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已經(jīng)好幾天,軌生在家里一直沒有出去過,要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要么幫母親干點家務事,生活過得還算休閑。
軌生回來后丟了一袋金幣在桌子上,把媚娘嚇得半死。媚娘以為軌生做了什么偷雞摸狗的事,把他拉到身前審問。軌生只好一五一十地向她解釋。礦洞的危險和肥螳螂的刁難都輕輕略過,免得母親擔心。
雖然錢是有了,但媚娘的臉色一直沒有好過。她緊緊地抱著軌生,在他耳邊說對不起,叫他以后不要瞞著她到外面打工。軌生一點也沒有在意。
隔天,那該死的地主又來催交租金,可是現(xiàn)在離寬限期還剩幾個星期。軌生不滿地說了幾句。地主也覺得不好意思,說什么提醒一下,怕兩母子忘了。
好在軌生賺到了錢,不然又要被他煩上好一陣子。地主臨走前還問了一句,“這附近蝎子多么?”
“不多,但它專咬有錢人?!避壣吹降刂鞅澈竽[了一大塊,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地主知道軌生在嘲諷他,也沒想要回嘴,在這里呆久一點,說不準又會被蝎子上身,于是拿走錢袋,急著腳離開。
軌生回來那幾天,媚娘發(fā)現(xiàn)他的褲子破了,還有血跡。媚娘擔心軌生在外面出事,才會對軌生責問起來。知道是染料后,媚娘才松了口氣,之后拿起針線修補破褲。
她也想給兒子買新的,可是家里實在是不寬裕。好在她針線活厲害,硬把褲子的破洞弄成一個好看的圖案。
“你失蹤這幾天,小胖來過了幾次。”媚娘擺好飯菜,招呼軌生過來道。
“他有說什么事嗎?”軌生拿起飯碗吃起來。
“你一直沒去書齋上課,他和我一樣擔心你。”媚娘夾了一塊肉放在軌生碗上道。
“這課上不上也無所謂,書齋的先生沒啥本事,吹牛皮的功夫倒是一流,最多只會教我們幾個大字?!避壣肫鹉赣H為了他能到書齋學習而替先生做針子活,心里不由得來氣。
“識字也是種本事。”媚娘嚴肅道。
“好了,明天我去就是?!避壣幌肽赣H生氣,爽快地答應下來。
第二天早上,軌生仿佛忘了要去書齋的事,到現(xiàn)在還在賴床。他實在對書齋提不起任何興趣,心里早就有了輟學的想法,只是不想媚娘不高興,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媚娘來回叫了幾遍,軌生只好起床。簡單梳洗后,他從床底下翻出一本約有幾百頁的書,吹了一下書上的灰塵,急沖沖地出門,連早飯都不吃。
軌生手上的書由書齋統(tǒng)一發(fā)放,里面記載著上萬個各不相同的字,專門給上課的人識字用的。
軌生的書從派發(fā)到現(xiàn)在還是十分嶄新,里面一點筆記也沒有,足見軌生平常上課有多用功了。
軌生出門后朝大路走去,與書齋的方向偏離了一點。軌生不是要逃課,而是想先找到小胖。他好幾天不在村子,讓人家擔心了,怎么也得解釋一下。
軌生與小胖從小認識,兩人的年紀十分相近。小胖生性老實,軌生十分喜歡與他玩耍。
小胖不是真胖,與村里家里不富裕的小孩相比,豐滿了點而已。小胖這個稱呼,也只有軌生和媚娘會去叫,其他人都會叫他的名字——高銳。
高銳這個名字是他母親取的,想要他做任何事都銳不可當,成為一個出息的人。
可是高銳并不爭氣,學習功課上,他比軌生好不到哪里去,被罵是家常便飯。
軌生很快來到高銳家,敲了一下門。里面沒有應門,但軌生沒有再敲下去的意思,因為之前被高銳母親狠狠罵過。
高銳家在村里算是富裕,整幢房子五層樓高,占地幾百平方米。里面裝修十分豪華,足足花了好幾千個金幣,這可是一戶人家?guī)啄甓假嵅坏降氖杖搿?p> 高銳的父親是部隊里專門帶兵的,混得風生水起,可惜在第二次服役的時候戰(zhàn)死沙場,因此高銳的母親也加入寡婦行列。
軍隊給的撫恤金還不錯,被上層黑了一小部分后,剩下的也足夠兩母子好吃好穿。
上等紅木做成的大門緩緩打開,里面走出一個約有一米三高的小男孩。他理著一個小平頭,粗眉大眼,雙耳豐滿,長得一副福態(tài)。
“都好幾天沒見到你了。”高銳的聲音有點粗厚,一點都不像是小孩的聲音。
“只是到外面打點散工罷了?!避壣忉尩馈?p> “進來吧?!备咪J招呼軌生進來,并把他的早餐分給軌生一半。
軌生沒有客氣,接過早餐直接吃起來。這是他早上沒在家里吃的原因,畢竟高銳家的伙食太好了。
一陣咳聲從后面?zhèn)鱽?,軌生頓了下,他知道,高銳母親也在家里。
“你來了,媚娘最近好嗎?”高銳的母親簡單地問候了一句。她穿金戴銀,一身華麗的衣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去參加婚宴呢。
“很好,謝謝?!避壣m然知道高銳母親不是真心的,但礙于禮貌還是乖乖答了一句。
高銳母親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轉身離開的時候給了軌生一個冷酷的眼光。接著從里面?zhèn)鱽砀咪J母親對他的責罵聲,音量之大差點連村尾都能聽得見。大概內容是高銳不好好學習,只顧著跟軌生這樣的廢物玩耍,以后別想再有出息。
幾乎每次來,軌生都會假裝聽不見,靜靜地品嘗他們的營養(yǎng)早餐,好讓高銳母親把戲演完。軌生臉皮之厚,全村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高銳尷尬地從里面出來,拿著一本和軌生同樣的書。他的書被翻得有點破舊,頁與頁之間還夾著標簽紙做成的筆記。
“我們走吧,不然要遲到了?!备咪J心情不好地說道。
其實時間還早,只是高銳想快點離開家里,不想被母親再嘮叨下去。
軌生把剩下的牛奶一口灌下,對著墻壁喊道:“阿姨,謝謝你了?!?p> “你怎么知道我媽在那里?”高銳疑惑道。
“我能不知嗎?”軌生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要解釋下去的意思。
兩人出發(fā)往村里唯一的書齋走去。路經(jīng)集市,兩人看見遠處有很多人圍觀,好奇地鉆了進去。
一個年約五十的婦女倒地不起,全身抽搐著,雙眼發(fā)直,牙齒緊合,周圍沒有一個人上去幫助她。
此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走了進來,她有一頭瀑布般的長發(fā),柳眉大眼,細嘴紅唇,一種神圣的氣質讓人不敢褻瀆。
她來到婦女旁邊,快速蹲下身子,從腰間拿出一塊刺有百合的手帕,左手掐著婦女的下巴,右手把手帕塞進婦女的口內。
接著,她解開身上的腰帶,用腰帶綁住婦女的雙手,防止婦女抓傷自己。
“軌生、高銳別愣著,過來幫我!”少女喊道。
“冷嫣,我們可不懂醫(yī)術?!避壣咪J走近說道。
“你們只要幫我把她抬去教堂就行?!崩滏陶酒饋碚f道。
“沒問題?!备咪J說罷和軌生一前一后抬起婦女,跟著冷嫣往教堂方向走去。圍觀的人群也散了,不過集市依然熱鬧。
村里沒有醫(yī)院,只有一間簡陋的教堂,里面的牧師專門免費給村里的人治病。
這間教堂信仰的是什么,村里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來,他們只關心有人為他們看病。
冷嫣從小在教堂幫手,除了一些急救手段外,還懂得不少藥理知識。村里的人都覺得她十分懂事,完全跟軌生兩個樣。他們雖然年紀相仿,而且都在書齋學習,性格卻天差地別。
三人來到教堂,軌生和高銳都累得要死,畢竟兩個小孩抬著一個大人,這個活可不輕。
教堂只有一層樓高,百余平方米,外面圍著一個菜園。教堂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顯得破爛,村里多次想集資修葺,最終都沒有下文。
冷嫣拿出鑰匙,打開教堂的大門,急著進去里面找鎮(zhèn)定劑。
軌生和高銳把婦女抬進教堂,找了一張長椅子把她放在上面,靜靜地等待冷嫣。
“你們怎么在這里,不去書齋嗎?”一道聲音從教堂內傳來,一個一米三左右的男孩走了出來,他有一頭烏黑的三七分頭發(fā),右邊眼睛和耳朵都被遮住。他的皮膚很白,眼神冷酷,讓人不敢接近。
“沒看見我們在救死扶傷嗎?黯湮。”軌生指著婦女說道:“還有,你也沒資格說我們吧,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教堂。”
“牧師早就出門,我看這婦女要等好一陣子?!摈鲣我桓笔虏魂P己的模樣。
“你從小住在這里,連一點醫(yī)術也沒學到嗎?你看冷嫣,都快出師了?!避壣叩谨鲣紊磉叄沂执钤谄浼绨蛏?,打趣道。
“這些村民得病找我們,沒事就不見人。教堂長年沒有人來捐獻,我學醫(yī)術有個卵用?!闭f罷,黯湮推開軌生,轉身離開。
“黯湮,你站??!”冷嫣攔住他說道:“你不幫忙的話就去書齋學習,這是牧師吩咐的?!?p> “煩死了?!摈鲣螐囊粡堃巫酉掳纬鲆槐居脕韷|腳的書,那正是書齋統(tǒng)一發(fā)放的教課書。在婦女的痛苦聲中,黯湮離開了教堂。
冷嫣嘆了口氣,對著婦女說:“我先給你打支針,等牧師回來再說吧?!?p> 沒等婦女回應,冷嫣把鎮(zhèn)定劑打進婦女的體內。婦女掙扎了一會,很快沉睡下去。
“這次多虧你們了?!崩滏陶酒饋?,對軌生、高銳說道:“你們去書齋吧,這里有我就行?!?p> 走出教堂,軌生和高銳再次往書齋的方向走去。高銳在路上不解地問道:“那個黯湮很少在書齋出現(xiàn),跟你有的一拼?!?p> “他可不像我,書上的字他恐怕全都會了吧。而我……也就認得百來個字?!避壣鷵u了搖頭,自嘲道。
“他平時很少與人交往,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角落。我以前試著跟他聊天,可沒說上一句話,就被他的眼神嚇跑了?!备咪J搔著腦袋,尷尬道。
“黯湮從小是個孤兒,性格難免有點怪,不過人倒是很好的。冷嫣跟他一起長大,他們也不怎么能說上話,更不用說你了?!避壣忉尩?。
村里的書齋是由村民集資開辦的,由于資金不足,所以書齋只有兩三間木屋,和一個不大的庭院。
在書齋教書的先生是村長從城鎮(zhèn)請來的。這位先生在有錢人家當了好多年伴讀,算是有點見識,而且大多數(shù)的字都認識,教村里的小孩絕對沒有問題。村里的人習慣叫他曹先生。
先生開始授業(yè)之前會有人敲響鈴鐘,在方圓幾百米內都能聽到鐘聲。
軌生和高銳趕來途中就聽到鐘聲,知道遲到已成事實,腳步便慢了下來。當他們來到書齋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上課十分鐘了。
書齋雖然簡陋,但是大門還是做得挺有氣派的。正中央橫著一塊牌匾,上面用黑字寫了幾個大字。軌生只認識其中的“書”字,對其它幾個字沒有一點頭緒。門旁兩株青松十分挺拔,如同書齋的守門人似的。
軌生和高銳一前一后踏入青石小徑,書齋里面忽然傳出整齊的讀書聲。現(xiàn)在是偷摸進去的最好時機,軌生心里盤算著。
軌生貼在門邊往里面偷看,兩列桌椅坐滿人,旁邊還有不少人站著。書齋正中央有一張巨大書案,其后坐著一個四五十歲書生,他正是書齋唯一的教師曹先生。
曹先生穿著一身白袍,頭綁青絲,下巴的山羊胡十分整齊。他左手捧著書本,右手拿著手掌大小的茶壺,時不時給自己灌上一口。書案上燃著檀香,令整個書齋變得朦朧異常。
見曹先生沒有注意到大門那邊,軌生示意高銳一起進去。可是,當軌生邁進大門一步的時候,一道冷冷地聲音令讀書聲驟然停止?!澳阋詾槲也恢绬幔俊辈芟壬p眼盯著軌生一動不動。
“就是怕打擾大家讀書……”軌生搔著腦袋說道。
“遲到,就別想進來,連這點尊重都不懂嗎?”曹先生狠狠地拍了一書案喝道。
“可是……我們是幫助受傷……”高銳正想解釋的時候被軌生拉出門外。“干嘛呢?為什么不讓我說?!?p> “對他說這些沒用,只會落他面子,讓情況變得更糟?!避壣忉尩?。
“那該怎么辦,我們總不能又逃課吧?!备咪J說道。
軌生腦袋一轉,說道:“曹先生耳朵硬得很,我們只有逼他妥協(xié),才有機會進書齋?!?p> 軌生和高銳從外面找來一堆破銅爛鐵。軌生拿著兩根長棍,拼命地敲打。高銳不懂為什么,照著做。
頓時,吵雜聲充斥整個書齋,把讀書聲都掩蓋住了。剛開始,曹先生閉著眼睛不聞不問,裝作一副安然的樣子。
十分鐘后,許多學生都停下讀書,紛紛議論起來。曹先生心煩地放下手中茶壺,找人叫軌生和高銳進來,希望能平息外面的鬧劇。
兩人走進來的時候,曹先生一眼都不看他們,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大部分學生也不喜歡他們,他們不僅學習不好,而且經(jīng)常擾亂課堂秩序,破壞讀書環(huán)境。尤其是軌生,他是學生課后經(jīng)常“討論”的對象。
高銳找到他平時所坐的座位,打開書本跟著其他人朗讀起來。軌生只能站在一旁,安靜地翻了翻書。不是因為軌生不想坐下來,而是座位都是要買的。
書齋平時的運營就是靠村民的捐獻,捐的錢越多,那人的孩子就能坐得越前。座位滿了,剩下的學生只能站在兩旁聽課。
軌生能夠旁聽也是不容易,不僅要交上金幣,還要媚娘求曹先生。因此軌生不想在書齋學習。
每次曹先生開始講課之前,學生都要朗讀一個小時。今天也不例外,曹先生已經(jīng)喝上兩壺茶水,時間也差不多,他緩緩站起來,拿起書本和戒尺在課堂中來回走動,解釋一個一個生字。
這時,門外又站了一個人,此人扎著兩條長長的辮子,有著細眉鵝臉,高鼻紅唇。一身淡黃色的碎裙蓋住雪白的大腿,褐色的皮靴剛好到膝蓋。
其他學生不由自主地往外看,生怕慢了會吃虧一樣。曹先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畢竟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個變態(tài)。
“湯婉嫻,你怎么這時才來啊?”曹先生的語氣跟之前比起來真是天差地遠,軌生心里不禁暗罵一句。
“我生病了?!睖駤刮嬷诳攘藥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裝的。
“生病就沒辦法了,快點進來吧?!辈芟壬驕駤拐辛苏惺值?。
湯婉嫻在眾人的目光下走到靠門前的位置坐下。他們的視線依然沒有移開,可見湯婉嫻在這書齋中的美艷程度。
生???我看她是因為趕城而遲到的吧,軌生心里暗道。
曹先生清了一下嗓子,講課又再繼續(xù)。軌生朝四周一看,發(fā)現(xiàn)黯湮在他后面不遠處,旁邊沒有人敢站。
軌生悄悄地向黯湮靠去,發(fā)現(xiàn)他的書本上做滿筆記,連還沒講到的地方也有注釋,這一定是牧師的功勞。
“你常站我旁邊,別人不敢接近你的?!摈鲣蔚卣f了一句。
“那更好,我正想要這樣。還有,我也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學生?!避壣Φ?。
“你真的怪極了?!摈鲣闻赖酱芭_上坐下說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避壣哺松先ァ?p> 曹先生開始解釋某些冷僻字的用處和特點,見沒有什么人反應,便對某些學生提問。
可能問題有點難,好幾個學生都回答不上。曹先生從左往右看了一遍,最終視線落在軌生身上。
曹先生嘴角微微揚起,知道軌生一定不知道答案,想讓他當眾出丑,所以叫出軌生的名字,指著書本上一個字,問道:“這個字怎么念?”
“日火?”軌生尷尬地說了一句,頓時周圍的同學笑起來。黯湮不禁皺起眉頭。
見軌生出丑,曹先生覺得目的已達到,說道:“這里,有誰知道啊?”
坐在前排的一個男孩舉起右手。他有著一頭油亮的頭發(fā),劍眉圓目,鼻正口大。一身襯衣黑褲,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曹先生指了一下男孩,說道:“孟冽,你來說說吧?!?p> “炅同窘發(fā)音一樣,有日光明亮的意思。”孟冽站起來,也不看書,直接對曹先生答道。
“不錯。你答對了?!辈芟壬c了點頭,示意孟冽坐下。
接著曹先生繼續(xù)講課。大約過一個半小時,授業(yè)快要結束,剩下的是自由提問時間。曹先生叫大家踴躍發(fā)言。
這個時候,軌生最為積極。因為其他學生礙于面子,不好意思提問,怕別人知道自己不懂,所以現(xiàn)在只有軌生舉手。
“軌生,你說吧?!辈芟壬鷺O不情愿地叫道。
“先生,這幾個字應該怎么寫,奶你草,牲死畜白巴機圾癡的垃?!避壣荒樥?jīng)地問道。
“這是罵人的話,完全沒有用,不知道也罷,問別的吧?!辈芟壬儡壣室獯騺y語序,怎么會讓他得逞。
“那么‘炅’就很有用嗎?”軌生反問道。
“總之,讀書識字的作用是修養(yǎng)身心,你學那些亂七八糟干什么呢?”曹先生怒道。
“先生就不對了,字的存在有它的意義。別人給你寫上幾個臟字,自己還一臉笑容,那不是傻吊嗎?”軌生一點也不怕曹先生,雙眼盯著他問道。
“你要是再這樣,以后別來書齋了?!辈芟壬莺莸赜媒涑咔昧艘幌虑芭抛雷?,把他身前的學生嚇個半死。
軌生只好不再出聲。不是因為軌生怕他,而是覺得糾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為了緩和氣氛,曹先生繼續(xù)說道:“圣母節(jié)快到,你們不僅要幫忙準備,還要參演節(jié)目。”
頓時,書齋內的學生都炸開了,紛紛討論起來。其中有一個學生問道:“先生,什么是圣母節(jié)?”
“圣母節(jié)是我們村獨有的節(jié)日,每五年舉行一次,有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圣母節(jié)是為了紀念幾百年前一個貞烈的婦女獨自養(yǎng)大十幾個孩子而設立的。據(jù)說這個婦女天資國色,被外地的富豪相中,卻拒之門外,后來被富豪折磨至死。有人說村外的雕像就是為她立的?!辈芟壬忉尩?。
“為什么我們要參與呢?”坐在角落的一個學生問道。
“圣母節(jié)是這里傳統(tǒng),參加過的小孩都會健康長大,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太清楚,畢竟我是外地人?!辈芟壬鸬溃骸斑€有,外地人是沖著這個節(jié)日來觀光的,如果節(jié)日辦不好,村里許多家庭的收入都會銳減。”
“我們參演的話,有錢分嗎?”軌生神情一動,突然插了一句。
“沒有!”曹先生狠狠地盯了軌生一眼。
真倒霉,這擺明是出賣免費勞力啊,軌生心里嘀咕道。
“村長向我交待過,確實不想?yún)⒓拥娜丝梢缘轿疫@里寫下名字,當然,我會把名單交到村長手里。”曹先生說到這里,所有人頓時沒有任何意見。要是村長把名單公布出來,那么不參加的人會受到其他村民的指指點點,村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果我們幫忙準備圣母節(jié),那么書齋怎么辦?”剛才踴躍發(fā)言的孟冽問道。
“書齋可能會關閉到節(jié)日結束,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我會在外面指導大家的?!辈芟壬f罷,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一本小冊子,繼續(xù)說道:“你們要以小組活動,每個小組設立一個組長,成員必須聽從組長的命令。接下來,我公布小組名單,第一組,組長李旋,組員陳三……”
過了幾分鐘,曹先生念到最后一組,眼睛掃了軌生一下,“第九組,組長孟冽,組員湯婉嫻、高銳、冷嫣、黯湮和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