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幫她，好不好
這樣的架勢叫下去，似乎嗓子下一秒就會破掉。
她小臉已經(jīng)憋得通紅，鼻涕眼淚甚至都流了滿臉。
此刻，有個中年男人正拽著她的胳膊：“申苒！你現(xiàn)在就跟我回家！我辛辛苦苦賺錢是為了讓你去酒吧那種地方瞎玩嗎！”
他拽著她的胳膊，一邊把她往馬路的方向拉，路邊停著一輛小轎車。
季涼柯皺起了眉頭。
那個女孩子的神色，并不像是面對親人會露出的模樣，眼里滿是恐懼和……陌生。誰又會對自己的親人露出這種陌生的神色呢?
她隱隱覺得不對，也認(rèn)為那個女孩此刻很需要援助。
“我們幫她，好不好。”她轉(zhuǎn)頭看向姜淵。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對他說這句，或許，因為她身邊現(xiàn)在只有他一個人。
她目光里是動人心魄的堅定。
她很希望姜淵能感知到一些東西。
后者卻連眼皮都懶得掀起來一下，整個人冷漠得如同一座冰雕。
他說出的話讓人心涼——
“你去幫就是?！?p>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冷漠。
季涼柯只稍微愣怔了一瞬。
她看了眼低著頭、神色漠然的姜淵一眼，果斷地說道：“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p> 旋即，她跑向這場喧鬧的來源。
走近了，她才將這邊幾個人的聲音聽得更加真切。
中年男人很壯，大力抓著女孩的胳膊，那個女孩拼了命地掙扎哭喊。
“喂喂喂，等會，你能說出這小姑娘的名字么？”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似乎有點懷疑，問那個男人。
中年男人眉毛一豎：“她叫申苒，是我女兒！今年高二了!”
“我是叫申苒，但我不認(rèn)識他！他是騙你們的！我不認(rèn)識他！”女孩轉(zhuǎn)頭看向圍過來的眾人，哭聲凄厲，“求求你們……嗚嗚……求求你們……救救我！救命！”
站在女孩旁邊的兩人對視一眼，都有點不知所措。
“好啊你，你老子都不認(rèn)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看看你！把嘴巴涂成猴屁股，校服也不好好穿，你說說，你褲腳挽那么高干什么！”
“好的不學(xué)學(xué)壞的，”中年男人滿臉無奈和憤怒，指著小姑娘，恨鐵不成鋼，“你們看看她，她竟然還想去酒吧，你們說，酒吧那種地方是她那么大應(yīng)該去的地方么？”
老奶奶猶豫了一會兒，竟然慢慢偏向那個中年男人，說道：“小姑娘，要不你就跟你爸回家吧，你爸這把年紀(jì)也不容易?！?p> 他看起來著實像個無奈管教女兒的父親。女孩也確確實實涂了口紅，挽起了褲腳。
一切看起來很逼真。男人似乎并沒有撒謊。
“他不是我爸！我爸叫申丹！”因為哭泣，女孩的聲音有些破碎，哭腔濃重，他掙扎得愈發(fā)厲害，“我不要跟他走！”
“你們倒是救救我啊！”她的聲音近乎嘶啞。
中年男人嘆口氣：“現(xiàn)在的小孩真是太不聽話了?！彼哟罅Φ刈ⅲ踔劣幸献内厔?。
他這么一說，周邊圍著的許多看熱鬧的人都認(rèn)為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是父親管教叛逆女兒了。
“妹子，要不你就跟你爸回去吧……”
“是啊，后面的車都堵起了?！?p>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著。
見狀，中年男人叫來了另外一個女人，兩人一起開始拽她。
那個女人說：“小苒啊，姑姑跟你說啊，你爸也是為你好啊，你說你去酒吧去那干啥啊，走，咱回家?。 ?p> 季涼柯神色一凜——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很肯定，這絕對不是什么“苦心父親教育叛逆女兒”。
這像極了一種拐賣形式。這位“父親”的說辭，包括這位“姑姑”出現(xiàn)的時機，都很虛假。
還有，中年男人眨眼和眼球轉(zhuǎn)動的頻率都很快，是撒謊時的典型表現(xiàn)。
“不好意思，讓一下……”她擠開里一層外一層的人群，走到了離女孩和中年男人、和那個女人最近的地方。
“姐姐救我！嗚嗚嗚……”女孩看到了季涼柯，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喉嚨近乎嘶啞。
中年男人和女人拖拽得更厲害了，女孩漸漸無力，被拖著走了好幾步。
“等等！”季涼柯驟然上前。
那個中年男人和女人都很驚訝。他們沒有想過會憑空冒出個季涼柯來。
“等什么等，我都說了，她是我女兒！”
“我不是！嗚嗚嗚……我不是他女兒！”女孩嘶喊著，喉嚨因為長時間的哭喊已經(jīng)打不出尖利的聲音了，發(fā)出來的聲音極為嘶啞，就像破鑼似的，“你們?yōu)槭裁础疾幌嘈盼覇鑶鑶鑶琛?p> “住手！”季涼柯厲喝一聲，“警察局就在附近，如果你真是她的父親，那就跟我過去一趟?！?p> 說著，她伸手，握緊女孩的手腕，想把女孩往自己身后帶帶。
“去一趟去警察局也不麻煩，大家說清楚就好了，查一查你的身份證，就知道是不是這女孩的父親了?！?p> 她聲音不卑不亢，而又果決。
這時候，那個中年男人跟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對視一眼，仿佛在交流什么訊息。
接著。
那個中年男人索性手穿過女孩腋下，示意那女人抬起女孩的腳——他們竟然想就這樣生生把人給抬走。
季涼柯連忙伸手去掰中年男人的手腕，同時那個小女孩也開始死命地蹬腿掙扎。
然而饒是她力氣再大，她也爭不過對方兩個人同時使力。
于是她焦急地向周圍求助：“大家聽我說，這個人很可能是人販子，我們現(xiàn)在絕對不能讓他把人帶走！”
“這就是我女兒！我?guī)丶夷汴P(guān)什么閑事！”中年男人被戳穿，更加用力地拉扯了。
季涼柯使勁掐那男人的手腕，那人吃痛，縮回手，女孩差點摔到地上。
她伸手托了一把女孩，上前半抱住女孩。
這時，那個女人放下了女孩掙扎亂踢的腿，跑過來狂扯季涼柯的頭發(fā)。
季涼柯就算再使勁，到底敵不過他們兩個人，很快，她手上就被撓了一線紅痕，頭發(fā)也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