的人大概率會選擇南方突圍,一定要給朕守住了!”
“是!”朱高煦也絲毫不敢馬虎。
不管是貪小便宜還是搞笑動作,那都僅限于不影響大事的前提下,他們兩人雖然有想法也斂財,但在真正的大事上還是不會犯迷糊的。
“諸位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士,若是阿魯臺部視死如歸,那不妨稍稍放一放,在外面留個包圍圈即可。”
“至于現(xiàn)在……”朱棣掃視了一圈眾人,語氣低沉。
“出發(fā)!”
“是!”
眾將齊齊抱拳稱是,聲勢無兩。
朱瞻垶也離開了中軍大帳,回自己的營帳里更換鎧甲。
他已經(jīng)不奢望自己能夠去最前面了,有前兩次的經(jīng)驗,他認(rèn)為朱棣是必不可能讓自己再有機會離開他的視線的。
而且這次阿魯臺部只不過是甕中之鱉罷了,如果沒有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發(fā)生,那肯定是沒有什么意外的。
按照歷史來看,阿魯臺的確是挺狡猾的,先后熬死了朱棣和朱高熾兩位皇帝,但那也是在他逃出生天之后。
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過了一個本雅失里了,朱棣必不可能再放過一個阿魯臺了。
如今的阿魯臺和本雅失里已經(jīng)勢同水火,如果把這兩個都放過了,那么韃靼就會陷入內(nèi)耗之中,就不會按照朱棣想的那樣和瓦剌互相牽制了。
這可不是朱棣,也不是明朝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