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紅帽【中】

　　莫妮卡在門口僵住，不知進(jìn)退。

　　她才十一歲，生活中太多的情況她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見門遲遲未開，屋里面外婆的又傳來了出來，隱有怒氣和狐疑。

　　“快進(jìn)來啊，外面冷，快讓我看看你?！?p>　　那聲警告再沒響起。莫妮卡思忖著，來到旁邊的小窗。窗子上的冰花很重，她個子小，踮起腳也什么都看不見。屋里的呼喚卻是一聲接著一聲，飄忽急切。莫妮卡鎮(zhèn)定下來，想到母親的囑托，心一橫，推門而入。

　　門口先是騰起了水汽，房間里很是濕潤，一口齊腰的大鍋穩(wěn)在廚房，將桌椅擠到一旁。一件打著補(bǔ)丁的褐色圍裙胡亂扔在地上。秋天外婆就是穿著這條圍裙給她和媽媽燉蘑菇湯的?？拷鼨还竦牡胤蕉嗔藗€口袋，圓鼓鼓的，像是裝了什么東西。

　　此刻，她的外婆正坐在床上，盯著莫妮卡，陰沉著臉，不說話。

　　莫妮卡搶先開口，“外婆好！”

　　仿佛找到了話題，外婆恍然開口：

　　“啊，太好了，原來是我的小甜心吶?！蓖馄欧隽朔瞿歉眻A框的老花鏡，馬上變了笑臉。“怎么一個人來啦?”說話間，快步走向莫妮卡，探手來摸那顆帶著小紅帽的腦袋。

　　莫妮卡站在門口，打量著快步走來的外婆。上一次見面是在秋天。比起那時，外婆的變化的身體起碼大了一圈，是冬天變胖了嗎？她不清楚。外婆雖然滿面驚喜，但莫妮卡總覺得笑容中驚訝太多了。她好奇地打量著外婆的頭發(fā)，那曾經(jīng)斑駁的栗色頭發(fā)如今濃密水潤。而且外婆面龐的顴骨和平常相比要突出不少。

　　外婆厚實(shí)的手掌在莫妮卡的頭上蹭了又蹭，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抬頭，發(fā)現(xiàn)外婆那翡翠色的綠瞳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外婆的眼里好像閃過了一道藍(lán)光，將自己里外看了個通透。那雙手捏了捏她的后頸，又掂量了她的胳膊和大腿。莫妮卡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但想起了媽媽的囑托，便不敢因?yàn)槠婀侄鴨柺裁础?p>　　莫妮卡決定速戰(zhàn)速決，她捧起懷中的籃子，“外婆，媽媽說你生病了，托我給你帶點(diǎn)吃的?！蓖馄怕勓?，立馬咳嗽了幾下?！鞍Γ昙o(jì)大了，身體越來越不好?！比缓笏暰€釘在了莫妮卡的胸前，那里掛著那道白線。

　　她好奇地看了看，彎腰湊過來聞了又聞。

　　“小甜心，我的孫女，這個繩圈給我看看?！?p>　　“啊，外婆，這是爸爸留給我的，你早就知道的。”

　　“讓我看看，我也想他了?！蓖馄挪挥煞终f地將繩圈摘了下來。在手里翻了幾下，沒看出什么名堂，這才不屑地撇了撇嘴，將石頭又掛在了莫妮卡的脖子上。

　　終于，她看向籃子，那里躺著一瓶血紅的葡萄酒和一塊蛋糕。

　　外婆的臉上浮起了微笑，那是一種惡作劇的笑容。

　　“這是你媽媽讓你送來的？真是一個好孩子啊。哦，多么美味的點(diǎn)！心！”外婆將門一關(guān)，屏住了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然后插好門栓。

　　是擔(dān)心什么東西會闖進(jìn)來嗎？

　　外婆接著到廚房扶正桌椅，扯著莫妮卡坐好，然后興致勃勃地拍了拍桌子。

　　“那就開吃吧?！彼⒆託馑频慕械馈?p>　　莫妮卡老老實(shí)實(shí)地把面包和葡萄酒擺在木桌上。她原以為外婆會拿盤子和刀，畢竟外婆是一個很講究的人。外婆注意到她奇怪的眼神，似乎想起了什么。艱難起身從櫥柜里拿出餐具。她笨拙地將蛋糕切成小塊，然后夸張地咀嚼。對松軟的蛋糕而言，根本不必這么大力，外婆這么做只是為了顯露她潤白修長的牙齒嗎？

　　見小女孩一直看著自己，外婆停了下來，問道。

　　“莫妮卡，我哪里奇怪嗎？”

　　莫妮卡想起來母親的叮囑，她干脆答道：“沒有啊，外婆?？赡苁呛镁脹]見了吧?！蓖馄潘坪鹾軡M意這個回答，大嘴張合，幾口咬掉了剩下的蛋糕。

　　外婆晃了晃腦袋，不疑有他，接著問道，“那么，小寶貝，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莫妮卡想起媽媽的請求，“是的，我一個人走過來的?！蓖馄潘坪醺鼭M意了，眼睛瞇了起來，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攏了攏左側(cè)的頭發(fā)，露出一只毛絨耳朵。

　　莫妮卡瞪大眼睛，欲言又止。

　　外婆又故意摘下眼鏡，越過兩人間的餐盤，湊近，幾乎抵住莫妮卡的小腦袋瓜。那巨大的金黃瞳仁直勾勾地瞪著小女孩。

　　可是這個該死的小紅帽雖然害怕，但就是不提問。于是，玩心愈發(fā)濃重的“外婆”繼續(xù)開腔：“小甜心，難道你就不奇怪我的樣子嗎？”

　　莫妮卡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很正常啊，外婆，我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p>　　它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難道是偽裝太好了？或者，是她太蠢了！還沒有看出來？過分鎮(zhèn)定的小女孩讓它想起來前幾天吃掉的那個老太婆，就像一灘泔水，還摻了魔力！即使狠狠折磨了她之后，也依然覺得惡心反胃。不過沒關(guān)系，小孩子總是脆弱的，可口的。它這樣想著。它快樂地眨巴眼睛，腦子里翻騰著邪惡的想法，有的是法子炮制。只要她逃跑，就會從背后撲倒她！

　　它決定繼續(xù)往下去，于是捂住了肚子，那里也配合地響起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些東西太少，我餓了。小甜心，你有什么主意嗎？“

　　“外婆，為什么不喝掉那瓶葡萄酒呢？她會讓你好受一些?！?p>　　“可那只是飲料，我想要更多！”

　　“好的，那你想要什么來配酒呢？”

　　“我想吃一些小的，溫?zé)崛彳洠衲阋粯涌蓯鄣?，漂亮的小東西?！闭f著，狠狠揪了揪莫妮卡的小臉蛋。莫妮卡站起身來，卻沒有像她所希望的那樣尖叫著逃走。反而，開口說道，“那讓我給你做一些可愛的小點(diǎn)心吧！”外婆起身攔住莫妮卡，將頭湊到小女孩近邊，輕輕舔了一下那粉嫩的耳垂，低聲笑著：“點(diǎn)心已經(jīng)吃完了，該吃正餐了，我的小甜心！”

　　莫妮卡冰藍(lán)剔透的眼里溢滿了恐懼，而那正是“外婆”樂于看到的，可惜恐懼只是一閃而逝。

　　“還不夠，恐懼的味道還不夠強(qiáng)烈?！彼@樣想著，玩心愈發(fā)高漲。想看眼前這個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小紅帽還有什么把戲。

　　莫妮卡把桌子上的葡萄酒遞給外婆，說：“外婆，咱們以前吃正餐的時候都要喝些酒的，您難道忘了嗎？”

　　這似乎搔到了“外婆”的癢處，她真地愛死了這樣的游戲。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將葡萄酒一飲而盡，鮮紅的酒液潑灑出來，濡濕了衣襟。

　　“嗝~”，“外婆”將口腔里的酒氣連同血腥沖著莫妮卡纖細(xì)的頸窩吐出，“酒喝完了，然后呢，小可人兒？”

　　莫妮卡該做的都做了，此刻被那股子味道一熏，不由自主地癱倒在地上，活像一只孱弱的鹿，她強(qiáng)撐著鎮(zhèn)定下來，纖弱的肩頭不斷抖動。莫妮卡陷入絕望，外婆已經(jīng)不僅僅是奇怪那么簡單，身邊的這個根本絕對不會是人！那么媽媽究竟怎么樣了？

　　“外婆”耐心地看著這個小紅帽，盤算著這個小玩意究竟還要多久才會崩潰。它快要樂瘋了，更加急促，貪婪聳動鼻子，嗅聞來自恐懼的美妙芬芳。

　　“莫妮卡，在咱們開始正餐前，麻煩你幫我把那個袋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抱出來?！蓖馄拧睕Q定再加一把料，“可以嗎？”她居高臨下，看著受害者。

　　櫥柜旁邊的那個圓鼓鼓的袋子，有紅色的液體滲出。

　　莫妮卡忽然停止了顫抖。

　　下一瞬間——

　　“外婆”它的小肚子條件發(fā)生般的彈跳了一下，就要撲出去，外婆幾乎以為她就要轉(zhuǎn)身逃跑，然后笨拙地摔倒，但是并沒有。莫妮卡忽地?fù)P起了臉，低聲說了什么，然后慢慢站了起來。

　　“沒……沒問題?！甭曇羰菑难揽p里出來的。莫妮卡臉色蒼白，一點(diǎn)點(diǎn)挪向那個袋子。

　　這個該死的小紅帽雖然速度很慢，但遲早要打開的！大量的，透明的唾液順著它的下巴滴答到地上，“外婆”的碧綠左眼變成了純粹的黑色，飽含愉悅地鎖定著莫妮卡。

　　最后一擊了。她近乎是吹氣一樣，含混不輕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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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兩步，最后幾步結(jié)束了?，F(xiàn)在莫妮卡將不得不打開袋子，看看里面的驚喜?，F(xiàn)在那可口的小手已經(jīng)搭到了袋子口，

　　很快……可惡！該死的小女孩又停了下來。

　　居然還有花招？

　　“外婆”多少有些不滿了，它的興致已經(jīng)被吊得夠高了！

　　莫妮卡哆哆嗦嗦地指向那口大鍋，說，“既然要吃正餐，那得燒水，我去外面找木柴好不好??？”她的聲音增添了多汁悅耳的哭腔。

　　“好啊，好啊?！蓖馄耪０驼０土搜?，這一點(diǎn)點(diǎn)小狡猾是最好的作料。它索性加大劑量?！澳静窬驮陂T口，外婆要先睡一回兒，等你把大鍋里的水燒好了，你可不要留下外婆一個人喲！畢竟，外婆

　　可是生病了呢。”最后一句話被惡意延長。說罷，“外婆”就回到床上，扯起那張舊棉被勉強(qiáng)蓋住身體，似乎真要睡覺。

　　過了一會兒，見到莫妮卡愣著不敢動彈，外婆開口催促：“快去??！外婆要

　　睡覺了啊！”這句話將“睡覺”二字咬得格外重。

　　莫妮卡如蒙大赦，立馬沖開木門，剛剛跑出十幾步，她忽地意識到什么，猛地回頭一看。

　　木門敞開著，“外婆”在床上支棱著半個身子，左手撐著下巴頦，正一臉期待地看著，發(fā)現(xiàn)她回頭，也只是笑笑，然后躺了回去。

　　莫妮卡不敢再跑，向著屋檐下面的柴垛走去，乖乖取柴，她忽地想起來一件事情，盡管又是一陣鈍刀割肉的痛苦，那個“媽媽”說外婆吃了蛋糕和葡萄酒她就會出現(xiàn)，那藏起來的“媽媽”又該怎么確定外婆吃了還是沒吃呢？

　　。

　　門外。

　　莫妮卡彎腰取柴，“不要逃跑！不要逃跑！”卻是外婆的聲音！

　　“那我小聲走路，能行嗎？”莫妮卡趕緊回應(yīng)。

　　“……”

　　“外婆，你快說話??！”

　　“…………”

　　小女孩慢慢揀選木頭，同時豎起耳朵，留心那個聲音。

　　可那個聲音遲遲不來，她已經(jīng)快要把木頭翻騰一遍了。

　　終于，“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現(xiàn)在它發(fā)現(xiàn)不了你了。”

　　小女孩顧不上抱怨，小聲問道，“那媽媽呢？“

　　“她死掉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活下來！“

　　莫妮卡的像迎面挨了一棍子，幾乎感覺不到冷了。

　　她立刻反駁，“胡說！我明明才看見的！”

　　“聽話！只要你貼近地面，就能聽到我的聲音”莫妮卡索性蹲下來，果然那聲音更加清楚。

　　“不，不可能！媽媽只是受了傷?！澳菘曇羯晕⒋罅艘恍?，又很快壓低?！巴馄牛愕降自谀睦?？媽媽要我去找你?！彼那奶筋^，觀察床上的“外婆”，或者說是，那怪物。卻見它呼吸勻稱，顯然是睡熟了，但在她看不到“外婆“靠墻那一側(cè)的耳朵雷達(dá)似地豎了起來，正一抖一抖地對著這邊。

　　她縮了回去，暫時安全。莫妮卡繼續(xù)問，“那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現(xiàn)在立刻向前，悄悄地走。千萬不要驚動它！只要我喊停，你就保持不動！”

　　莫妮卡依言，躡手躡腳地向來路走去。

　　“停！”莫妮卡立刻不動，然后木屋里面的東西打了一聲響鼻，然后又是如雷的鼾聲。

　　“繼續(xù)?！蹦菘ɡ^續(xù)前進(jìn)。

　　一步，兩步，她離木屋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甚至連那高大的樹冠都見不到了。終于聽到那道聲音讓她直起腰板快跑，莫妮卡在那道聲音的指引下，拼命奔跑，鉆入林地深處，真是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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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外婆”看似熟睡，但在那只長長的耳朵正在因?yàn)榕d奮而不斷顫抖。它撓了撓鼻子，那里怪癢癢的，那個叫莫妮卡的小紅帽的哭聲在它的耳邊足足響了十分鐘。揉了揉發(fā)熱的小腹，狼人甚至考慮，是不是要將進(jìn)餐的時間延長一倍，這樣它能夠更好地享受獵物美妙的歌喉。

　　它撇下被酒沾濕的上衣，摸了摸胸前，那里有一道繚繞黑氣的疤痕，喃喃道，“還是這樣好啊！在這荒郊野嶺，哪里還有什么勞什子鳥官來聒噪！哼！我想吃誰就吃誰，想吃甚么就吃甚么。”它起床抻了抻腰和腿，如果不是同族的追殺偉大的火髓·骨冉朵又怎會委屈扮成這個該死的老太婆？接下來，該逃到哪里呢？那些走狗還真是忠心耿耿！

　　搞死的又不是他們的親娘，它惡毒的咒罵。但是無論什么，都無法讓他與尼古斯的恩賜分離！它一邊琢磨，一邊享受窗外小女孩的哭聲。這時，它臉色一變，察覺到了蹊蹺。剛剛這聲抽泣雖然情緒技巧都沒有半分破綻，但恰恰與那小紅帽十分鐘前的第一聲哭喊一模一樣。

　　它飛奔出去，哪里還有什么小女孩？它略一琢磨，探手將積雪掃開，發(fā)現(xiàn)了一塊畸形的鮮紅肉團(tuán)，上面有一節(jié)子嘴巴和尿泡一樣的氣囊。

　　砰，那肉團(tuán)在腳下成為肉泥。竟然以這樣簡陋的手法欺騙骨冉朵！一種被愚弄的恥辱感令它發(fā)狂，狼人四肢著地，身形迎風(fēng)漲大，沉裂了穿在身上的受害者皮膚。若有若無的龍型黑氣在周身飛速環(huán)繞，蒸干了尚未落到皮毛上的雪花。

　　它仰天發(fā)出了暴虐的怒吼，悠長似狼嗥，渾厚似熊吼。橡樹枝葉搖動，積雪簌簌而下，它循著地面上的一連串的腳印，飛掠而去

　　林間。

　　聽到可怖嚎叫的小紅帽腳步更快了幾份。無休止的奔跑讓本就虛弱的她幾近奔潰，但她不能停下來，就算肺會炸掉也不敢停。亂木和厚實(shí)積雪下干枯猙獰的斷枝時不時絆住她。媽媽到底在哪里？我還能活下來嗎？積雪越來越厚，她的步子越來越小，而身后的腳印則是索命鏈條，她知道，那個東西正在飛速接近。

　　莫妮卡雖堅(jiān)持奔跑，但臉上已寫滿了絕望。

　　“外婆，跑不過，要死了?！蹦菘〝鄶嗬m(xù)續(xù)吐出白汽，艱難地說著。

　　“快到了，快到了！看到前面那棵松樹了嗎？”

　　呼哧，呼哧，莫妮卡已經(jīng)無力回答。

　　“就在那里，跑到那邊，你就安全了！你的媽媽也在這里。”

　　莫妮卡聞言，頓生新力，朝著那邊拼命趕去，身后的怪聲也是催命一般，越來越近。情勢萬分危急。她拼命地在厚實(shí)的雪地里前進(jìn)，死死盯著那棵松樹。積雪覆蓋著的各種枯枝她自然無法提防。在一次拔腿的時候，一根黑色的枯枝鉤住了她的腳掌，她倒在雪底里，頭皮發(fā)緊。她立刻向紫松爬去，然而就在這時，那憤怒的吼叫忽然停止，仿佛那怪獸已停在身后，正殘忍地注視著自己的后腦勺，琢磨著如何下手。莫妮卡立刻回頭，卻什么都沒有見到。周遭都是枯木和寒雪，她的身子也越發(fā)冰冷。

　　“快到了，我的寶貝！就在那里！你馬上就要到了！”

　　莫妮卡爬起來，向那里猛地一躍，摔在了雪面上。旁邊的灌木叢里忽地騰起一小團(tuán)雪霧，卻是一只兔子被驚動，飛快的跑向了紫松那里。

　　轟??！

　　就在兔子經(jīng)過松樹的剎那，積雪飛到半空，大團(tuán)大團(tuán)炸裂，雪瀑漫天，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