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嗎？我們相處很別扭，雖然整體是愉快的，但完全是朋友間的，也可以說是一個人拉著另一個人走，這不是戀人間應該有的。其實從答應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試著認真發(fā)展下去，但是相信你也可以感覺得到，無論我怎樣努力我們之間總是隔著很遠的距離。不是你的問題，你真的很好，是我沒有辦法繼續(xù)下去。”
這套說辭對常澤暄來說并沒有可信度，他皺著眉，快要擰成一個“川”字，就這樣看了她良久。
他好像并不相信。
譚紋然嘆了嘆氣，正準備繼續(xù)說的時候常澤暄卻突然抱住了她。
“沒關系，你可以就在原地，等我慢慢來拉著你，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p> 譚紋然沒想到常澤暄會突然發(fā)難，漲紅了臉，掙扎著要脫身。可是他的雙臂如澆筑而成的鐵壁一樣堅硬，一時竟然掙扎不開。
她也沒有放棄，一直掙扎著。卻突然叫他的名字，很冷很冷，比寒冬臘月的雪雕還要冷。
他緩緩松手，耷拉著眼，像個做錯事認錯的小朋友一樣。
“我是真的不想分開，真的舍不得你?！?p>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弊T紋然看向對面臨近中午客人漸多的餐飲店，突然有些放松，撥云見日般，轉身看著常澤暄，放緩聲音。
“再見?！?p> 一如之前每次分別后的結語，可他卻知道不一樣了。
人聲喧囂，獨留他一片寂靜。
也許是譚紋然表現(xiàn)得太明顯，譚寂之并未主動找她。
沒過幾天，譚寂之上學去了，只有一早一晚有見面的可能。當然，譚紋然故意避著他，于是剩下在家的時間里譚紋然都沒再見過他。
譚紋然沒有哪個時候這么殷切地希望開學，可真到了這一天她心情卻有點復雜。這次譚父開車送她去的車站，她也沒有再次站到她和譚寂之待過的那個地方。
又走了，這一次真的要暑假才會回來了。
到了寢室只有郭霜一個人來了，李卉和吳清清還在路上，看著郭霜圓潤不少的臉蛋，譚紋然開玩笑道：“霜霜是不是天天沉浸在大魚大肉的懷抱中呀？”
郭霜放下擦桌子的紙巾，捏了捏自己沒有棱角的圓嘟嘟的臉蛋，有些郁悶卻也沒有很在意，她一直堅信自己有一天會瘦下來，“是胖了吧？我媽也這樣說我，臨走前三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每天只給我吃兩頓飯，可饞死我了！”
譚紋然不厚道地樂了。
可郭霜看著她卻是話鋒一轉，滿臉羨慕，“真羨慕你們吃飯不長肉，過個年竟然還瘦了，嗚嗚嗚……”
譚紋然愣了一下，抬手摸摸臉頰，沒有搭話。
日子很漫長，每一天都很煎熬，也再沒有了譚寂之的消息，只是從譚母口中聽說他學習壓力大，人又瘦了一圈。
好像陷入了僵局，而誰也沒有主動打破。
更沒有契機。
蔣一凝知曉她和常澤暄分手已是三月下旬。蔣一凝知道譚紋然跟她見面多半不會和常澤暄一起來，甚至也很少提起他，但時間長了總會發(fā)現(xiàn)有不對的地方。
甚至于還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說說吧，怎么回事？”蔣一凝挑眉。
太陽有些晃，譚紋然遮了遮眼睛。
“沒怎么回事，就是相處起來沒感覺。”譚紋然輕聲道。
這算理由嗎？嚴格說來是算的，但是蔣一凝不太理解，以前是沒碰著好的那也就算了，但是常澤暄這人是真不錯，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那什么才算有感覺？”蔣一凝問，“我說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點，要是這都不滿意，你怕是要孤獨終老啊！”
蔣一凝其實很嚴肅，但譚紋然就是很想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想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看譚紋然根本不接話，蔣一凝放軟了聲音，好聲好氣地問道：“你怎么不和我說？常澤暄也沒跟我說，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了你是不是沒打算跟我說？”
常澤暄在開學后找過她好幾次，在復合無果之后就很少聯(lián)系了。說實在的，除去之前那段關系，能夠有交集的地方實在是少得可憐。
常澤暄沒有和蔣一凝說，也在意料之中。譚紋然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也不是不想和你說，就是不知道怎么解釋……”關于這背后真正的原因。
解釋，其實也用不著解釋很多，輕描淡寫一句就可以把她應付過去。她在意的是譚紋然自己快不快樂，也在意她什么都不說，就只是自己一個人憋著。
看著譚紋然消瘦的臉頰，蔣一凝是真的心疼，既然她不喜歡常澤暄，又何苦瘦成這樣？
譚紋然卻會錯了意，以為蔣一凝是為他們惋惜，于是拍拍她的手，認真道：“但是也是真的沒有感覺，你不要這樣子嘛，你這樣子就不好看了，瞧這眉頭皺得都快成山溝溝了，還有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跟平時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小心沒人喜歡了……”
譚紋然哄人的時候是真的能把人哄高興。她的手軟軟的，搖著胳膊很舒服，看著她討好的小眼神，蔣一凝哭笑不得，怎么變成譚紋然哄她了？讓她都快忘記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做媒并且最終失敗了，雖然也有點小挫敗，可當事人都不在意了，也沒必要揪著不放。
之后的日子里蔣一凝就像安慰失戀患者一樣，花了很多時間陪自己。譚紋然知道蔣一凝用意，也沒有說破，就接受著她的好意。
過了一個多月，消瘦的臉頰多了幾兩肉，看起來健康了不少。
譚紋然拿著手機面對準備發(fā)給譚寂之的消息出神，好久之后她長舒一口氣，點擊發(fā)送。
內容很普通，僅僅是關心身體和注意學習，絲毫沒有提及這之外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譚寂之回復了，也是跟她差不多的問候語。
看見消息譚紋然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心頭的郁結都消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