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國富良江畔,交趾國的軍隊被高行舟的大軍打得落花流水。交趾士兵的尸體把富良江都堵塞了,直到三天后,富良江下游才看到有水流下來。但此時大炎軍隊也不樂觀,北方人水土不服,軍中瘟疫蔓延,加上連番大戰(zhàn)的死傷,大軍減員已經(jīng)超過一半。同時隨著戰(zhàn)線拉長,糧草供給困難,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
交趾國主已經(jīng)被高行舟大軍打怕了,遠遠地躲到南邊一座小城,將縣衙改做了臨時行宮,君臣極是狼狽。
臨時行宮中,交趾君臣正吵作一團。武將們紛紛主戰(zhàn)。文臣們則分作兩撥,一撥主戰(zhàn),一撥主和。
交趾國主看著眉頭直皺,對默立一旁的丁成道:“丁參政,你最了解炎朝,認為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丁成因為剛剛有大臣建言要將他獻出求和,心里正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見交趾國主問他,心里一定,道:“炎朝軍隊已是強弩之末,又都是北方士兵,不服水土,一定不能久戰(zhàn)。因此微臣建議陛下邊打邊談,到時炎朝必會自動撤軍。”
旁邊有早已按捺不住的文臣跳出來,指著丁成鼻子罵道:“都是你攛掇國主出戰(zhàn),方有今日之禍。反正死的都是我交趾國民,你丁成只顧保住自己性命便可。可我交趾軍民何辜?要為你丁成賣命?”
說完,朝著上面的交趾國主一拱手道:“國主,我交趾國小民寡,再戰(zhàn)下去,我交趾國民所剩無幾,這交趾國存在還有什么意義?我們不能將國運賭在丁成的猜測上,請國主速速定奪。”
不少大臣也紛紛附和。那些主戰(zhàn)的文臣武將聞聽則默默不言。他們主戰(zhàn)只是因為一時血性,但他們心里明白,如果炎朝軍隊真的發(fā)狠再打下去,恐怕結(jié)局真的是身死國滅。
交趾國主沉吟半晌,看著丁成道:“丁大人對我交趾國一片赤誠,我想借丁大人一物,不知道丁大人可否愿意?”
丁成聞言,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知道交趾國主想借什么,但他現(xiàn)在是待宰的羔羊,又能如何?只得抱著一絲希望道:“臣愿意為陛下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p> 交趾國主聞言大笑,道:“好!丁大人真是我交趾國大忠臣。我便借丁大人首級一用!”
丁成聞言,立即癱倒在地,昏死過去。
交趾國主冷眼看了一下丁成,對剛才建言的大臣道:“你拿了丁成首級,去炎朝軍營談和吧。”
那位大臣道:“陛下可以答應什么條件?”
交趾國主道:“放回交趾抓來的炎朝百姓,雙方退回開戰(zhàn)前的位置。”
大臣道:“遵旨。臣必不辱使命?!?p> 高行舟坐在中軍大帳中,心里也是糾結(jié)。不打到交趾投降,他回去交不了差;但再打下去,恐怕把手上的老本都要打光。雖然這次帶的不是自己嫡系,但也是大炎朝精銳,高行舟實在不愿意手下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蠻夷之地。正在高行舟哭思無解的時候,賬外親軍通報:“大帥,營外有交趾國使者打著白旗來談和,求見將軍。”
高行舟聞言大喜,道:“叫人在賬外擺好軍陣,再叫交趾使者進營。”
親衛(wèi)應諾而去。
不一會,一陣甲胄響動和士兵奔走的聲音響起,隨后親衛(wèi)在賬外大喝道:“稟告大帥,交趾使者在賬外求見?!?p> 高行舟喝道:“進來。”
隨后交趾使者捧著一個木盒,進賬躬身行禮道:“交趾國使者見過大帥。”
高行舟道:“所來何事?”
交趾使者道:“交趾國和炎朝本是友好之邦,因為貴國叛臣丁成挑唆,方起戰(zhàn)火。今日我交趾國主愿意罷手言和,各自退回自己邊界。為表誠意,我交趾國主命我將丁成人頭奉上,請大帥驗看?!闭f完,躬身將手中木盒朝高行舟奉上。
高行舟示意親衛(wèi)接過打開,見確是丁成人頭,點頭道:“我先糾正一下你,交趾國和大炎朝是藩屬關(guān)系,不是什么友好之邦。大炎是宗主,交趾是藩國,這個含糊不得,你們是否答應?”
交趾使者聞言一松,知道談和有戲。至于藩屬不藩屬,只是一個口頭上的面子問題,交趾國主在自己地盤照樣稱孤道寡。于是道:“理當如此,理當如此?!?p> 高行舟又冷哼道:“你們以小事大,居然還敢擅起刀兵?,F(xiàn)在一句退回雙方邊界了事?”
交趾使者道:“我國主還會交還此前抓走的炎朝國民?!?p> 高行舟聞言,怒極反笑:“那我們的人白死了?我們的錢糧白花了?”
交趾使者聞言大急:“大帥還有何條件?我好回去稟告國主,再來回復大帥?!?p> 高行舟道:“你回去轉(zhuǎn)告你們國主,賠償炎朝損失,方可罷兵?!?p> 交趾使者忙道:“我定將大帥之言轉(zhuǎn)告我們國主?!闭f完告辭而去。
等交趾使者離開,旁邊侍候的親衛(wèi)道:“大帥,我們也打不下去了,為何還不馬上答應?”
高行舟笑道:“如果我馬上答應,就給交趾國看出虛實,恐怕一回去就反悔,繼續(xù)與我軍作戰(zhàn)?!?p> 親衛(wèi)雖不明所以,仍道:“大帥英明?!?p> 隔了一天,交趾使者拉了十幾車財寶物資再次來到大營。
交趾使者見到高行舟,躬身道:“我交趾國國小民貧困,但我國主為表誠意,已經(jīng)將城內(nèi)能拉來的東西都拉來了,請大帥體諒小國艱難,雙方自此罷兵言和。”
高行舟見狀,鼻子里冷哼一聲,道:“這次便就此作罷,再敢挑釁,我必將讓你們交趾國主身死國滅,絕不留情?!?p> 交趾使者大喜,道:“只要大帥罷兵,交趾愿意世代奉大炎為宗主國?!?p> 高行舟點點頭,叫人收了交趾使者帶來的降書和物資,打發(fā)交趾使者走了。隨后后吩咐大軍緩緩依次后撤。同時發(fā)出奏報,向京都請旨。但等班師的圣旨到,高行舟大軍已回到邕州。
天子大怒,將回朝后的高行舟貶為左衛(wèi)將軍,并無差使。殿前都指揮使由劉潛接任。
高行舟終于班師回朝。剛交割了兵馬,天子的旨意就下來了:高行舟貶為左衛(wèi)將軍,河陽軍節(jié)度使劉潛接任殿前都指揮使。圣旨一下,素來位高權(quán)重的高行舟便變成無差使的閑官。但在京都,高行舟除了身邊親衛(wèi),禁軍中并沒有什么親信,只能老老實實接受天子的責罰,交出兵權(quán)。晉王及晉王一系的人馬也無法借此在朝堂掀起風浪,因為高行舟無旨班師是大罪,按照大炎的規(guī)制,天子的處罰已經(jīng)是很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