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從今天開始成為重要NPC!
那個佝僂的男人因為站在大門前,被進來的士兵撞了個踉蹌;在一片寂靜中終是忍不住來自喉嚨深處的癢意,劇烈的咳嗽起來。
“嘔!”
咳嗽愈發(fā)嚴重,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周圍的其他人見狀趕忙避開,生怕污血濺起臟了自己的衣服。
“吉爾!”
叫做瑪洛的胖女人在見到男人吐血的瞬間身體就開始膨脹起來,厚重的鬃毛在她的臉頰上浮現(xiàn),比來時更粗暴的將人撞飛后,沖到了男人的身邊。
將對方扶住,瑪洛的眼睛終是露出了真正的急切來:“吉爾,我們現(xiàn)在就回家,不該來的,我們不該來的......”
她輕輕地拍著男人的后背,細聲安慰著。
被擁入懷中,叫做吉爾的男人顫巍著環(huán)住了瑪洛的豐腰,他用額頭費勁的蹭上了對方的肩膀,急促的喘了幾口大氣后唇齒蠕動。
“噗?!?p> 有血濺了出來。
在瑪洛驚懼的神情中,吉爾一口咬開了她的喉嚨。
同一時刻,旁邊的宴會廳也傳來了尖叫與咆哮聲。
有人像逃命一樣地從那個房間里跑了出來,可緊接著就被另一個身影撲倒在地。
胡亂的撕扯,胡亂的啃咬,被壓在身下的女人很快便鮮血淋漓。
“救命!誰能救救我!”
女人竭力的尖叫聲充滿了恐懼,可引來的卻是更多撲向她的身影;最后,在貪婪的咀嚼聲中再沒了聲響。
“你們真幸運,來得晚一些沒吃上我精心準備的食物?!?p> 在士兵的擁簇下,提豐盯著杜文與托馬斯,露出了一個玩味的表情。
杜文則是愣了一下,他都沒發(fā)現(xiàn)對方何時離開了自己的身邊。
“不過,好在我還準備了這個。”
提豐攤開手掌,露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看著那道傷口,杜文只覺得眼前有陰影在游動,有熟悉的香味再次傳來;他揉了揉眼睛,視線中的一切變得模糊了起來。
完犢子!中招了!
神志恍惚,杜文一頭栽倒在地。
“你這種貨色都可以拿到圣契,看來......這次永霧確實沒什么特別的?!?p> 這是他在昏迷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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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不知過了多久,杜文在疼痛中恢復意識,呻吟出聲。
視線模糊,頭腦昏沉,只有皮膚上的痛楚和全身的疲乏格外清晰。
他搖了搖頭,使勁的眨巴眨巴眼睛,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了起來。
入眼的是一個幾乎赤裸的男人。
傷痕遍布于高瘦的身形,雙手被鐵鏈綁于頭頂癱坐在地上,黑褐色的短發(fā)濕滑雜亂、面容清瘦卻略顯疲憊的神情同樣注視著自己......
“你......”
男人隨著杜文張開的嘴發(fā)出了同樣的聲音。
之后對面眉眼狹長的男人渾身一顫,小小的眼睛里,充斥著大大的疑惑。
杜文試探性的抿抿嘴唇,嘴角牽動了臉頰上的傷口傳來劇痛,對面的男人也齜牙咧嘴。
意識終于清醒了過來,對面的男人是鏡子中的自己。
左右環(huán)顧;四周的墻壁發(fā)霉發(fā)黑,窗戶都沒有一扇,昏暗的房間里只有四周的墻壁上掛著的幾盞魔晶燈在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我昏迷了多久?這是哪?托馬斯呢?
管他呢!
現(xiàn)在重要的是——
我手機呢?!
杜文四下張望,終于在不遠處的一個案臺上看到了自己的背包和衣服。
好在鐵鏈沒有拴在什么墻柱上,杜文不用急著發(fā)動能力掙脫,他站起身來走到案臺旁邊費勁的翻找起來。
背包已被打開,除了匕首與錢幣消失不見以外,大多數(shù)的東西都凌亂不堪的散在臺面與桌腳下;圣契等物品融進了自己的白袍中安全得很,彩色的玻璃掉在地上裂成了更小的幾塊、而杜文尋找的手機估計被人當成了破爛擺件丟在了木炭旁邊。
拿起手機,杜文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
自己能不能發(fā)布任務?
一來;群里有幾百號穿越者,自己的精力有限如果一個一個接觸調查不知需要多少年月,如果能夠以任務的形式將自己打造成一個重要的NPC吸引一部分穿越者主動接近自己,便可以節(jié)省自己大量的工作精力。
二來;建立一套任務系統(tǒng)去引導別人完成,也可以大略的判斷一個人的行為方式,從而安排一下每個人的審查優(yōu)先級。
三來;依據(jù)李文延的能力來看,穿越而來的每個人說不定都身懷絕技,如果能夠聚集一批人到自己身邊也是一份安全的保障。
稍微琢磨了一下,他用管理員的身份編輯了一條信息。
(管理員)ID000:“事件任務:‘切爾諾之謎.拯救杜文’已開啟
任務介紹:沉寂已久的邊城切爾諾發(fā)生巨變?北境第一帝國岌岌可危!誰人在背后推動這一切?永霧的英雄杜文.博霍德爾的命運又會如何?(世界任務-北境戰(zhàn)火前置之一)。
任務目標:調查切爾諾內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救出身陷其中的開霧者杜文.博霍德爾。
任務地點:北境卡利奇亞帝國,切爾諾城。
任務獎勵:德嘉卡城的巨型莊園?!?p> 為了使這一切看起來更可信,杜文編輯完內容打開了直播功能,將視角預設成第三人稱后,躺回了原來的位置。
用意念點擊開始直播,杜文神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前出現(xiàn)了兩個不遮擋視線的透明畫面;一個顯示著群里的聊天信息,另一個則是以上帝視角覆蓋自己周圍的影像,恰在此時他的身后忽然傳來了“咯吱”一聲。
銹跡斑斑的鐵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墻上的魔晶燈隨著鐵門的開關閃了閃。
杜文透過鏡子,向身后看去;只見幾個裹得嚴實的士兵嬉笑著走了進來。
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拖拽著東西。
那是一個個赤身裸體的人。
哇靠,幸好這里是異世界,要不然這么少兒不宜的畫面直播間分分鐘就會被封掉吧?
杜文瑟瑟發(fā)抖。
為首的人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將自己的面罩扯下,注意到杜文睜著眼睛,一臉的驚奇。
“呦!竟然醒了!”
從那人的口中襲來了讓人不適的異味,但杜文沒有躲閃,只是閉氣沉默著。
自己要做出害怕的樣子,最好再多點血腥暴力沖突,要讓直播有沖擊力,給綠色健康的新時代網(wǎng)友來點外網(wǎng)震撼。
畫面被投射到群聊中,群里炸開了鍋。
ID112(黃應生):“哇靠,可以噻!這任務還自帶劇情動畫的!”
ID444(鄭天一):“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終于有任務了?!給我點時間!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ID240(劉建生):“歪日!超管呢?封一封直播間?。∵@也太漏了!”
ID521(李樂):“別吵,超管也愛看。”
ID068(游承林):“切爾諾?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呢?腦子好癢!好像要長腦子了,胃好難受,讓我再吐一會!”
ID046(沈廣飛):“北境?南境有沒有任務啊?!給我們也上點強度啊管理員!”
ID072(張建林):“巨型莊園?面積多大?需要多少維護費用?地段在哪?旁邊有什么經(jīng)濟支撐?莊園有沒有正規(guī)文書證件?德嘉卡城在北境的卡利奇亞帝國,從南境過去來回需要個把月......加上過境費用,算了算了,不劃算?!?p> ID099(佟佳藝):“地上的小哥看著好可憐哦(?_?)。”
ID021(李承翰):“淦!群里都開始放上了CG動畫,我還在這天天挖土!我好像個原始人!”
ID367(董成光):“不是,哥們,你天天水群水的比誰都勤,地里澆的水都沒你群里吹的水多吧?”
看著群里的大家都被吸引,杜文很是滿意,他深呼一口氣,努力的找尋著那個屬于平凡人杜尚的感覺。
汗流了下來,劃過傷口,留下陣痛。
雖不清狀況,但卻有感覺。
重生之前已經(jīng)有過兩次的不安感再度襲來。
只有八個字在腦海中浮現(xiàn)。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杜文不自覺的抖起了身子。
很好,來狀態(tài)了!
那人見杜文顫抖的狀態(tài),將拖著的人扔在了地上,干笑一聲轉頭對后面的人說道:“把人都放下吧,達爾你去跟伯爵說,東西馬上就能問出來了?!?p> “凱爾德,別全弄死了。”
身后的人囑咐了他一句后,放下手中的人走出了房間,其余人也跟著退了出去。
房間安靜下來,杜文的喘息聲都顯得粗了些。
目光下移,杜文瞥向被扔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直播的視角也跟隨杜文的目光轉向了男人的臉。
頭發(fā)同自己一樣黑褐,面目被污血覆蓋看不太清,左手鮮血淋漓糊了一片,應該是指甲都被拔了出來,想必被壓在身下的右手也是一樣的情況,健碩而富有力量的身軀比自己看起來還要慘烈,一道道傷疤密密麻麻像蠕蟲一樣橫遍全身,雙腿自膝蓋以下已經(jīng)消失不見,斷面上粗糙的繃帶里還在往外滴著血,血腥味從下而上涌來,沖進鼻腔。
不知被折磨的是哪個倒霉蛋。
杜文喉嚨發(fā)緊,眼睛昏花一片,干嘔出聲。
直播間也發(fā)出陣陣哀嚎。
杜文喘息還未平復,就被凱爾德扯著頭發(fā)拎了起來;一拳搗在杜文的腹部,他面目陰狠的說道:“圣契在哪里?”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杜文措手不及,鼻頭涌起的酸楚直沖腦門,他劇烈的嗆咳著,鼻涕和唾沫甩了滿臉,緩了好半天平復,剛要說些什么,一下下的巴掌又接連呼在了他的臉上。
響亮的聲音好半天才停了下來。
有紅色的液體從杜文嘴角與耳朵里流出,滴落在地,目光震動,他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凱爾德。
TMD,下手真狠啊,埋頭躲著直播的鏡頭,杜文調整著自己的表情。
凱爾德平下氣息,松開了手,后撤一步,蹲在地上,注視著杜文血水和口水橫流的狼狽模樣,昏暗的房間中,他的眼眸格外的亮,陰狠中透露著病態(tài)與瘋狂。
凱爾德接著說道:“那個叫做托馬斯的是你學生吧?他什么都說了,圣契是你拿到的,只有你能解除,對吧?”
“你知道,我最討厭有人騙我,尤其騙我的人還討厭我?!币贿呎f著,他一邊輕輕托起杜文的頭,讓其與自己對視。
“你討厭我嗎?”
輕聲詢問,瘋狂不再,凱爾德此時眼中充斥著的是好奇與和善。
目光和善、動作溫和,但即使這樣,杜文也不曾產(chǎn)生一絲輕松,只有更強烈的惡寒席卷全身,雙唇輕啟數(shù)次卻無法發(fā)出聲音,面對意外的提問,他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良久,終是鼓起了勇氣。
“我......不討厭?!?p> 回答完后,迅速的低下頭去,杜文的身子輕微顫抖起來。
“你說謊?。?!”
伴隨著暴吼而來的是一記勾在杜文臉上的鐵拳,整個腦袋被打的向后仰去,鐵鏈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片刻,一切重回平靜。
“你其實不喜歡我的對吧?小子,聽我說,或許你認為,將你綁在這里不斷折磨你的我是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態(tài)......沒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是?!?p> 凱爾德咧嘴譏笑起來:“你看,在北境很多人奢望著血脈覺醒降臨己身——高貴的血騎士進出永霧,發(fā)現(xiàn)或獵殺新型的永霧生物,尋找著圣契勝利而歸......生活豐富多姿,浪漫熱血。
但血騎士只是奢望,更多的人連擬獸都做不到,只能當一個身體局部獸化的普通人。”
一邊說著他一邊聚攏鬢發(fā),露出兩只毛茸茸的耳朵。
“就像我一樣,也像現(xiàn)在帶著手銬的你一樣。
不是每一個人的一生都會多姿多彩,浪漫熱血。
人一生下來,看似有很多出路可以選擇。
但實際上,路只有一條,選擇也只有一個?!?p> 凱爾德收斂笑容,凝視杜文:“我和你,都只剩下了一條路。”
右手將匕首從鞘中抽出,刀尖順著脖頸滑到了左耳后面,左手攥住杜文的頭發(fā)向后扯,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交出圣契,解除聯(lián)系,伯爵大人保證你還能活著離開這里,高貴的開霧者閣下?!?p> “唰”的一聲,像一條被從水里扔到地面上的魚;杜文的臉色剎時蒼白,身體扭曲抽動,極度的掙扎中,手腕上的皮被鐵鏈磨蹭的爛掉,十指張開又聚攏成拳,口中先是嗚咽出聲,最終化為一聲悲嚎。
他的耳朵被割了下來。
即便是變身之后能將身體恢復如初,但強烈的痛感還是差點讓杜文當場變身,好在最后時刻他忍了下來。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杜文緊咬著牙關,心中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