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再見血湖
不知為何,茹若初忽然綻耀出一股璀璨的神光,她的身體猶如風化一般,竟開始層層開裂,化作李珍珍黃沙!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急忙走了上去,同時又將自己的意識探入她的體內,想要查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這時,茹若初的身體卻是突兀間蓬然潰散,化作了大量黃沙彌漫當場。
整個高巖峰中頓時刮起陣陣狂風,由茹若初所化的黃沙順著門窗飛涌而出,只在眨眼間便飛散于天際。
而我附加在茹若初身上的意志,此時也隨著黃沙飄向了未知的遠方,眼前的一切也因此化為一片黑暗。
過了好一會,黑暗緩緩消失,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識竟然隨著若初出現(xiàn)在了一片茫茫黃沙之中!
一座座巍峨的黃沙古城在遠方依稀可見,而此時我所置身的地方,赫然是一片位于沙漠之中的綠洲。
而在我的前方,還有著一口詭異的湖泊。
湖泊之中,蕩漾著猩紅的鮮血,一具具白骨浮尸隨著水波不斷在水面沉浮。
這口血湖很熟悉,過去我透過蒼生杵窺測古道門覆滅之地時,在我催動三生禪調動前世真佛之力時,在一次次的驚鴻一瞥中,我都有見過這樣一口血湖。
可現(xiàn)在,莫名化作黃沙的茹若初,竟然也跨越空間來到了此地,連帶著我附加在她身上的意識。
在我的目光所及中,我看到有茫茫黃沙從天而降,卻是在血湖邊畔逐漸凝聚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化作黃沙的茹若初。
茹若初的魂魄已經被帶入陰間,留在陽世的是她的肉身。
可此時,她的肉身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卻是背對著我站在了血湖邊畔,陣陣清風吹起了她的衣擺。
“若初?若初!”
我不知眼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只好用心力朝她發(fā)出一聲吶喊。
茹若初的身體微微一顫,繚繞的黃沙在她周圍散盡,一股七彩的神光卻是從她身上縈繞而出。
隨后,茹若初像是察覺到了我的意識所在,回過頭朝著我看了一眼。
一股璀璨的七彩神光從她的雙眸之中爆發(fā)而出,帶著一股強大的毀滅力量直朝著我意志所在的半空沖擊而來!
?。?!……
我留存在黃沙之中的意志瞬間被徹底抹滅,一聲凄厲的慘叫聲也隨即從我本體口中響徹而起!
這股神光在抹滅了我意志的同時,竟然還傷及了我遠在千里之外的自身!
殷紅的鮮血從我的雙眼之中涓涓而出,來自茹若初的神力殘留也在我的體內瘋狂肆掠,留下一道道深長裂痕。
“這……這怎么回事,若初的肉身怎么會突然前去黃沙之地!???”
這一刻,我忍不住內心的驚駭,不禁發(fā)出一聲咆哮。
聽了我這話,父親和爺爺當即朝著我看了過來,看著我忽然身受重傷,二人臉上均流露愕然。
“兒子,怎么回事?”
父親滿臉沉重,朝我問道。
我的呼吸不禁變得急促起來,隨后將剛才在黃沙之地的種種告訴了他們。
“黃沙之地?若初已魂歸陰間,她的肉身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跨越千里現(xiàn)身黃沙之中,莫不成是有什么超乎我們掌控的力量在作怪?”
對此,父親的心里也滿是驚詫。
超乎我們掌控的力量?
聽了父親這話,我抹了一把眼中的鮮血,不覺皺起了眉頭。
在這之前,茹若初曾獲得了林家石山中,一尊已經隕滅的神明的力量傳承。
而之后,本為符道中人的她,卻突然變得和帝釋天一樣,擁有了能召喚黃沙的實力。
后來在與念冰的神明之戰(zhàn)中,更是在故意一心求死,似乎在迫切渴求著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想看看,自己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子……”
我不禁回想起茹若初隕滅時所說的最后一句話,一切真相瞬間變得波詭云譎。
是的,茹若初和念冰的那一戰(zhàn)中,她的言語她的表現(xiàn)實在太過于反常了,再加上現(xiàn)在她的肉身忽然在神力之下歸于黃沙,讓我不得不懷疑,發(fā)生在她身上的這一切,是否和那尊已經隕滅的神明有關。
而她之所以現(xiàn)身黃沙,究竟是受到那神明的意志驅使,而是因為自身宿命使然?
可是,茹若初肉身已經消散,而那尊隕落神明究竟是林家的哪位先祖我們一家人也是不得而知。
一切種種,無論如何揣測,終究是為無頭案。
若真要找回茹若初的肉身,得知她突然赴身黃沙之中的真相,恐怕也只能親赴黃沙之地,步入那片我神交已久的沙中血湖才能見真曉了。
“爸,我覺得我們得盡快將前赴黃沙的計劃提上日程了?!?p> 帶著這一想法,我朝父親說道。
對此,父親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只是不知若初突遭此等變故,究竟是福是禍?!?p> 說罷,父親便交代爺爺讓他照顧好自己,隨后帶著忐忑的心情與我一道離開了懸棺門。
“兒子,你現(xiàn)在就自己前去一趟隱山門吧,想來此時陸消川老槐樹還留在那兒。為父就先返回一趟天行門,讓你外公抓緊抽調人手?!?p> 河邊,父親朝我這么交代了一聲。
我點了點頭,隨后與他各自登上了一條烏篷船,就此分道揚鑣。
無論是為了人間安寧,還是為了自己的前世宿命,抑或是為了茹若初,此次的黃沙之行,我除了隨同眾道門中人前去之外,卻已別無選擇了。
在這種極為繁雜的心情中,我再度回到了逆水泊的湖畔。
而這一次,隱山門人沒有像先前那般再對我百般阻撓,當我踏上岸時,先前阻礙與我的數(shù)個布陣者當即恭敬迎了上來,指引著我赴入了朽木嶺,來到了為山谷所環(huán)繞的隱山門宗門腹地。
如父親所言,陸消川與槐靈圣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和沉江客一道,端坐于議事廳的高堂,似乎是在等著什么人前來。
而看到我進門,陸消川和槐靈圣當即起身迎了上來。
“林笙,今日所發(fā)生之事,我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二人不求你能原諒,只求你能體諒我等苦衷。”
沒等我開口,槐靈圣就朝我如是說道,一旁的陸消川也隨即應聲附和。
竹林七賢以及之后的尸圣之所以進犯懸棺門擄走茹若初,純粹是受到了槐靈圣和陸消川的指使,可以說他們是迫害若初的直接罪魁禍首。
可我也明白,他們這么做也是出于對念冰的恐懼,是受到了彼岸的暗中指使。
三個女人之間的戰(zhàn)爭,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被迫卷入其中的棋子。
若說心中無芥蒂絕對不可能,可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他們想要對付念冰,無非是想還人間一個安寧,為此特意將茹若初帶來了隱山門,妄圖利用五行避陽陣瞞過念冰的眼睛,讓她以為茹若初以真死。
可人算不如天算,因為我的到來,因為宿命使然,茹若初終究沒能逃得出隕滅的結局。
現(xiàn)在,念冰已經歸臨極樂,茹若初魂歸陰間,肉身又不知為何赴入了黃沙。
我雖然不知后續(xù)結果會如何,但現(xiàn)在能確定的是她們都沒有死,我若因此遷怒于槐靈圣陸消川等人,也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帶著這一想法,我搖了搖頭,“你們是為了蒼生大義,我也不是是非不分,還請二位放心。”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p> 聽了這話,二人隨即點了點頭,不曾再有多言,隨即重新落座。
而沉江客也隨即示意,一名門人當即恭敬走了上來,在這三巨頭的旁邊又多添了一把椅子。
茹若初在魂歸陰間前,曾將代表著懸棺門主地位的玉戒交付給了我,按照道門規(guī)矩,此時的我已成懸棺門新任門主。
只可惜名頭雖響,可宗門已經付之一炬,偌大的懸棺門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了爺爺,不可謂蕭條至極,與消亡無異。
可饒是如此,沉江客還是將我以平等的地位相待于我,讓我坐在了他們旁邊。
“沉前輩,我今日重返隱山門別無他求,只是想問你們打算何時前赴黃沙之地?”
入座后,我當即開門見山,朝他問道。我不曾提及茹若初在返回懸棺門之后的變故,只因人多口雜,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林笙,能由你親口說出要前去黃沙,本尊心中甚慰?!?p> 沉江客說著,看了看一旁的陸消川和槐靈圣,“其實,本尊與陰離門主以及靈主早已做好了前赴黃沙的準備,就待你點頭應可。只可惜因為念冰之禍,所以才一再耽擱了下來。”
對此,我點了點頭。
沉江客如此急著想前赴黃沙之地,無非是為了永生門中的長生不死之術。
陸消川與槐靈圣,則是為了收殮百年前道門先烈的遺身,并且尋得兩百年前那些隨著先烈隕滅而一同葬送的宗門親族傳承。
而我現(xiàn)在之所以也急不可耐,也是為了前世宿命以及茹若初。
各方雖目的各不相同,彼此心中也各有算計,最終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