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星期六早上,林安從渾身的肌肉疼痛中醒過來,連呼吸都疼,頭也暈得要命。
林安掙扎著起身,翻出體溫計一測,38.9度,高燒。
明明昨晚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手機正震動著,林安接起來。
成閃閃,“安安,怎么不回我信息?!?p> 林安,“啊,我剛起來?!?p> 成閃閃,“這都幾點了,怎么才起來?!?p> 林安,“幾點了?”
成閃閃,“寶貝,三點了啊?!?p> 林安,“天,我不知道啊。一覺就睡到現(xiàn)在了?!?p> 成閃閃,“行,別磨嘰了,趕緊收拾收拾,我跟劉白半個小時到你家接上你。”
林安,“干嘛???”
成閃閃,“你是不是睡傻了?今天,周董演唱會啊,你這都能睡過去,可真行?!?p> 林安,“啊!”
成閃閃,“不對啊,你怎么有氣無力的,平常提到周杰倫的興奮勁兒咋沒了?!?p> 林安,“天!我完全忘了。我發(fā)燒了?!?p> 成閃閃,“嚴不嚴重?。俊?p> 林安,“38.9度?!?p> 成閃閃,“那你得去醫(yī)院啊。你等著我們,這就來啊?!?p> 林安點點頭,感覺自己頭更暈了。
周杰倫的演唱會門票是林安跟成閃閃大半年前搶的,她們加上劉白同時蹲著電腦手機iPad,還呼朋引伴十幾個人,才搶上了三張,約好了要一起去看的,心心念念盼望了大半年,因為最近的事情竟然忘了個一干二凈。
“不行!為了周杰倫,我得堅強?!?p> 林安一開始還企圖化個妝,后來實在是沒心思也沒能力,直接作罷。人的妥協(xié)都是從一個點開始的,放棄化妝之后,林安先后又放棄了穿好看的短袖短褲,拿周董的早期手辦等。最后她在大夏天穿了一身長袖長褲差點把自己包成個粽子,還感覺冷得直哆嗦,心想,就算是燒死,我也得在周杰倫面前化成灰。
成閃閃沒有她這么樂觀,她看見林安一頓驚呼,一會兒說她身上像火炭,一會兒又說不行還得給林安再拿上身份證,一會兒指揮劉白背上林安。劉白是成閃閃的男朋友,特別踏實本分的一個男生。
總之,一頓手忙腳亂后,成閃閃的結(jié)論是先把林安送去醫(yī)院退燒。
在醫(yī)院折騰了兩個小時,林安總算輸上液,這時距離周杰倫的演唱會開始只有一個小時了。
雖然林安苦苦申辯自己已經(jīng)好多了,完全可以吊著水去聽演唱會,強烈要求成閃閃和劉白帶上自己,但是醫(yī)生建議她在醫(yī)院輸液觀察,直接掐滅了她心里最后的一點希望。她只能眼巴巴地目送那倆貨去看演唱會,成閃閃走的時候,林安再三囑咐她把演唱會錄下來,要求她拿著自己的照片跟周董合影……
沒等她絮叨完,成閃閃已經(jīng)拉著劉白一溜煙跑沒影兒了,關(guān)鍵時刻,他們果斷拋棄了林安。
只剩下身體疼心也疼的林安留在醫(yī)院跟白細胞做斗爭。
等林安輸完液、感覺身體稍稍清爽一些了,再從醫(yī)院打車往家里走,已經(jīng)十點多了。
坐在車上看著流光溢彩的城市,有幾個年輕人在街邊彈唱,有小情侶嬉笑打鬧著跑過,有一只只熒光棒左搖右晃,有一個小孩的哭聲越來越遠……
不知道是生病讓自己變得脆弱,還是大城市盛不住人的孤單,林安突然好想家,好想老家的爸爸媽媽。于是她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安安,怎么還沒睡嗎?”
林安,“媽媽,我想你了?!?p> 媽媽,“這孩子,媽媽也想你。怎么不給媽媽打視頻電話呢?”
林安,“哎呀,我都關(guān)了燈躺下了,懶得開燈,就聊幾句哈。”
媽媽,“好。你最近累不累?有沒有好好吃飯?少點外賣,那些高油高鹽的東西都不健康,知道嗎?”
林安,“知道啦,我都自己做飯呢?!?p> 媽媽,“對了,最近你表姐有沒有找過你?!?p> 林安,“琳琳姐嗎?沒有啊?!?p> 媽媽,“她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這孩子怎么這么拖拉。”
林安,“人家估計也忙,回頭再說吧。我爸呢?”
媽媽,“他睡啦?!?p> 林安,“嗯。那媽媽,你也早點睡吧,明天記得告訴爸爸,我也想他啦。愛你哈?!?p> 媽媽,“好好好,爸爸媽媽也愛你??焖蓪氊悺!?p> 一聲“寶貝”讓林安瞬間破防,趕緊切斷電話,不爭氣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一顆接著一顆。
司機師傅在鏡子里面看到了,用特別會意的眼神說,“小姑娘,沒事吧?是不是想家啦?”
林安,“沒……沒事兒,嗐,您別管我?!?p> 司機師傅,“哦呦,你媽媽要看到你這樣肯定心疼壞了?!?p> 林安哇地哭了,“師傅,不帶你這樣的,這不招人哭呢嘛?!?p> 最后實在是覺得傷心,離家走路還有十分鐘的距離,林安提前下了車,準備吹吹風,平復一下心情。
生病、錯過演唱會、想家,所有的事都湊到一塊兒了,真郁悶。而最要命的是,生病的時候想家。其實離開家很久了,到底想念家的什么,林安也說不清楚。也許因為無法用語言去形容這種前所未有的委屈,才更讓人難以釋懷吧。
小區(qū)外面有一段路正在施工,挖了一個半米多深的大坑,旁邊停著停止施工的壓路機。林安雖然看到了路障和標志,但是因為邊上的小路太窄,加上她生病有些乏力,一腳踩空,跌進深坑。
還沒來得及叫出來,她就感覺背上輕輕撞到了一堆土沙,迅速一滾,翻身而起,再抬眼,四周是綿延不斷的起伏,和邊緣高于自己數(shù)倍的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