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明明看到跑來這邊了?怎么突然找不到人了?”
“胡管事,我們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一名中年弟子道。
“不可能。”胡庸臉色森冷。
“去發(fā)動所有人,加大范圍再找找?!?p> “是?!?p> “怎么這么大個人,忽然就沒了?”胡庸回過頭,看著之前那座偏廳。
他面色猛地一變:“不好,調(diào)虎離山!”
“我們回去!”
……
“呼……”此時此刻,方勉與林朵兩人,慢慢地已經(jīng)快要見到出口了。
只是,這個時候,山道上值守的木符弟子,卻是騷動起來。
他們腰間的木符震動。
山道上的弟子立即讀到了木符中的簡短訊息:“山道上有個假胡管事,立即拿下?”
一處拐角,兩人忽然看到方勉與林朵兩人走上前來。
“拿下!”
兩名值守的木符弟子呵斥一聲,立即出手,朝著方勉手臂擒來。
“不要擋路!”方勉怒喝一聲,雙手并出一掌,他雖然不會什么法術(shù),但修為可不低!
體內(nèi)靈氣一運,立即將兩人劈飛出去。
方勉兩人這時候也顧不上偽裝了,只用最快速度往前奔。
下一刻,方勉聽到了念動咒訣的聲音。
他想也不想,手一指,空中立即化出兩柄利劍來,直朝著念咒的那兩名弟子射去。
“啊——?”兩人當(dāng)場嚇得連連躲避,咒也不敢念了,劍射在一旁山壁上,卻是化作虛無,什么都沒有。
是幻術(shù)。
幻術(shù)雖然沒有攻擊力,但是耐不住快呀!誰知道是假的?
等他們回過神來,只見到三個胡庸,分別朝外逃去,他們竟一時分不清要攻擊哪個,楞在當(dāng)場!
“走!”
方勉仗著幻術(shù)的掩護(hù),一路擊退來攔路的弟子,兩人幾乎一路狂奔。
可這個時候,方勉只感到腦有一陣勁風(fēng)襲來。
他回頭一看,立即嚇了一大跳,只見一點點火紅的光華,發(fā)出一陣尖銳的嘯響,一瞬間已至眼前。
方勉只下意識地一個側(cè)身。
那點光華順著他的胸口劃過,立即將胸口的衣服劃出一道口子,炙熱的感覺席卷胸口,那東西只輕輕從胸口擦過,方勉卻只感到胸口仿佛遭了一記重錘。
方勉一個趔趄跌倒在地,胸口遭遇重?fù)?,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臉色猛地一白。
“咳——!”他劇烈地咳嗽著。
林朵看到方勉這幅模樣,腳步驟停,她是真的害怕。
她怕得快要邁不動步子,一路上,都是方勉帶著她。
“快走!”方勉此時卻不知哪來的力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絲毫不敢耽擱,完全是拽著林朵全力往前狂奔。
馬上就要出這片小山谷了,只要出去,就安全了。
沒有人敢在公共場合動用這么大的法力。
可還沒等他跑出幾步,那火紅色光華,又從前方的天空中飛回!
這一瞬間,方勉便仿佛看到了前世生命最后一刻,刺向自己的那道刀光。
但這一刻,方勉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毅與……
他在笑,是的,在笑,這一世,他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恐懼,那股恐懼席卷心頭,可是,這一次,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在心底漸漸成型。
它磨掉了恐懼的一角,打開了一道小缺口,那一個小缺口中,透出了方勉一顆真摯的心。
雨繡、沈師妹,還有大家,他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那種痛苦,他承受不起第二次。
能躲開!能躲開!一定能躲開!
勇氣,與道在他眼中擰成一股一往無前的勢。
這一刻,他的心神幾乎全部集中在眼前那道火紅光華上。
就在那道光華電射過來的一瞬間,他忽然身軀一扭。
嗖!
那道火紅光華順著他的左臉擦過去。
躲開了。
兩人魚貫而出!
這個時候,胡庸才飛身落在這片小山谷別苑的谷口。
那道火紅光華飛到他的手中,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火紅色符玉。
胡庸此刻面沉如水。
他的修為,雖然高不出方勉多少,但是他有錢,有勢,各護(hù)法、執(zhí)事那得到的寶貝多不勝數(shù),根本不是方勉區(qū)區(qū)一個剛?cè)牍鹊牡茏幽軌蛳嗵岵⒄摰摹?p> 可是今天,不但沒將這小子拿下,反倒讓他給跑了!
在他的后方,幾名值守的木符弟子,陸陸續(xù)續(xù)地趕到。
“胡管事?!彼麄児碜印?p> “一群蠢貨!”胡庸一巴掌,扇在當(dāng)先一人臉上,幾乎將人打翻在地。
其他人都有些噤若寒蟬。
胡庸心中暗恨。
剛?cè)牍鹊牡茏?,怎么可能花費心思去學(xué)什么幻術(shù)。
沒什么用處不說,還浪費時間。
但偏偏遇上了方勉這么個怪胎,偏偏今天被他給擺了一道!
可恨,真是可恨!
居然讓他將林朵也帶走了,不過,林朵應(yīng)該不敢將這些事情抖出來,至少不敢鬧大。
就怕她被那小子利用。
也不知道那小子靠山到底是誰,今天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臉皮算是徹底撕破了,還得提防著點才是。
“我去朱護(hù)法那一趟。”胡庸道。
其他人連忙恭送。
……
方勉兩人,一直跑到玉竹林附近,又搖身一變,化作兩名普通弟子,這才終于停下。
終于……終于出來了!劫后余生,當(dāng)真是劫后余生!
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望著身后一片黑暗,方勉深吸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一絲絲甜腥味從喉嚨溢出來,他又連咳幾聲,先前那一下,恐怕是傷到了肺部。
林朵在一旁看著他,猶豫半響,才低聲開口:“師兄,你沒事吧?”
方勉也沒有察覺到,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關(guān)心別人。
也許,方勉帶她逃出了那座牢籠,也逃出了她自己心里的牢。
“沒事?!狈矫銚u了搖頭,找了一處坐下。
他平復(fù)了一番心情,才看向旁邊的林朵道:“師妹,他們?yōu)槭裁匆{迫你做這種事情?還有,那胡管事,不過區(qū)區(qū)甫田園管事,怎么會有一座這么豪華的別苑?”
林朵此時還有些驚魂未定,聽到方勉問起,這才將胡庸是怎樣脅迫她們的,又是怎樣討好朱護(hù)法與一些高層的一一說了。
方勉聽完,目眥欲裂:“這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喪盡天良之事!”
“那……”他又有些同情地看向林朵,“林師妹現(xiàn)在做何打算?”
林朵連連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她的心中萬分迷茫。
“如果暫時不愿離開,我可以幫林師妹改頭換面,這世安谷這么大,藏個人也不難?!狈矫阒坏玫?,“如果不愿呆在這里,我可以想辦法送林師妹出去。”
“出去?”林朵心中悲悵,爹娘期盼著自己在這里學(xué)成回去,自己才呆了這么點時間,就回去了,回去怎么說?
如果如實相告,爹娘肯定要傷心死了。
可是,如果不回去的話,如果胡庸他們真的派人去找自己的爹娘?
她心中膽寒。
“那師兄你呢?”
方勉搖了搖頭:“我還不能走?!?p> “你就不怕他們找上門來么?”林朵道。
“我想他們既然引我去他們的別苑,就說明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不敢動我。”方勉道。
“而且我想,這世安谷既然明面上是正派,他們這些事情又只敢在背地里做,那么,這谷內(nèi)一定是有人不愿意看到這些事情的。”方勉認(rèn)真地道,“我并不會任由他們宰割?!?p> 林朵此時完全是六神無主。
“這樣吧?!狈矫阒坏脦退弥饕?,“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出谷的人比較多,我?guī)蛶熋酶念^換面混出去,這樣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也不可能去追你?!?p> “這樣可以?!彼吐暤馈?p> “既然如此,我先帶你去見幾個朋友。”方勉道。
隨即方勉又道:“林師妹,如果…”
“我是說如果,如果以后有讓胡庸這樣的人,得到他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的機會,你愿意出來指證嗎?”
林朵聽到這樣的話,她抱著頭,萬分痛苦地道:“師兄,我只想讓這些事情盡快過去,找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安定下來。”
“我明白了。”方勉心情沉重,他知道這件事的輕重,他想扳倒胡庸,想把那些還在被胡庸欺辱的弟子解救出來,但又不愿往林師妹傷口上撒鹽。
他發(fā)現(xiàn),世間很多事情,都太兩難了。
他暫時沒有多說什么,有些沉默,心里也明白,這種事情靠林師妹一個人,也確實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
也許,回去該算一卦了,自己的事情雖然不好算,但沈師妹與林師妹都是前路未卜,這胡庸又是這般陰險狡詐,這事兒得算一算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