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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生雙蕖

封號賢和

夜生雙蕖 梧青一下 4107 2024-01-27 23:04:46

  書接上回,葉氏莽撞的一聲太女惹來榮王的呵斥,旋即又駕輕就熟地賣起委屈來,何玉雖然在襁褓中看的血壓飆升,奈何肉體羸弱,實在是無力發(fā)泄,干脆小嘴一癟,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也給現(xiàn)場每個尷尬的人解了圍,葉氏不好再矯情,榮王也不好再發(fā)難,眾人也不必再斂神屏氣著等,大家都擁上來照拂這眾星捧月的榮王府小獨苗。半晌孩子止了哭,一行人又忙著打發(fā)著準備接旨,都一擁退出了這屋里,只留了鷺洲和先前偷憩的小丫頭。

  鷺洲解開衣服給醒來就沒吃一口的王女喂奶,輕輕拍著小意禛的背給她順奶,小丫頭拿煙耙子在香爐灰里撥弄著,方才屋里都是榮王姬的君侍,她不比鷺洲的身份,不便呆在這屋里,便一直低頭守在門口,原本伺候王女的還另有三人,也是因著今日系禮的緣故提前打發(fā)去別院了,得待午間方回,但話雖如此,她雖在門外,里間交談也還是聽了一詞半句,此時十分不解地問道:“鷺姨,為何葉長使說皇上要封王姬太女,王姬非但不高興還責備他呢?”話里話外滿是天真稚氣。

  鷺洲微微側目,打量一番,念她是個孩子,便嘆了口氣小聲正色道:“星兒,你小小年紀怎知這世上事的難處,別說皇上的意思到底是不是這個了,就算一會兒真是降下來封王姬太女的旨,只要此時這旨還沒宣出來,說這話就是覬覦,傳出去就要給人做文章的——”說著用食指戳著小丫頭的頭無奈地按下去,“這話別出去渾說啊,你只記著今兒葉長使什么也沒說便可,咱們做奴才的,這些不相干的事少問,伺候主子,心明眼亮耳聾嘴癡才是正經?!?p>  “我知道了鷺姨。”小丫頭似懂非懂點點頭,說話間,屋外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是鷹潭的聲音,喊著鷺洲帶小王女去院里預備接旨,鷺洲趕緊應著,把衣服穿了,抱著一身新衣環(huán)佩的劉意禛就站了起來,吩咐了小丫頭一聲照看著屋里就推門跟了出去,奶沒喝個盡興何玉心里不太高興,但是這神神秘秘的皇旨倒是讓她十分感興趣,眨巴著小眼四處咂摸。

  不多時,鷹潭鷺洲已行至一處寬敞大院,北邊殿宇比生產那日榮王所在的大殿還要寬廣些,這邊是二門外榮王府的正殿,院子里領頭的是榮王,面上喜氣盎然,身后則是一應著吉服的君侍,再就是王府里有頭臉的仆從,王君盧卿行領頭跪在花斑石地磚上,心里暗自慶幸,旨意雖然下的急,好在今日行系禮本就是要穿戴吉服,倒也沒耽擱了皇上的旨意,正想著,石屏風報信的小宮仕已至,三個清亮的字傳進來:

  “圣旨到?!?p>  聞言,鷺洲和鷹潭也連忙至王姬身后王君身前,恭敬跪下迎旨,榮王趕緊向前一步做出欲迎的姿態(tài),兩列小宮仕從石屏風兩側魚貫而入,右側隨人簇擁而入、快步踱進來一位樣貌昳麗的男子,四十歲上下,榮王一見此人連忙施禮,語氣里有些許激動:“春公公,怎么是您來了?”

  襁褓里的何玉本來因來人濃艷的長相很是俊美,看的十分認真,老媽一聲公公又把她心里的小火苗澆熄了,心里憤憤了幾句,再細看,他身上的服飾倒確實和剛出生那天見的胡公公的樣式近似,只是胡公公著的是紅袍,而這位春公公是綠袍。

  春公公雙手捧著圣旨,見到榮王也是分外親切,回道:“王姬客氣了,今日本來圣上是想再讓胡公公來,只是皇后閣閣說,這樣大的喜事,還是自家人來更好些,不然難免拘束些?!?p>  榮王聽他提皇后,眼里也多了幾分溫情,點頭稱是:“父后思慮妥當,謐兒今日再見公公,心里十分親切,竟覺得產后疲憊都消了大半。”

  春公公道:“王姬產后虛弱,不便在這日頭地里多待著,還是先接旨吧?!闭f罷走至正前,將羅娟慢慢展開:“榮王劉莊謐接旨?!?p>  榮王甩開袍袖,恭敬下拜:“臣接旨?!?p>  “應天順時,詔命萬邦,朕聞古圣賢言,天佑吾國,令女攘攘。女囡綿延,乃是崇嚴國本之基,咨爾皇三女榮親王劉莊謐,體乾降靈,教深蘊瑟,承繼朕德,誕育圣裔,賜爾“雍和盈瑞”四字,長盛爾福。赦命,恩隆九年二月十九日之寶?!币恢夹?,諸位下跪者皆是有些愣,這么大陣仗,全府接迎,還要大開庫門,居然只是圣上題了四個字,竟沒提半句太女相關事宜,榮王心里登時就涼了半截,但還是壓下了復雜的情緒,領旨道:“臣領旨,恭謝吾皇圣恩。”

  “王姬先莫急著謝恩,皇上還另有一份旨呢,”春公公悠悠開口道,話音未落,已從身邊小宮女的手上接過另一卷圣旨,全府上下的心又隨之提了起來,春公公深吸口氣,道,“榮王之女劉意禛接旨?!?p>  何玉聽到叫這個名字,愣了一下,須臾才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是了,她從今以后都不再是何玉,而是劉意禛了,她會用這個名字在這個陌生的、甚至可能是顛倒的世界里活下去,今早醒轉后發(fā)現(xiàn)不是大夢一場時,她便已經開始慢慢接受這種可能了,這個夢,或許永遠不會結束。正嘆著,鷺洲已替她應聲道:“王女接旨?!?p>  “應天順時,詔命萬邦,世上之理,有家而國,有女而母,有彼幼囡,而幸祖宗。今日既誕爾之圣嗣,上契祖宗之意,人神攸屬,下蔭黎民,式稽令典,載煥徽章,是用冊爾為賢和郡主,賜廣理縣為邑。萬望爾不溺幼制,早集大成,溫文孝友,符采昭融,早鑄器業(yè)英遠,不負朕之垂沐。赦命,恩隆九年二月十九日之寶?!蹦町?,輕將圣旨合上,鷺洲便替小王女又領旨道:“王女領旨,恭謝吾皇圣恩?!?p>  榮王叩首,發(fā)出一聲悶悶的:“吾皇永康,照拂宇內?!?p>  春公公此時還代表著皇帝,便道了聲平身,將圣旨收卷放回木盒之中,這才恢復和煦的樣子,對著榮王又施一禮:“恭喜王姬,其余皇上給郡主的賞賜清單待會便由各位宮仕宣讀隨送了?!?p>  榮王回禮道:“孤與賢和實在無功,仰賴母皇垂憐罷了,今日勞動公公了,公公若不急著回宮,可否正殿一敘?”

  她雖面上如常,但心里實在疑云翻涌,親王王女出生次日就封郡主確實是本朝未曾有過的特例,就算是老六家那個人人稱頌的意祈,也是八歲才封的郡主,足以見得皇上對意禛的重視,但母皇給自己的賞賜卻只有不咸不淡的“雍和盈瑞”四個字,無非是取和諧吉祥的意思,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榮王從小不在父親宛君身邊長大,而是由春氏皇后養(yǎng)著,春尚箏是春后的親侄子,在宮里給皇上做了整整九年大監(jiān),雖然二人并未曾同時在宮中久居過,不算十分熟絡,但畢竟都牽扯到皇后,所以顯得分外親近些,刨去大監(jiān)這層身份,她也叫得上春尚箏一聲堂哥,皇后既然巴巴的打發(fā)他來替了胡越晴,必然也存了點向自己吐露圣意的心思,今日倒可留他一留。

  春公公倒也領悟了榮王的意思,笑道:“若王姬不棄,那臣就討您口茶喝罷?!?p>  榮王見他這樣說,心里了然,回身囑咐鷹潭過完庫后好好招待宮里的嬢嬢們,讓鷺洲帶郡主回去,又喚來一旁一直侍奉的三個生面孔,兩男一女,道:“鷗池,立刻安排人把母皇賜的字或裱或刻,趕緊制出匾額來;還有,讓賬房封二百兩,等鷹潭晚上回來跟她說,讓她負責籌備滿月的宴席,明晚之前擬個名錄遞到書房來;聞煙,把母皇封了禛兒郡主的事各院奴役都通傳一聲;聞水,送王君和各位愛君回去吧,今日也累了一日了?!北娙私灶I了命告退。

  鷺洲回到院里,一只腳剛踏進門檻,正屋門口兩個女子就把門簾挑起來了,其中一個是早間留職的小丫頭,還有一個三十上下,矮胖身量,也是伺候王女的四個下人之一,現(xiàn)在已是回來當值了,鷺洲還未到堂屋門口,一個五十上下十分高大的婆婆從屋里走出來,腿腳麻利地迎上來,眉開眼笑地從鷺洲懷里接過孩子,嘴上恭維著:“長日不見,花小姨可還好?”

  鷺洲本家姓花,她定睛一看,來人原來是鴛澗的老母,姓賀名軒大,從前在皇上潛邸做過八年賬房,皇上登基后跟了王姬到榮王府來又做了五年總賬,這位賀老娘的正房夫人以前在潛邸是伺候過宛君的,因著這個由頭,王姬多尊重她老人家?guī)追?,許她老夫妻兩個常來王府走動,鷺洲見了這老太太在,便知鴛澗這個愛湊熱鬧的肯定又閑不住來了,便道:“伯母好,勞伯母記掛了,伯母近日身體可好?”

  “你姊妹都沒老朽身子骨硬朗呢,天天喊著骨頭疼,他爹和他房里的那幾個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吃牛骨、海蝦,她又嫌膩味,真是矯情得很?!辟R老娘一邊進屋一邊嫌棄著自己女兒,鴛澗帶點撒嬌意味的抱怨已經在里屋傳出來了:“娘,你編排我怎么不再大點聲?!币梦堇锏钠渌麕兹硕夹α?。

  轉進里間,小丫頭已經把意禛的小床鋪收拾好了,還備了家常的小衣和浣洗干凈的尿布,鴛澗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歇著,一身白裘裹的嚴實,手里還捧著手爐,倒顯得她是個姥娘了,旁邊還站著個小丫頭,十七八歲年紀,見她們進屋忙走上前從賀老娘手里接過小意禛,放在小床上,輕手輕腳給她褪去吉服和身上綁的飾品,鷺洲請賀老娘坐了,才有功夫倒了杯茶自己喝,也不坐,就站在小茶幾邊上,伸腳踢踢鴛澗的腿,問道:“什么時候來的?見過王姬了?”

  鴛澗壞笑一下:“剛來,沒呢?!?p>  鷺洲氣的樂了一聲:“要不是伯母在這,你還懷著我侄女,我非得把你帚出去?!?p>  賀老娘在一旁也咯咯樂了,鴛澗伸手拽住鷺洲衣襟:“好姐姐,我是總賬房,我怎么不能來,今兒圣上下了什么旨意,王姬可是……嗯?”她使了個眼色,眼睛撲閃撲閃的瞅著鷺洲。見鷺洲搖了搖頭,神色也迷惑起來,鷺洲開口道:“說來也怪,要說皇上沒這意思,可倒是封了王女郡主銜,至于隨旨賞的東西,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少,回頭去你那翻翻進賬就知道了,可要說皇上有這意思……卻又什么也沒說,就賞了王姬四個字:雍和盈瑞。我是不解其意,伯母怎么看?!?p>  “雍和盈瑞,倒是好意頭,只是似乎沒有什么實意,皇上于郡主處恩德如海注,于王姬卻是十分克制,會不會是不……”賀老娘喃喃著,抬眼瞥見屏風后還站著二位女仕,擺擺手道,“罷罷,不是說這個的地方?!?p>  語畢,里間的小丫頭已把新封的小郡主抱來了,纏了一上午才松綁的何玉難得的舒心,咯咯亂笑,鷺洲衣襟手熟一解便伸出兩臂接過,向小丫頭道:“你們幾個先去吃飯吧,過午了也不必來,今日系禮倉促,只怕王君和夫人們睡了午覺還要來探望,人多了不方便?!弊炖锵虿傅谰洹笆ФY”便喂起孩子來,賀老娘自然不會介意她哺乳小嬰,樂呵呵地看著鷺洲懷里王女安然地嘬著奶,滿臉慈愛:“玉團一般的小人兒,想當年鴛兒和你也這么惹人憐愛,現(xiàn)如今啊,一轉眼都長這么大嘍,我也安心當姥姥了?!?p>  “娘,你別提了,要不是你這倒霉孫女晚生這兩個月,今天就是我奶王女了!”鴛澗臉上藏不住一點事兒,急得臉通紅,見鷺洲聞言笑了,又恨恨地拿腳亂踢,鷺洲摟著孩子往后退,嚷道:“伯母你看她,到現(xiàn)在還沒個正形!”

  賀老娘知道女兒身懷六甲沒這力氣,安撫地握著女兒的手拍拍,再看這房里其余人等都不在了,才探過身問鷺洲道:“方才你說皇上封王女做郡主了,那封號是……?”

梧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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