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很明顯，兩人都沒有要將身體分開的意思。那……繼續(xù)。酒精，做為最古老的，情緒的催化劑，此時發(fā)揮了它的作用，把兩人帶入到了兩性最原始的狀態(tài)中。原始的欲望開始燃燒了，而原始的本能加大了陰陽兩極的磁性。導(dǎo)致兩張相距20多厘米的臉開始靠近。確切的說，是兩張嘴在彼此吸引。運行軌道是很短的，但運行過程似乎有點漫長。因為兩張嘴是慢慢的向前的。最后，輕輕的，貼在了一起。
接觸上的瞬間，老傅沒做停留，突然退縮了，臉轉(zhuǎn)到了一旁。金賽鳳也下意識的低下頭。然而，原始的欲望在加劇燃燒，原始的本能在不斷加持。兩張臉，兩張嘴再次相視而對，呼吸和心跳的加速在詮釋著什么是躁動。
彼此都被對方的心跳震顫到了，既而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居然與對方的心跳產(chǎn)生了共振，并且用此共振不斷沖擊著自己的心臟。自己的心跳與傳來的共振，兩個頻率，在不斷的沖撞，沖撞。不可能同頻，沖撞才會產(chǎn)生激情。沖撞讓兩人窒息，而此時能吸收的只有對方噴出的熱氣。對，是噴出的。這就是原始的呼喚。誰都無法拒絕的，原始的呼喚。
熱血不但沖上了老傅的臉和頭，也充盈了他的欲望。
金賽鳳率先把臉和嘴向前靠近。她在接受，她在授權(quán)。老傅順勢也向前靠近了。
此時他倆呼吸的不是空氣。噴出的是熱浪，吸進來的是對方噴出的熱浪。熱浪，是最強烈的吸引，是異性的荷爾蒙氣息，是原始交合的呼喚。
兩張嘴準備再次貼上的一刻，老傅停頓了，他再次退縮了。很決絕的。他放下了雙手，向后退了一步。退出了剛才由他倆共同建造起來的磁場。沒有留戀和不舍，很決絕的。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接連又是幾個大吸大呼，以此做為調(diào)節(jié)，或者說，他做了一個結(jié)束眼前一切的一個標準的結(jié)束動作。
金賽鳳瞪大了眼睛，眼神充滿疑惑，詫異，憤怒，受辱，相當(dāng)復(fù)雜。她懂了，結(jié)束了。她也慢慢的放下雙手，也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也長長的吐出來。男女之間，一個動作，足可以熄滅一萬攝氏度的激情，使人瞬間冷靜和清醒。
“啥也不是。滾?！背鋈艘饬系?，金賽鳳用了一句很平淡語氣的話做為報復(fù)。她承認此刻她是渴望老傅的。但，多年來由顏值和優(yōu)秀構(gòu)建起來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她向前邁出一步來挽留并繼續(xù)剛才未完成的事，更不允許她再次向男人低頭。
磁場消失了，生理反應(yīng)退卻了，老傅又平穩(wěn)了一下情緒，默默地轉(zhuǎn)身，走向房門。
“為什么？”金賽鳳同樣是平淡的語氣。沒有憤怒，責(zé)備。只是單純的不解。
“窮人之所以沒法成為富人，可能就是因為……那么一點點……不值錢的……倔強。嗯?！崩细迭c點頭，仿佛是確認著什么。他頭也沒回，打開門，走出去，隨手關(guān)上了門。
“哼?！苯鹳慀P翻了一個白眼。
其實，對于女人來說，男人在進入女人身體之前，是早已進入了女人的內(nèi)心的?；蛘哒f，在女人看來，男人在脫去女人衣服之前，就早已剝落了女人一層層的外殼。女人是會把自己包裹起來的。女人是有外殼的。一層層的。
外殼的作用是不相同的。有的是為了保護自己，有的是為了掩飾自己，有的是為了修飾自己，還有的是為了證明自己?？梢钥隙ǖ氖牵挥挟?dāng)男人一層層剝掉女人的外殼，才會真正走進女人的內(nèi)心。所以在金賽鳳看來，她在老傅面前，是沒有外殼了的。
老傅不是道德圣人，他也不是出于對如水的感情的忠貞不渝。只因為他是老傅，一個因性格和經(jīng)歷變得另類的男人。
他急匆匆的下樓，急匆匆的打車，急匆匆的給如水發(fā)信息，急匆匆的上了樓，急匆匆的洗了澡。這一切只為最后急匆匆的上如水的床……
如水微笑著撫摸著老傅的臉。“今天又是咋了？還……要了兩次?！?p> “唉，倔強了，呵呵?！?p> “搞不懂你?！?p> 任導(dǎo)反饋來消息了。女演員姜瑤看了改編的劇本，很喜歡。并且特意去看了老傅的原著小說。下一步，雙方開始排檔期了。
“老傅想不想挑戰(zhàn)一下自己？”部門經(jīng)理問道。
“啊？什么意思？”
“有個面向中年女性的護膚養(yǎng)顏產(chǎn)品。我覺得挺適合你做的。”
“從年齡上來說，確實適合。呵呵?！?p> “老傅你說，中年人想的是什么？或者說，他們最渴望的是什么？”
“改變?！崩细挡患偎妓鳎摽诙?。“不單單是容貌?！?p> “完全正確。這就是這個產(chǎn)品的主題。所以我說，這個適合你。交給你了。”
“經(jīng)理，之前吧，我由于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我想到過這樣一句話，‘改變，是為了契合當(dāng)下’。那現(xiàn)在對于這款產(chǎn)品，我想修改一下，叫做‘改變，并非只為契合當(dāng)下’。體現(xiàn)出產(chǎn)品的效果即是即時的，又是長久的。”
“哎呦老傅，這個好。那你再琢磨琢磨。就等你交稿了。哈哈?！?p> “好。那……我能先試用一下產(chǎn)品嗎？呵呵?！?p> “必須的。兩箱呢，都給你?！?p> 老傅開心了，拿回家，和如水一起用。
“老傅，來一下。”金賽鳳找。
那晚，已過去一周了。尷尬已經(jīng)消退了。至少老傅覺得是。
老傅走進金賽鳳辦公室。
“老傅，坐。沒事兒的話，陪我聊聊天?！?p> “好。”老傅看金賽鳳狀態(tài)很正常。想想自己都能過得去，做為金賽鳳，這點小事，自然也不算什么。
“老傅，你，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
“啊？我？我沒有啊。金總，你不是要……炒了我吧？”
“你覺得呢？”
“……”老傅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心想，還不至于吧。
“還不至于。呵呵。老傅啊，當(dāng)老板問你未來打算的時候，你怎么的也得描繪出一副藍圖出來吧？”
“不是，現(xiàn)在，都開始員工給老板畫大餅了？”
“哈哈哈哈。去你的吧。聊正事。我收購老李公司的事談的差不多了。我就想問問你，想不想回那邊去？我給你安排個角色。也算你的職業(yè)生涯往上走了一步。工資待遇啥的能比你現(xiàn)在多點?！?p> “啊？金總，你這是要提拔我嗎？我謝謝你。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做現(xiàn)在的工作比較好。真的?！?p> “咋的？又犯慫了？又不想往前邁步了？啥也不是?！苯鹳慀P白了一眼。
“這是兩碼事。金總，我跟你有啥說啥，我覺得你犯了一個錯誤。你……任人唯親了這是?！?p> “哼。是又怎樣？不行嗎？這是我的公司?！?p> “那也得德要配位才行啊。不管是我認慫也好，還是出于對你的負責(zé)也好，你選擇我是錯的。別看中年人整天在抱怨，但機會來了，他們的能力是把握不住的?，F(xiàn)在的世界是年輕人的。年輕人對我們公司作用更大。”
“老傅，我想幫你，我希望你好。”
“我懂，謝謝金總?！?p> “老倔頭子。唉，老傅啊，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中用啊。”
“呵呵。”老傅尷尬的笑了。
他懂。“機會”是雙關(guān)語。包含現(xiàn)在的提升，也包括那晚的柔情。
“對了金總，說到人事安排，那邊公司的張一經(jīng)理還在嗎？”
“張一啊，在呢。前一段客戶之爭，他們不是連著敗給我們了嗎，小李老板恨批了他一通。他也郁悶了好一陣子。最后要辭職，小李沒放。聽說這次收購，他的態(tài)度是辭職回BJ?！?p> “可惜了。用你金總的話講，他應(yīng)該和小李一樣，運氣差了點。金總，我向你推薦他。他很優(yōu)秀的，業(yè)務(wù)能力強。應(yīng)該留住他?！?p> “圈里的誰誰誰，怎么事兒，我都知道，包括他。我也想留他。在我們二線城市，他這樣的人才不多，應(yīng)該也有人想挖他。人家未必會留下。要是真能留下，我想提拔他做那邊總經(jīng)理?！?p> “沒有金總你辦不到的事兒。呵呵?！?p> “對了，老傅啊，你這是在給我推薦能人賢士啊。不過我可聽說了，當(dāng)初，他可是最不待見你啊?！?p> “他當(dāng)初是對事不對人，我現(xiàn)在是對人不對事?！?p> “這話說的漂亮?！?p> “金總，他不待見我，這事兒你也知道？”老傅很意外。
“那公司的保潔阿姨怎么事兒我都知道。不做好前期調(diào)查，我敢收嗎？我能收嗎？”
“還是金總你厲害，佩服?！?p> “老傅這馬屁拍的。唉，服了。”
“有感而發(fā)?！?p> “哈哈哈哈?！眱扇舜笮Α?p> “不過，這人有點傲啊。他是不會接受一個他不待見的人的推薦的。所以今后我不能把你推薦他這事兒告訴他。他這種人，接受不了?！?p> “我也不指望買他的好。只要是對公司好，對金總有利，就好了?！?p> “行，老倔頭子，我沒看錯你?！?p> 收購圓滿結(jié)束。這為金鳳凰廣告公司未來的發(fā)展注入了新的活力。規(guī)模的壯大，意味著市場占有率的增加。從而拉開了后面一連串的收購并購行動。金鳳凰這塊業(yè)界響當(dāng)當(dāng)?shù)恼信?，和老板金賽鳳一起，再次重新站到了世人面前。
張一，做為新天成廣告公司的總經(jīng)理，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來金鳳凰總部報道。一進公司，便遇到了老傅。
“老傅，你好?。俊睆堃恢鲃哟蛘泻簟１M顯耿直豁達。憑借一股傲氣和自身能力，他不怕老傅在背后搞他。
“哎呦，張經(jīng)理，不，張總，你好你好?！崩细瞪斐鲭p手與其相握，以示尊重。
“我聽說你在這挺好的？”
“還好，還好。”老傅本想說托福。但不恰當(dāng)。托啥福？被你們趕走的，才有了今天，我得謝謝你們唄？這樣不好，有點小人得志了。這不是老傅的性格。
“嗯，那就好?！比绻f當(dāng)初張一對老傅僅僅是不待見，此時再看到老傅，又多了一層輕蔑。在他認為，老傅之所以能混進這么大的公司，還貌似混的好好的，且不說是不是與女老板有著曖昧的關(guān)系，裙帶關(guān)系一定是有的。
“老傅啊，以前我們是一家人，現(xiàn)在我們還是一家人。緣分。有什么能用到我的，盡管說，別客氣?！币桓备吒咴谏系臉幼?。
“好的，謝謝張總。”
唉。終究不是個壞人。老傅原諒了他的傲慢。
金賽鳳召開了全體大會。讓張一與大家相互認識。并且從各部門抽調(diào)了幾個人，安排到新天成，以加強其實力。
下午沒什么事兒，老傅請了一會假。他要去謝謝小熊。還帶著禮物去的。當(dāng)然不是他特意買的。他們接了個干果零食的產(chǎn)品。樣品送來好多。老傅拿了四大盒，出門了。
小熊在單位的工作狀態(tài)確實是穩(wěn)重的。但看到老傅，原形畢露了。
“哎呀大叔，你怎么來了？”
“呵呵。沒打擾你工作吧。怕打擾你?！?p> “啥打不打擾的。大不了你做個心理咨詢就行了，哈哈哈哈。”
“呵呵。我?guī)睃c兒干果零食。不是我買的，廣告樣品，不錯的，給你嘗嘗?！崩细祵嵲拰嵳f。
“哎呦，這可是女生的最愛啊。大叔，很懂啊，還特意來單位看我，是不是想泡我??？哈哈哈哈?！?p> “這孩子，別瞎鬧。那什么，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好啊。不過我請你吧。說實話，大叔你變了，和當(dāng)初我看你時不一樣了。眼神，狀態(tài)，都不一樣了。最近肯定是過的不錯，我給你慶祝一下。當(dāng)初我真的擔(dān)心某一天，你會以患者的身份走進來。你都不知道，剛才你一進來，真的嚇到我了。”
“呵呵，我現(xiàn)在挺好的。嗯?！崩细滴⑿c頭。
“爸，我……我有新女朋友了?！眱鹤觼黼姟?p> 不善與兒子交流的老傅在說完“哦”和“好”兩個字后，會心一笑。
這是兒子的第二個女朋友。
當(dāng)初剛上大學(xué)不到三個月，兒子就開始了他的初戀。而老傅則以傳統(tǒng)家長的口吻說出了這么一段話。“對方咋樣人?。吭蹅冞@種家庭得找個會過日子的才好。”
三個月后，兒子向老傅告知了失戀一事。老傅在電話里明顯感受到了兒子的沮喪。他覺得很有必要安慰一下兒子。措了半天的詞。
“呃……初戀……將來……兩個人……就是成功率……是很低的……對。然后……你看……我……我和你媽……最后……是吧？不過沒什么，沒關(guān)系。你還小……是吧？”
老傅和他前妻是初戀。
老傅憑心而論，他婚姻的失敗，與是不是初戀，好像似乎沒什么關(guān)系。拙嘴笨腮，不善交流的他為了佐證初戀大多沒結(jié)果，情急之下，搬出了他的實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