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下一站:天外山
擺渡人所說的另一位大人,自然是指的彼岸。
擺渡人說道,“大人,萬山莊的怨魂徹夜長悲,哀哭之聲早已傳蕩方外。所以大人,還請您體諒擺渡人的難處。不是小人不愿意護送于您,只是不想讓方外也赴入萬山莊之后塵?!?p> 彼岸喜怒無常,殺性難馴,讓周圍所有道門人都惶恐不得以,以至于一整夜過去,四周的道門中人都無一人膽敢介入其中,只因出于對魔的恐懼,而眼前的擺渡人如此,整個方外亦如此。
我長嘆了口氣,也明白了他的這一難處,隨后說道,“既然如此,還請你為我指一條前往天外山的通途?!?p> “一路向北重返黃河,再沿黃河往西而去,待見兩岸山巒頂峰化雪,既為天外山之境?!?p> 擺渡人如是言,隨后朝我躬身請辭,在一陣水花翻涌間消失在了近前的水潭中。
彼岸現(xiàn)世,如今幾乎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生怕我將禍患引入他人地界。
我對此無可奈何,唯有一聲嘆息。
此時此刻,彼岸以及留在萬山莊中,無盡的鬼靈哀嚎聲在山莊深處此起彼伏,我已無心理會她的一舉一動,隨即在路邊尋了一輛無主的車,離開了這兒。
有著方外擺渡人這一特殊的存在,千里之遙不過轉(zhuǎn)瞬間,可當真的徒步上下求索,千里之遙卻顯得格外漫長。
我雖然學會了開車,但對于俗世的交通規(guī)則一竅不通,在闖了不知道多少紅燈躲了多少次檢查,連著驅(qū)車一天一夜后,我終于回到了黃河邊畔。
夕陽下,看著江面水波泛泛,我的心里唏噓不已,我本以為自己離開了潛龍鎮(zhèn),與黃河的緣分也將就此終究,卻不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最終還是沒有擺脫這一水之間。
此時的我,正在一處陌生的碼頭前,幾艘漁船正停泊在岸邊,只是船主人已經(jīng)歸去。
我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眼,在岸上留了一沓錢,隨后踏上了其中的一艘船。
然而,就在我打算泊舟逆流而去時,陣陣陰氣卻從江面泛起,縈繞在我周身。
陰風呼嘯,發(fā)出聲聲哀怨的啼鳴,我的心里微微一顫。
我朝著四周巡視了一眼,可周圍空無一人。
可這股陰氣我卻是萬分熟悉的,它來自于彼岸。我雖然不知道她究竟在何處,但我很清楚她還是跟著我過來了,在某個為我所不知的暗處窺視著我。
“彼岸,一紙休書后,你我已無夫妻之名分,你若還想讓我與你共赴陰間,現(xiàn)在就可以來取我的命,如若不取,來日我依然會對付于你?!?p>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朝著黃河大喊了一聲。
嗚咽的風聲席卷不休,猶如陣陣厲鬼的哭嚎。
可我等了好一會,依舊沒有等到任何死亡前兆的來臨。
陰氣在我周圍不斷凝聚又不斷潰散,似乎在應和著彼岸內(nèi)心的掙扎,最終皆歸于平靜。
我不曾再有言語,隨即催動了水行術(shù),朝著夜色下的黃河上游泊舟離去。
我知道的,彼岸并沒有打算離開我,從萬山莊到黃河,不管我去了哪里,她其實都如影隨形,只不過強大如她,讓我無法捕捉到關(guān)于她的任何行蹤。
我知道自己斗不過她,我也索性隨波逐流,直到某一天她的魔性大發(fā)殺了我,或者我尋到契機殺了她。
破舊的漁船在黃河的浪潮中又漂泊了一天一夜,終于來到了黃河源頭的邊緣地帶。
原本還算平坦的河道,在進入高原深山地帶后開始變得湍流起伏,一道又一道的懸崖瀑布也阻隔了船只的去路。
無奈之下,我只好放棄了渡船轉(zhuǎn)而回岸步行。
遠遠看去,只見在夕陽下,三座并排的高山映入了我的眼中。
這三座大山高約三千米,山頂上方為白云籠罩,依稀可見皚皚白雪沉積其中,仿若隆冬之際,而山腰上的樹木郁郁蔥蔥,猶如盛夏繁茂。而山腳下方則為萬家燈火,成片成片的麥田呈井字形遍布。
此時正值深秋,可麥田中的麥子方才新種,蔓延都是綠意盎然生機迸發(fā),預示著來年將有一個好收成。
而在那三座大山之上,我隱隱看到有陣陣佛光涌動,在半空中化作一輪七彩的光暈,讓人驚詫之余,也讓心神不自覺變得平靜。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三座大山應該就是所謂的天外山了,也正是覺禪寺的所在之地。
這三座大山雖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遠在天外,與我尚且隔著上百里的距離。
來自彼岸的陰氣依舊縈繞在我左右,而我早已視她如空氣,隨后便認準了一個方向,準備朝著天外山的方向走去。
可沒多久,一輛黑車停在了我近前,當?shù)弥沂窍肭叭ビX禪寺燒香禮佛后,司機很熱心的將我叫上了車,順便訛了我一千塊的車費錢。
覺禪寺在道門之中,是為佛門正統(tǒng)所在之地,可在俗世之中卻默默無聞,除了當?shù)厝酥猓獾仵r有人知道此地還有一方寶剎。
待到傍晚時分,黑車載著我在一個名為興田鎮(zhèn)的鎮(zhèn)子里熄了火。
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小伙子,這去往覺禪寺的山路不好走,我看你還是先在這個鎮(zhèn)子里休息一晚吧。我有個朋友正好是在這開旅店的,到時候可以給你打個折,一晚上只要九百,你看咋樣?”
我頗為詫異的看向了他,感情宰客還有宰二道門的?更何況現(xiàn)在離天外山起碼還有著三四十里的路程呢!
可他畢竟只是一個俗世人,我也沒有拿他較勁的意義,隨即敷衍笑道,“不用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在鎮(zhèn)子里走走吧?!?p> 說著,我將一沓錢交給了他,隨即下了車。
司機點了點鈔票,心滿意足的驅(qū)車離開了,而我也懶得搭理他,便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小飯館走去,畢竟一路舟車勞頓,我也確實餓乏了。
“臥槽他奶奶個腿,這好端端的一千塊,怎么突然變成錢紙了???”
一陣剎車聲伴隨著謾罵聲在我后方的十字路口響起,而我已經(jīng)消失在人潮洶涌中。
雖然天已向晚,可興田鎮(zhèn)卻顯得格外熱鬧。
此時鎮(zhèn)子里似乎在進行著某種盛大的法事,我看到有成群結(jié)隊的僧人此時正敲著木魚撥著佛珠念著經(jīng)文行走在鎮(zhèn)子的街道上。
一路上,他們不斷地燒著符紙念著法咒,而街道兩側(cè)的居民們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將各種壽面水果擺在了街前的桌子上,整個街道也因此被圍的水泄不通。
“老板,你們這鎮(zhèn)子里是在干什么?”
我以為這是興田鎮(zhèn)的某種風土習俗,在點完菜后,便朝飯館的老板問道。
對此,老板搖了搖頭,“我們啊,這是在秋耕之際祭秋老虎呢!”
“秋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