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夢中夢
嘩啦啦??!
暴雨磅礴,將蒼茫天地連成一片。
在鉛灌似的夜幕下,溫酒走在前頭,在他的身后是密集的身影,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隨著所到之處愈來愈偏僻,從鋪著青石板的大路,變作泥濘的小路,后面的人也愈來愈多。
慢慢的,終于有人忍耐不住了,跑到溫酒的跟前將其攔住,卻是“父親”。
“父親”誠懇地勸道:“外面妖鬼橫行,民不聊生,不如留在這里,不用為生計奔波,沒有性命之憂,平平安安地過完此生?!?p> 溫酒沒有說話,繼續(xù)一腳深一腳淺地沿著泥濘小道往前走著。
又過了會,雨勢緩了下來,只余牛毛細雨自天上飄下。
還有不知從何處彌漫過來的霧氣。
路邊霧內(nèi),傳出優(yōu)雅的琵琶聲。
只見一位身著宮裙的窈窕淑女,抱著琵琶半遮著面,素手撥著弦。
一時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還有位婀娜多姿的嬌人伴舞。
此番場景,宛若仙境,美輪美奐。
兩位佳人在煙雨朦朧中看著溫酒暗送秋波。
溫酒步伐不停,目不轉(zhuǎn)睛,將美得禍國殃民的俏佳人視作紅粉骷髏。
隨后霧中,又具現(xiàn)出一把金燦燦的龍椅,和很多的人。
都是文武大臣,他們?nèi)贾惫垂吹囟⒅鴾鼐疲释笳吣茏舷笳髦鴻?quán)力的龍椅。
溫酒目不斜視,視龍椅于無物。
“父親”小跑過來,跪地哀求道:“停下吧,別再往前走了!”
然后他抓住自己的腦袋,竟是硬生生地拔了下來!
無頭尸體倒在地上,頭顱隨著蔓延的鮮血咕嚕嚕滾到溫酒的腳邊,后者右眼皮一跳,但看都沒看一眼,朝群山走去的速度不減。
“停下吧、停下吧、停下吧……”
跟著溫酒的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在他的前頭跪下,伴隨著接連響起的噗嗤聲,一顆顆頭顱被拔下。
在雨水的沖刷下,血流成河!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就有上百人死在溫酒的眼前。
好似溫酒不隨他們的愿,就會一直以殘忍地方式,自殺下去。
溫酒看著路兩旁遍地的尸骸強裝鎮(zhèn)定,但臉色的蒼白還是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慌張。
即便從穿越至今經(jīng)歷了這么多,但他還是頭次見到這么多“人類”死在旁邊,最近的離他不過二十厘米。
這讓溫酒終究有些不適,不過要讓他就此放棄,直到死亡都活在虛假的夢境中是不可能的!
溫酒要出去將幕后主使揪出,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溫酒掩著口鼻離黝黑的山巒愈來愈近。
見集體自殺不奏效,剩下的人也未接著阻攔溫酒,而是看著他一步步登上懸崖。
直到溫酒要跳崖時,“他們”才異口同聲地說:“你會后悔的?!?p> 溫酒朝著“他們”豎了個中指,隨即迎著呼呼作響的烈風(fēng)一躍而下。
……
醒來!醒來!溫酒快點從夢境中醒來!
溫酒倏地睜開眼,入目的是清晨蒙蒙亮的天空。
他坐起身摸了摸身體,并無受傷的地方,然后他低頭看去,地面離他有五十米的距離。
溫酒如今不在懸崖底,而是在蒼勁大樹的樹腰的粗壯樹枝上。
“看來我沒有得癔癥,那確實是夢?!?p> 從崖邊跳下去時,溫酒還想著要是猜錯了,他沒有在做夢,怕是會摔成肉泥。
溫酒翻下樹枝,穩(wěn)穩(wěn)地落地。
他撫摸著粗糙的樹軀,手心地觸感真實的不能在真實。
“我現(xiàn)在還在夢里嗎?”
種種的不對勁,讓溫酒懷疑,他或許陷入了夢中夢,此時的他還未徹底的醒來。
這個念頭如潮水般涌上溫酒的心頭,這讓他再度從高處躍下結(jié)束這一切的欲望愈來愈強烈。
說干就干,溫酒沒有磨磨唧唧地,正想著運轉(zhuǎn)衍生決爬上樹冠,從百米高空跳下打破夢境,身后忽然響起窸窸窣窣地動靜。
溫酒轉(zhuǎn)身看去,所目睹地讓他瞳孔微縮。
被失去意識的溫酒弄成三截的青陽觀觀主,如今卻是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他的跟前。
緊接著,從一顆顆的樹干后,走出數(shù)位觀主,模樣都相同。
本來溫酒還有些不確定,但現(xiàn)在觀主死而復(fù)生,數(shù)量還有六個,他徹底篤定自己還未回到現(xiàn)實。
唰!
溫酒先發(fā)制人,殘劍如箭矢般的射出,洞穿離他最近的觀主脖頸后,又回到他的身邊浮空著。
觀主的劍傷處并沒有血液流出,常人若是受如此重的傷必死無疑,可他卻跟沒事人似的,彎腰一嘔,碩大的肉球砸在地上。
肉球施展成兩丈高,車輪大小的巨型透明蟲,朝著溫酒飛快地游去!
后者想都沒想,直接運轉(zhuǎn)衍生決,像是武林高手般,踩著五人環(huán)抱的粗大樹軀,接近遮天蔽日的樹冠。
與此同時,哇哇嘔吐聲回蕩在林中,一個個透明蟲游上參天大樹,逼近溫酒。
溫酒的額頭滲出細汗,這些蟲子速度快得嚇人,最先爬上樹干的那只,只差五米就能追上他!
他本來想著一到樹冠,就立馬躍下,脫離這個鬼地方,但現(xiàn)在看來,他還在半空中,就會被透明蟲給咬??!
噗嗤噗嗤??!
兩道銀線迅速地在六透明蟲的身上劃過,綠色的鮮血并出,但卻無濟于事,透明蟲皮糙肉厚,劃出來的口子不深。
待溫酒來到樹冠時,透明蟲只余他兩米的距離。
溫酒倏地轉(zhuǎn)身,抬起的右臂分裂成上千根觸手,再交纏在一起,宛若撞擊城門的攻城錘般,砰的一聲,將近在咫尺的透明蟲掄了下去。
剛解決一只,又有一只從另一頭游了過來。
溫酒就跟后背長了眼睛似的,左臂也變作觸手肉柱,如法炮制地將其捶落。
如此一來,樹軀上就還有四只透明蟲。
溫酒占據(jù)制高點,再加上有前車之鑒,剩下的透明蟲不敢再游上去,雙方一時僵持起來。
突然,透明蟲們用腦袋上的鉆頭去鉆樹干,沒過多久,百米大樹轟然倒塌!
其中一只透明蟲猛地一躍,張開血盆大口,里面是螺旋狀的細小利齒,就要將溫酒吞下。
溫酒腹部綻放的巨型肉花像是獵食的捕蠅草般,將透明蟲的頭顱咬斷,墨綠的腥臭汁水,往地上下著小雨。
溫酒有肉柱般的雙臂撐著做緩沖,他因此沒有大礙,數(shù)千跟觸手宛若無數(shù)個鐵尺縮回卷尺里般,消失不見,他的手臂又變回原狀。
肉花也收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