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白骨海灘

　　“７月２９日——比爾和休今晚結(jié)婚了。格蘭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可愛，他為這對新人作了周到的服務(wù)——我哭了，其他的女孩也哭了。如果那個男孩做的能像他說的那樣就好了！我用口琴吹了一曲門德爾松的《婚禮進(jìn)行曲》，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掉落在口琴的簧片上。卡門的婚禮上我也想這樣伴奏的，但那時我卻忍不住做了伴娘。新郎穩(wěn)穩(wěn)地抱著他的新娘幸福地走向了洞房——然而洞房的門很低，新郎不得不放下新娘，讓她先進(jìn)去，否則就會磕到頭。房頂也比原先設(shè)計的要低得多，因為我們用完了材料。就在我們準(zhǔn)備去拆圍墻時，羅德上來阻止了。格蘭特要帶頭拆墻，他們倆吵了起來，吵得面紅耳赤。羅德把他拉到了一邊，對他說了些什么，他就退回來了。比爾有點生羅德的氣，但羅德對他保證，一修完墻就會幫他把房頂拆掉，加高墻壁重修新房。這也許并不能像他想象的那么快，因為可用的石頭越來越難找了。為了挖出哪怕是一小片可用的石頭，我的手指甲都弄劈了。不過我同意羅德意見，我們應(yīng)該先修好圍墻，這樣我睡覺就會安穩(wěn)些?，F(xiàn)在他還在不斷地巡視，如果圍墻修好了，墻后的木刺也密密地扎好了，那我睡覺就會更踏實了。當(dāng)然，我們女孩睡的地方還比較安全，但是誰想在睡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伙伴不見了呢？真想和他們分享安全，保佑他們這些可愛的小心靈吧！媽媽總是說，沒有什么東西能比有個男人在身邊給人以一種家的感覺更好的了?！?p>　　“７月３０日——我不打算寫什么，因為沒有什么重要的事發(fā)生。格蘭特說要像埃及人那樣制造草紙，但我要看見了才會相信?！?p>　　“８月５日——昨晚我是夜班隊長，實際上羅德整晚都是醒著的。我早飯交班后，一直睡到下午。醒來時，羅德正紅著眼睛路過，他在嚷著要更多的石頭，還要更多的柴火。有時候羅德太操勞了。”

　　“８月９日——愛麗絲找到了鹽漬地，離上星期肖迪發(fā)現(xiàn)的鹽漬地不遠(yuǎn)，但質(zhì)量沒有肖迪發(fā)現(xiàn)的好?！?p>　　“８月１４日——杰奎琳終于決定嫁給吉米，我想羅德一定有點不好受。其實我在一個月前就告訴他這種苗頭了，羅德對這種事總是反應(yīng)遲鈍。我又看到了一場新房和圍墻的危機，羅德這次有點孤立，他希望吉米和杰奎琳不要立刻建新房，因為唯一可用的石塊都已經(jīng)用到圍墻上了?！?p>　　“８月１５日——吉米和杰奎琳，阿格尼絲和科特今天結(jié)婚，他們舉辦了一場有趣的集體婚禮。索克斯頓夫婦臨時借用了巴克斯特夫婦的房子，布爾維馬克夫婦借用了肯尼迪的陋舍。我們則把山洞的一部分讓給了兩對老夫婦?！?p>　　“９月１日——我挖的那些根莖沒有讓我中毒，所以我在晚飯中都做給他們吃了。我們把雷電槍電源的護(hù)罩做成了一個大鍋，這倒為大家的伙食提供了一些幫助。根莖的味道很奇特，可能是阿格尼絲把肥皂放進(jìn)去了，而且不是什么像樣的好肥皂。我想我應(yīng)該把這些根莖稱做甘薯，它們看起來很像甘薯，但是味道有點像防風(fēng)草做的湯。這兒周圍有許多這樣的根莖，明天我打算再燒一點，加點嫩肉試試，多放點鹽。嘿嘿，我還想再找一些，放在火里烤著吃?！?p>　　“９月１６日——查德·阿梅斯和迪克·伯克衣衫襤褸地回來了。格蘭特大發(fā)善心，讓他們留下了。他們說約克·邁格文瘋了，我能相信?！?p>　　“９月２８日——菲利浦·施奈德今天打獵時遭到了攻擊。羅伊把他背了回來，但是他被抓傷得很嚴(yán)重，流了很多血，最后還是死了。羅伊不再負(fù)責(zé)打獵，格蘭特命令克利夫負(fù)責(zé)。羅伊非常難過，但是沒有人責(zé)備他。生死有命，愿上帝保佑！”

　　“１０月７日——我決定嫁給Ｍ?！?p>　　“１０月１０日——我好像看錯了，Ｍ要娶的是瑪格麗·莊。好吧！他們的確很般配，要不是到了這里，我真的很高興能一個人過下去，我原本是想到亞馬遜軍隊服役的。堅強些，卡羅琳！嗯！加油！”

　　“１０月２０日——卡門？”

　　“１０月２１日——是的?！?p>　　“１１月１日——真榮幸，我當(dāng)上城防司令了！小卡羅琳，這個有點笨手笨腳的女孩！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也許只有幾個星期，因為羅德外出了——不過跟我說話時要說‘是的，長官’。嘿嘿，這也不錯嘛！格蘭特最終同意讓羅德沿河流下游搜尋，這個家伙興奮得狂吠，對于格蘭特的建議和指令則全然當(dāng)做耳邊風(fēng)。這是一個二人小隊，羅德挑選了羅伊做他的隊員。他們是今天早上出發(fā)的?！?p>　　“１１月５日——當(dāng)城防司令真不是人干的差事，我希望羅德快點回來。”

　　“１１月１１日——格蘭特讓我在日記里記錄下“人工制品委員會報告”，其實米克·莫哈默德已經(jīng)把它記在腦海里了，不過這下倒是在我這里找到了個好地方。因為羅德和羅伊不在了，格蘭特又有點神經(jīng)質(zhì)，我想我還是遷就他一些吧。報告的內(nèi)容如下：

　　１２把多余的匕首（除了每人一把之外）；

　　５３把槍支和其他的火器，其中一半只剩一顆子彈；

　?。侗臼ソ?jīng)；

　　２本光明平安經(jīng)；

　　１本古蘭經(jīng)；

　　１本摩門經(jīng)；

　　１本《牛津英文詩選》，百年紀(jì)念版的；

　?。睆埞?、３支箭；

　　１口護(hù)罩鍋（比鈾做的還重），杰克繳獲的雷電槍的附件；

　?。笨谥箦仯ㄩT的）；

　?。备睋淇伺?，缺了張紅桃９；

　?。保澈谢鸩?，許多便攜打火機不能用了，還有２７副太陽鏡；

　?。卑讯谈?p>　?。睏l５６５米用來攀援的繩索，有些作了其他用途；

　?。梗敝霍~鉤（還沒釣到過魚）；

　?。叮眰€指南針，有些是壞的；

　　１９塊手表，還在走（有４塊改成了當(dāng)?shù)貢r間）；

　　２板肥皂，迪奧囤積的；

　?。埠袆?chuàng)可貼，半瓶防曬霜。

　　還有幾公斤零碎的東西，沒有找到用處，就不一一列舉了。

　　米克的腦子就像是老鼠洞一樣，很能裝。

　　我們制作了許多東西，還能做得更多——壺、碗、箭、皮水囊，還有石器時代的碾米器——如果你不害怕硌了牙——就可以用它為植物種子去皮。市長說，《牛津英文詩選》是我們最有價值的東西，我也同意，但和他的理由不一樣。他想讓我利用書頁的白邊作速記，記下我們掌握的特殊知識——從數(shù)學(xué)計算到養(yǎng)豬技能?？死蛘f，記吧！別弄錯了內(nèi)容就行?？晌夷挠袝r間??？羅德離開后，我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睡覺都得支著耳朵?！?p>　　“１１月１３日——只剩兩天了……”

　　“１１月１６日——我看他們不能及時完成任務(wù)了?！?p>　　“１１月２１日——今天我們終于有了自己的憲法和基本法律條款，離第一次城邦會議已經(jīng)過去好幾個星期了。這部憲法寫滿了兩本圣經(jīng)的白邊，是鮑勃和喬治亞的圣經(jīng)。假如有人想查閱（我很懷疑這一點），我看他也不知道從哪看起。”

　　“１１月２９日——吉米說，老羅德非常厲害，根本不可能被殺死。我希望他是對的。為什么？為什么我不力爭讓我自己去呢？”

　　“１２月１５日——欺騙自己沒有用了?！?p>　　“１２月２１日——索克斯頓夫婦和巴克斯特夫婦，還有我和格蘭特，今晚秘密地聚集到了巴克斯特的房子里，格蘭特默誦了祭文。鮑勃為他倆作了禱告，我們靜坐了很長時間。這是教友派的儀式。羅德總是讓我想起我的兄弟里克，我曾私下里要求母親多照顧他，羅伊也一樣，媽媽待我們總是慈愛有加。

　　格蘭特還沒有公開宣布，官方的說法是他們的探險期延長了?！?p>　　“１２月２５日——圣誕節(jié)”。

　　羅德和羅伊輕裝上陣，兩人快速地沿著河流向下游搜尋著。他們輪流走在前面，互相掩護(hù)。每人只帶了幾公斤咸肉，不過他們決定先就地取材?，F(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許多可以食用的水果、漿果，還有堅果。只要你能認(rèn)識它們，森林就是一個免費的自助餐廳。他們沒有帶水，因為他們決定沿著河走。但是他們在接近水邊時愈發(fā)小心了，因為除了時不時地會有什么東西把正在喝水的小鹿拖到水里去之外，還有長著鋒利細(xì)齒的嗜血的小魚在等待，它們成群結(jié)隊，要不了幾分鐘就能把一只動物吞噬得只剩骨架。

　　羅德帶著他的兩把匕首，羅伊·基爾洛帶著他的奧卡姆剃刀，還有一把從卡門·巴克斯特那里借的匕首，他的腰里還纏著攀援繩索。他們每人還帶了一把手槍，但這只是準(zhǔn)備在萬不得已時才用的，因為每把槍只有三發(fā)子彈。羅伊借了杰奎琳·索克斯頓的氣槍，還帶了一些麻醉彈，他們希望這能節(jié)省打獵的時間，以便趕路。

　　走了三天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山洞，里面竟然住著五個女生，他們互相寒暄了之后，描述了各自的情況。兩人繼續(xù)向前，而五個女生則到上游去找他們的營地。這幾個女生告訴他們，在下游有一個地方可以越過河流到山谷對面去。他們找到了那里，這是一個寬闊的石頭淺灘，石頭堆積在河中形成了天然的橋……他們在對岸搜索了兩天時間，然后又返回了。

　　到了第七天早晨，他們除了那幾個女生的山洞外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其他的山洞。羅德對羅伊說：“到今天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格蘭特說要在兩個星期內(nèi)回去?！?p>　　“他是這么說的，長官?！?p>　　“沒有結(jié)果？”

　　“是的，沒有?！?p>　　“我們應(yīng)該回去了。”

　　羅伊沒有回答，羅德詢問道：“那么，你怎么想？”

　　基爾洛躺下了，眼睛盯著地上一只爬著的像地球上的螞蟻一樣的昆蟲。他好像并不急于做其他的事。最后他說：“羅德，你是這支隊伍的頭兒，上游還是下游，你說了算?！?p>　　“哦，你這家伙。”

　　“另一方面，像肖迪那樣的自以為懂法律的人也許會質(zhì)疑格蘭特限定我們時間的權(quán)限。他也許會用到‘自由民權(quán)’還有‘權(quán)力自治’這樣的字眼兒。也許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個地方看起來很遠(yuǎn)?！?p>　　“嗯……也許我們可以拖延一天，我們將不再沿著河邊返回?！?p>　　“當(dāng)然，如果我現(xiàn)在是頭兒，不過我不是?！?p>　　“不要再說這種話！我在征求你的建議?！?p>　　“好吧！我是說，我們是來尋找山洞的，不是來按程序?qū)嵤┦裁从媱澋摹！?p>　　羅德的眉頭舒展開了?！罢竞昧耍霭l(fā)?！?p>　　他們繼續(xù)向著下游前進(jìn)。

　　河流穿過一片高原，地形從森林山澗變成了峽谷的地貌。獸群越來越難看到，他們開始吃攜帶的咸肉了。

　　兩天后，他們第一次看到了億萬年前形成的怪石層疊的崖壁、石穴，還有幽深的山洞?！斑@個看起來有些像了?！?p>　　“是的。”羅伊跟著說，他看了一下四周?！耙苍S前面還有更好的?！?p>　　“可能吧?！?p>　　他們又繼續(xù)向前走。

　　河流一下變寬了，再也沒有山洞出現(xiàn)，峽谷變成了寬闊的草原，除了寬闊的河灘外很少有樹。羅德用鼻子嗅了嗅，“我聞到了咸味?！?p>　　“沒錯，那邊應(yīng)該就是海了?！?p>　　“我不這么認(rèn)為。”說完，他們又接著向前走了一段路。

　　他們避開了長勢較高的蒿草，一直沿著有樹的地方走。這些星際移民已經(jīng)列出了一大堆對人類有威脅的大型食肉動物名單，從比非洲獅大一倍的獅獸到逼急了也咬人的膽小的食肉獸。人們普遍認(rèn)為，獅獸就是他們曾被警告過的“斯塔勃”，有少數(shù)人卻認(rèn)為“斯塔勃”是一種小型食肉動物，這種動物移動更迅速、更狡黠，而且更喜歡攻擊人。

　　還有一種肉食動物不足以引起人的注意。它比一只野兔大不了多少，卻長著大大的腦袋，拖著一個大下巴，前腿比后腿有力，沒有尾巴。它長得憨頭憨腦，很可笑，像個大頭娃娃，即使被驚擾了，它的動作也很緩慢、笨拙。這種動物通常會守候在嚙齒類動物的洞穴邊，捕食那些夜間出來覓食的鼠輩們?！按箢^獸”的皮很堅韌，可以做出上好的水囊。這樣的草原上生長著許多這種動物。

　　他倆在靠近水邊的一棵大樹上安頓下來。羅德說：“不知道是不是該浪費一根火柴，還是忍耐一下呢？”

　　“隨你?。∥胰ジ泓c東西來吃?！?p>　　“當(dāng)心點，不要到草叢里去?！?p>　　“我會在草叢邊行動的。人們都叫我‘謹(jǐn)慎的基爾洛’，說我最適合在保險公司工作。”

　　羅德數(shù)著他的三根火柴，還想找出第四根，然后他就開始劃火，本來很容易的，但是火柴似乎有點受潮，所以劃了很久。羅伊打回了一只小動物，他說：“這是我見過的動物中最笨的?！?p>　　正是大頭獸。羅德厭惡地看著它，“這就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嗎？味道可不怎么樣?！?p>　　“我跟你說，不是我打的它，是它要來獵捕我?！?p>　　“別逗了?！?p>　　“真的，我不得不殺死它，它咬住了我的腳脖子，所以我就把它帶回來了。”

　　羅德看著這只小動物?！皼]聽說過。它可能是他家里最傻的一只吧?！?p>　　“也許?！绷_伊也沖著它笑了。

　　第二天早上，他們到了海邊，海面似鏡，水波不興。海水含鹽量很大，海灘上是一片白晃晃的鹽花。他們斷定這是死海，并不是真正的海洋。他們的注意力沒有在海水上停留太久，遠(yuǎn)處是一片層層疊疊的白骨，一直延伸到海灘的盡頭，羅德驚呆了，“它們從哪兒來？”

　　羅伊輕聲地吹了聲口哨?！澳銌栁?？如果五分錢一噸賣掉的話，那我們就是百萬富翁了?！?p>　　“恐怕是億萬富翁呢！”

　　“別抬杠了！”他們沿著海灘走了過去，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甚至忘記了安全。這里有一些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骨頭，被海水和陽光侵蝕得都裂開了。還有一些是新的骨頭，連得還很緊。有一些是大型食草動物的骨骼，他們還沒有獵到過這樣的動物。也有一些是小動物的骨頭，體形比一只小狗大不了多少。骨頭的種類不計其數(shù)，但是卻沒有一具完整。

　　他們沿著海灘走了幾公里，完全被這種奇怪的現(xiàn)象搞糊涂了。往回走時，他們知道，自己不僅已經(jīng)踏上了回營地的路，而且已經(jīng)開始看到建設(shè)家園的希望了。這里已經(jīng)是他們所能到達(dá)的最遠(yuǎn)的地方了。來時他們還沒有仔細(xì)看看那些山洞的情況，在回來的路上，羅德決定挑幾個合適的山洞做他們的定居地，周圍要有一些食草動物，接近水源。更重要的是要安全，易于防守。

　　他們看到了幾個崖壁中的拱形水蝕坑，最低的坑洞也有六七米高，這里的峽谷崖壁陡然向下，像是被削斷了一樣，羅德看到一條瀑布從上游傾瀉下來，水流不斷地沖刷著石壁，距離好像并不太遠(yuǎn)，不過他們似乎已經(jīng)浪費了許多時間。水流日復(fù)一日，形成了這些為數(shù)眾多的天然的石洞，這是這些移民們天然的房舍，而且還能防雨。

　　羅伊是很棒的登山運動員，他沿著光滑的石壁一寸一寸地爬到了一塊石臺上，然后把繩索扔給了羅德，羅德像蛇一樣一伸一縮地很快也爬了上去。羅德一只手抓住石壁的邊，抬腿攀上了石臺，當(dāng)他站起身時，一下呆住了。“這是什么？”

　　“那兒。”羅伊說：“我為什么一聲不吭？我以為你會說我瘋了，花了眼?！?p>　　“我看我們倆都眼花了?！绷_德四下看了一圈，石洞的深處見不到底，里面排滿了一層層的建在石壁上的房屋。

　　現(xiàn)在，這些房子已經(jīng)沒有人住了，它們應(yīng)該從未有人類居住過。門的那些開口比一個人的膝蓋高不了多少，也沒有人的肩膀?qū)?。不過很顯然，這是人造居所，它不是完全由水流沖刷而成的。從石洞地面到頂上有六層這樣的房屋，用的材料是一種混合泥漿，還有灰質(zhì)黏土和木料。

　　沒有任何標(biāo)記表明建造者是誰。羅伊正要把頭伸到一個門洞中，羅德大喊：“嘿！別這樣。”

　　“為什么？這兒已經(jīng)廢棄了。”

　　“你不知道里面會有什么，也許有蛇。”

　　“這個星球根本沒有蛇，沒有一個人看到過蛇?！?p>　　“是嗎？不過還是當(dāng)心點?！?p>　　“要有火把就好了?！?p>　　“我還想要八個漂亮的舞女和一輛卡迪拉克呢。你還是當(dāng)心點吧！我可不想一個人回去?！?p>　　他們就在山洞中吃了午飯，邊吃邊想著那些一定是智慧生物建造的。羅伊說：“我們也許能在其他地方找到他們，也許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文明了，這些東西看起來像是古代的遺跡。”

　　“不一定。”羅德反駁道：“蜜蜂也能建造復(fù)雜的房屋?！?p>　　“蜜蜂不會像人一樣把泥漿和木頭混合在一起，你看那邊。”

　　“但是鳥可以。我看他們的大腦和鳥差不多，也就這程度了?！?p>　　“羅德，你沒有看到證物嗎？”

　　“哪兒有人工制品？你找出一只標(biāo)有‘澤西市制造’的灰盤給我看看?！?p>　　“如果你不那么性急，我會找給你看的?！?p>　　“我等著。不過不管怎么說，他們找到的是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住在這里?！?p>　　“也許，是什么東西殺了他們？或者說，他們因為什么而離開了？”

　　午飯后，他們又搜索了另外兩個山洞，找到了更多的人工房舍。很顯然，居住者當(dāng)時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社區(qū)。他們看的第四個山洞基本上是空的，其中一個角落留有剛開工的房舍。羅德看了一圈，說：“我們可以利用這里。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我們可以先遷過來，然后有時間再找更好的居所?！?p>　　“現(xiàn)在回去嗎？”

　　“嗯，明天早上走。這是一個不錯的睡覺場所，明天我們要全力趕路，直到走不動為止。上面那是什么？”羅德抬頭向主拱下面的一層石臺看去。

　　羅伊看了一眼?！榜R上就讓你知道。”

　　“算了，石壁幾乎是直的。我們建個梯子再說吧。”

　　“我媽媽是女飛人，我爸是一只山羊，瞧我的吧！”

　　石臺比羅伊的頭高不了太多，羅伊伸手向上想去扒住石邊爬上去，卻抓落了一塊巖石。好在他沒摔得太重。

　　羅德跑了過來?！皼]事兒吧，羅伊？”

　　羅伊咧了咧嘴?！皯?yīng)該沒事兒?！闭f完他就想站起來，卻突然“啊呀”了一聲。

　　“怎么了？”

　　“我的右腿?？赡堋瓟嗔?！噢！噢！”

　　羅德檢查了一下他的傷處，然后就出去砍樹枝做夾板。羅伊帶了一根繩子，可是得省著點用，因為還要用來做繩梯。羅德在羅伊的傷腿上墊了一些樹葉，然后再綁緊夾板。羅伊可能是小腿骨裂了，沒有太大的危險，也不會感染。

　　接下來，他們就一直在爭吵?！澳惝?dāng)然可以這么做?！绷_伊說：“給我留點鮮肉和咸肉，再想辦法給我留點水?！?p>　　“但是等我回來時，你可能已經(jīng)被啃成白骨了?！?p>　　“不可能，沒有東西能靠近我。你要是快一點的話，三天就可以回來?！?p>　　“四天，甚至有可能是五天，如果帶一隊人來得要六天。你想躺在棺材里回去嗎？如果有“斯塔勃”襲擊怎么辦？”

　　“我并沒有打算要回去。大家應(yīng)該就在這里住下?！?p>　　“那他們到得了嗎？那得要十一天，更有可能是十二天，羅伊，我看你不僅小腿受傷了，頭腦也摔壞了?！?p>　　他們一直住在山洞中，等著羅伊的腿傷復(fù)原，困難倒不大，也沒什么危險，只是有些單調(diào)乏味。羅德原可以把所有的山洞查看一遍，但是當(dāng)他第一次出去打獵的時間超出羅伊所預(yù)想的時間，回來看到羅伊像是快要瘋掉一樣時，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外時間稍長一點，羅伊便開始胡思亂想，他想羅德可能死了，那么他自己也就快要死了——要么餓死，要么渴死。從此以后，羅德只能短時間地出去為他采集些食物或打一點水。其實山洞很安全，不需要什么守衛(wèi)，只是在做飯時才需要生一點火。天氣越來越悶熱，每天都在下雨。

　　他們談了很多，從女孩到殖民地所需要的東西，從致使他們被拋棄在這里的災(zāi)難性事故到他們最喜歡吃的東西，最后又回到了女孩身上。他們沒有討論獲救的可能性，而是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這個星球就是他們的歸宿。他們大部分時間在睡覺，什么也不做，就像動物冬眠一樣。

　　羅德一摘掉羅伊的夾板，羅伊就想立即動身回去。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走路了。他又練習(xí)了幾天，然后才可以蹣跚著走幾步，不過羅德堅持認(rèn)為他還不能往回走。羅伊成天念叨著回去，他們又開始天天爭吵。

　　羅德越來越生氣，有一天，他氣得將登山繩向羅伊身上一扔，吼道：“走吧！走吧！看看拖著那條瘸腿你能走多遠(yuǎn)！”

　　五分鐘后，羅德決定讓羅伊看看他自己到底能不能走，他用繩套拉著羅伊往洞下放。不一會兒，臉色煞白、渾身發(fā)抖、滿臉冒汗的羅伊又回到了洞里。他們又待了大約十天時間，以便讓羅伊的肌肉得到恢復(fù)。然后，他們開始上路了。

　　在他們快靠近營地時，肖迪·杜蒙特是他們第一個遇到的人。肖迪的下巴好像都快嚇掉了，他看起來非常驚恐，接著又一下子歡呼著跑上去擁抱他們，然后他邊把他們領(lǐng)向營地邊大聲叫道：“嗨！他們回來啦，他們回來啦！”

　　卡羅琳聽到了喊聲，扔下了身邊的人，飛快地跑了過來，對他們又抱又吻。

　　“嗨，卡羅琳！”羅德說：“你的差事怎樣？”

　　“噢！羅德，你這壞家伙，壞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