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們分手吧
當我認真的看清了那一雙酒紅色的帆布鞋時，我那被酒精熏的摸不清方向的頭腦，頓時變得清醒，我的頭皮開始發(fā)麻，可是那昏昏沉沉的感覺讓我處在辨不清是與非的狀態(tài)，我松開了一直抱著她的雙手，一直盯著這一雙充滿了罪惡的手，我的身體開始發(fā)虛，酒的后勁不斷的在我身體里翻滾著，我有些無力，連忙靠在了后面的圍欄，雙手撐在上面，大口喘息著。
“你怎么了？”
“對不起……梓瑤……我真的對不起你，我不是……”
“你剛剛不是道過歉了嗎？沒事，我原諒你啦。”
“不是這個……原因，我對不起你，我……莫名其妙去親了你?！?p> “所以，你現(xiàn)在是怎么個想法？”
“我……”
“你親我的時候，內(nèi)心就不會感到對不起寧慕珊嗎？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女朋友嗎？”
我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些什么，避開和她對視的眼神，不敢再去看她。
“抱歉，我……”
話還未說完，張梓瑤打斷了我的言語，隨后緩緩說道：“你剛剛在親我的時候，其實……內(nèi)心里面想的根本不是我吧……”
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你是把我當成了寧慕珊是嗎？嘴里一直在念叨著珊珊，珊珊，我對不起你。”
“你真是個人渣……一開始，我還真的以為，你是在對我道著歉，我還納悶，什么時候你的態(tài)度變得那么誠懇了，后面，我聽到你嘴里蹦出珊珊這兩個字時，我明白了，李岐茂，你好樣的，你真是個混蛋，我的初吻就這樣被你莫名其妙奪走了！李岐茂……你賠我的初吻！”
“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人，是你的寧慕珊。”
“你……身上為什么也有那一股茉莉花的香氣？”
“這件外套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我借來穿的，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你會認錯人了，原來你就喜歡按味道來辨別誰是誰，那我穿這件外套還是個錯誤了。我開始好奇起來，如果，被寧慕珊知道了你親我，她會怎么想？你好自為之吧！”
我想拉住她解釋，但卻不知道該以什么理由去挽留，我的手就這么懸在半空中，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轉(zhuǎn)了個方向向著我無法觸及的街口走去。
我的世界開始變得一片蒼涼，花場里的薰衣草開始消失不見，最后只剩下了一片光禿禿的荒地，沒有了不管不顧的騷動，體內(nèi)腎上腺素的興奮已經(jīng)褪去，歸于平靜后的身體開始麻木，開始變得暈眩，我靠著圍欄，卻一個不穩(wěn)，重重的摔倒再地上，無數(shù)個在我生命中出現(xiàn)過的人，在我腦海里如同幻燈片般一直播放著，嘴里還在不停的跟我碎碎念，碎碎念……我蓋住耳朵，想要隔絕掉這些聲音，但無濟于事，依然在我腦海里念叨著。
“醒醒……醒醒……媽耶，倒路邊睡著了這是?！?p> 聽到有人在叫著我，還搖晃著我，我抬起頭，看見一個胖胖的身影蹲在面前。
“起來起來，我扶你回去，怪我怪我，我來晚了。”
“沒事……剛剛好，不晚……”
“你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這樣，倒在路邊睡著了。”
“沒喝多少……”
“這還叫沒喝多少呢，就差暈了。”
“哥今天……煩！”
“借酒消愁……愁更愁?。 ?p> “你懂什么……！我舉酒杯敬蒼天！”
“是是是，老天壓根不理你，要不也不會任由你倒地上不管了?！?p> “別說話了，我扶你回去先，看你這樣子，明天又估計忘記掉今晚發(fā)生什么事了?！?p> “哎哎……穩(wěn)點……誒……算了，我背你回去吧，看你都走不動道了。”
……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我從床上醒來，看了看一旁的手機，已經(jīng)接近中午的十一點鐘，頭痛欲裂，我拍了拍腦袋，迫使自己清醒起來。
“出來一趟吧，我有些事想和你當面說清楚?！?p> 這是一個小時前寧慕珊發(fā)來的信息，這也是自昨晚后，她回復(fù)的第一條信息，也是唯一一條。
“好?！?p> 連忙爬下床，也顧不得弄些什么，走到陽臺那兒洗臉刷牙，隨后拿了一套衣服進了淋浴間舒舒服服洗了個澡，腦海里還在想著待會要跟寧慕珊坦白好昨晚發(fā)生過的一切。
“我在你宿舍樓下，你下來吧?！?p> 發(fā)完信息后，我找了個樹蔭，站在邊上，等待著樓梯口那抹靚麗的身影出來。
大約五分鐘后，我看見了臉色帶著蒼白的寧慕珊從樓梯口那走出來，我走上前，看著她，心里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后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咽回了肚子里。
“你沒事吧……”
我想伸手出去摸摸她的臉，但最終，我還是將手停在半空中，縮回了手，只是看著她。
“沒事，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點事情?！?p> “嗯，邊走邊說吧?！?p> 一路上，我和寧慕珊誰抖音沒有先開口說出話，并肩走著，走在那一條由青石板鋪成的石橋上，漸漸的，又穿過一條小路，前面就是那個涼亭，那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寧慕珊向我哭訴的地方。
“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里了……”
我看著她，嘴里蹦出這么一句話。
“嗯，時間過的挺快。”
在涼亭里，我和寧慕珊相對而坐，她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
我也在看著她，空氣變得很安靜，周圍除了鳥的叫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安靜的令人害怕，就像是暴風雨襲來之前的那片刻的寂靜。
“岐茂……我們……分手吧！”
我愣住了，全身的汗毛在這一瞬間全部立了起來，我看著她的眼睛，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但很可惜，她的眼睛除了淚光之外，就是堅定。
“為什么……？”
“我累了，你跟我在一起，應(yīng)該感覺到非常的累，對吧？所以，我不勉強你，我覺得，你還是值得去跟更好的人在一起。就這樣吧……好聚好散?！?p> 說完，寧慕珊起身離開。
“你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我很誠懇的對你道歉，我也希望你能接受，當然，你不接受也可以，畢竟是我錯的原因，但你不能這樣用分手來對我吧。”
“不是這個原因?！睂幠缴簱u了搖頭，看著我。
“我只是覺得你很惡心……昨晚上，你親完了我，隔了不久，你又去親了另外一個人，看背影和側(cè)臉，應(yīng)該是個美女吧，李岐茂，究竟是美的怎么樣的女人，才能令你動情的在大街上當眾和她接吻？”
“你……都看見了？”
“看見了，昨晚上，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行為過分了，就去藍調(diào)那里等你下班，和你道個歉，呵呵……沒想到啊，我還沒走到藍調(diào)那里，就看見你和那個女人抱在一起接吻，這么浪漫的事情，我怎么敢上去打擾你，你太令我失望了，看來你身邊并不缺乏女人，剛鬧完矛盾，下一秒你就和其他女人好上了，那我算什么？你的玩具嗎？”
“我沒有這樣想過……”
我側(cè)頭看她，她站在離我僅有一米的地方，表情如一旁平靜的湖水一樣，至少在這中午的陽光下我看不出一絲她此刻究竟是帶著憤怒怒或者是失望。
回想起昨晚的畫面，酒醒過后，我的思路變得清晰起來，我終于回想起昨晚所有發(fā)生的一切。
沒有薰衣草，腦海里那一大片薰衣草根本就不存在，我的面前，只有被我親吻的不知所措的張梓瑤，憤怒看了我一眼后，她離去了，我仿佛看見了昨晚，看見了她臉上還沒有來得及被風吹干的淚水，她的頭發(fā)和衣服都被我揉的凌亂，而我在那之后，徹底癱坐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股寒意從腳底沖上了天靈蓋，在我體內(nèi)迅速的膨脹著，一切都完了，上天很公平，得到了什么，相應(yīng)的就要失去掉什么，我這么光明正大的背叛行為就這樣展現(xiàn)在我最不應(yīng)該背叛的女人眼里，而我也終究要為那不恥的行為付出代價。
寧慕珊用如此真心來對待我，我卻用如此不堪入目的行為給她做了回應(yīng)，昨晚看見了我如此行為的她，內(nèi)心一定經(jīng)歷著刀絞般的痛苦。
“怎么了？沒話說了嗎？”
寧慕珊神情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她對待陌生人，都不是這樣的神情，在她的眼神中，我好像看見了萬支搭在弦上蓄勢待發(fā)的箭，下一秒，我就要被這萬支箭穿心而死！
“我背叛了你……我知道自己正做的禽獸不如的行為?！?p> 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一朵云遮蓋住，陽光不再刺眼，轉(zhuǎn)而起了一陣很大的風，在原本平靜的湖面吹起了陣陣漣漪，它就好像是正代表我們的心情，原本平靜的心情，變得躁動不安……
“人渣……！”
我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人叫人渣，但這些已經(jīng)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寧慕珊的眼神，如果說……剛剛是冷漠，那現(xiàn)在……無疑就變成了厭惡……
似乎是寒風頂著我來到了寧慕珊的面前邊，我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才終于對她說道：“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她沒有再回應(yīng)我，目光一直停留在遠處的湖面，那兩只黑色的鵝嘻戲的地方，她眼角的淚水已經(jīng)干透，沒有再流淚，我仿佛看見一顆已經(jīng)死透了的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對我說道：“愛情不該這么膚淺，更不該讓你這么下流……這么的卑鄙無恥……”
我的心在抽搐，閉上眼睛想到的全是自己給她帶來的痛苦和麻煩。
我終于笑了笑，但那笑容是極其的苦澀：“你說的沒錯，我做過了些什么，我自己清楚，但現(xiàn)在再談愛與被愛這個問題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p> 寧慕珊轉(zhuǎn)身看著我，一直強忍的淚水終于掉了下來，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已經(jīng)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吹的很干，她的心中現(xiàn)在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她哭到話已經(jīng)說不清楚：“李岐茂……我真的……真的很想給你一次機會……當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但是……事實就擺在我的眼前，那晚的事情全部都被我看見了，我說服不了自己當作看不見……！我們之間……有過美好的承諾……可是……再美好的承諾也經(jīng)不起背叛……?！?p> 我在她的痛哭中低頭不語。
“李岐茂……我們……分手吧。”
我的心已經(jīng)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撕裂感，盡管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個結(jié)果，但到了面對時，還是痛苦到不能承受，我很想抓住她，但我從她的話里聽到了徹底的失望。很久之前，我就聽說過，這個世界少了誰都會一直運作下去，地球少了誰一樣能自轉(zhuǎn)，分手，也只是痛一陣子……
即使沒有我，以寧慕珊的外貌和條件，足夠找到比我優(yōu)秀十倍，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我給她帶來的傷疤，也許將來的一天，會被另一個男人給治愈起來。
“嗯……”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解釋道話語已經(jīng)到了嘴邊，但無論如何，就是開不了口，硬生生愣住，最后又咽回肚子里去。
我們本該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像六月不會飄雪，茉莉花不會在冬天開花一樣……
“以后……不要再遇到我這樣的壞男人了，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傷心，你的眼淚不應(yīng)該……浪費在我身上。”
這是在寧慕珊走之前，我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她沒回應(yīng)，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懂意思的眼神盯著我看了一陣，隨后走了。
她走了，真的走了，以后再也沒有這樣一個女人陪著我吃云吞面……我也再嗅不到那一股獨有的茉莉花香，再也看不到她臉上帶給我的笑容……
我坐在涼亭的長椅上，不理會柱子上貼著的禁止吸煙警示牌，自顧自的點上一支煙重重的吸著。
夾在手里的那支煙，被一滴水給打濕，我抬起頭看了看天，并沒有下雨，真當我納悶的時候，又一滴水滴在了我的手背上，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眼角的淚水，已經(jīng)止不住的往下流，而我，也根本沒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