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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之水龍吟

第十七章 明庶

三俠五義之水龍吟 卯金刀書生 3394 2022-10-20 00:43:47

  我...我...我這是...在哪兒?

  眼皮不知怎么變得很沉。白玉堂努力想睜開眼看看周遭,卻似乎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只隱約從遠處傳來‘咕嘟咕嘟’煮水的聲響以及周遭空氣里彌漫著的濃濃藥香。

  忽的,耳畔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

  “趙太丞,他的身子......”

  “虧你送來得早,只受了些皮肉傷,未傷及筋骨,我已經(jīng)用秘制的蘇合香丸護住他的心脈。再晚可就難說了?!?p>  “那就好。他留在我處終究不妥。思來想去只有你這里最可靠。恐怕得讓他在你這里攪擾一陣子了......”

  “他父親生前與我也是知交,用不著你來饒舌。倒是你,如今這個身份地步,在外時辰長了太惹眼??煨┳甙?。”

  “......好。那一切就拜托趙太丞了。”

  話音未落,白玉堂又沉沉昏睡過去......

  地下排水溝渠里。

  “似乎是米漿?!?p>  展昭兩指抹了滴在朱七臉上的渾濁液體,放在鼻下聞了聞,說道。

  “米漿?”朱七詫異道,自己也抹了一把,說道:“似乎是,但好像,好像還有股子說不上的味道......”話音未落,又是一滴渾濁的液體準確無誤的滴到朱七臉上。

  這里怎么會有米漿?二人皆有點摸不著頭腦。忽然一個念頭從展昭腦中閃過,急道:“火把給我!”一聲厲喝,慌得朱七忙將手中火把遞給展昭。

  展昭舉起火把,往頭頂上方看去。頭頂是一個兩尺見方的排水溝渠通風口,只上面壓著一塊大石板,看去比較新。而那些米漿就是從石板的縫隙中漏下來的。若不是這些米漿偶爾滴到朱七臉上,怕是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隱蔽的通風口。

  “都頭?”朱七順著展昭的目光,卻再也猜不透展昭為何怔怔出神。

  展昭一言不發(fā),忽的拔腿就走。朱七一怔,已是來不及喊住展昭,只得緊著跟上去。二人一前一后跑出排水溝渠,直奔白凡樓外。

  此時日頭正盛,但展昭也顧不得強光刺眼,按著心中暗記的大致方位在街上巡視了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緊挨著白凡樓,一棟滿包著竹竿、漁網(wǎng)兜,顯見是在裝潢的酒樓。

  “當心。”展昭對一旁瞠目結(jié)舌的朱七低聲喝道。一邊用手按住腰間的劍柄,一邊慢慢走進酒樓的大門。

  呂嵩和汪乙二人一出宮門,略一商議便共同上馬潑風似的奔了坐落在城西廂的都亭西驛。

  都亭西驛緊靠著外城的主城門開遠門,又毗鄰穿城而過的汴河。水陸交通十分便利。周邊販賣西域珍貴藥材、象牙珠寶、獸皮刀劍的商戶居多。竟也自有一番異域風情。二人并轡同行,剛至驛館門前,早有驛館的侍者看見上司蒞臨,忙殷勤著湊過來接駕。汪乙客氣將手一讓,二人聯(lián)袂進入了這座新修建的、看起來甚是堂皇的驛館。

  呂嵩打量了一下都亭西驛。因是新修建的,規(guī)模比城里的都亭驛要大些。樣式卻與都亭驛相差不遠。天井回廊,雕梁畫棟,樓閣廳堂,廚灶客房一應(yīng)俱全。不及細看,呂嵩跟著汪乙直奔案發(fā)的廳堂。此時黨項使者的尸首已經(jīng)被抬走,只橫七豎八的倒著桌椅凳幾各類家俱,鍋碗瓢盆、餐盤碗筷碎了一地,菜湯殘羹也濺得到處都是。一片腌臜狼藉。

  “兇手現(xiàn)在何處?”呂嵩倒對此不以為意,彎下腰仔細看了看死者倒地噴出來的血跡,隨口問道。

  “哦哦,人還在驛館?!迸赃叺氖陶哒炝艘幌?,顯然還沒有從驚魂中鎮(zhèn)定下來。等呂嵩又問了一遍才意識到是跟自己說話,趕忙說道,“被開封府的差官們關(guān)在柴房里了?!?p>  “那尸首呢?”

  “回大人,被開封府帶走了。說是要驗尸?!?p>  “兇器在哪?”

  “也一并被開封府的人帶走了。”

  呂嵩的眉角不易察覺地一挑。雖說是發(fā)生在東京的命案,可事關(guān)外藩,照例該是鴻臚寺出面協(xié)商,上奏官家和宰輔定奪后再行處置。即便此案是開封府的巡街衙役偶然遇見,開封府也無辦案之權(quán)。這么做確是不合朝廷規(guī)矩。胡敬為官半生,豈能連這也不懂?呂嵩瞥了一眼身旁的汪乙,見汪乙也是一臉的不自在,便站起身語氣溫和地問侍者道:“事發(fā)時,現(xiàn)場情形究竟如何?”

  侍者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汪乙,汪乙正色說道:“如實報給呂大人。不得有所隱瞞。”,侍者便恭肅答道:“是。那是剛辰時,小人們按往常規(guī)矩把所有飯菜都備好。待那些黨項使臣三三兩兩到齊,那位姓野利的使臣就叫嚷說,他們的座位少了一個。小人們趕緊給他搬了一把椅子......”

  “座位,少了一個?”呂嵩好奇道。

  “正是。今早說是有個剛從黨項那邊來的人,要多占個位子。但是說的太快,小人還沒怎么聽清,他們就鬧將起來了?!?p>  “你聽得懂番話?”呂嵩問道。

  “回大人,小人是延安府人士,小時候跟隨家里人去榷場跑過生意,多少聽得懂他們那兒的話?!笔陶呃蠈嵈鸬?。

  為了一個朝食的座位,居然可以對自己的同胞痛下殺手。呂嵩不免有些詫異,問道:“動手的幾個人,近日可有言行上的爭端分歧?”

  侍者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官,見汪乙面無異色,說道:“回稟大人,這些個黨項的使臣往日里也不和氣,小吵小鬧的都是常事。小人們都習慣了的。只是似這般大打出手的還是頭一回見?!?p>  良久,呂嵩說道:“我意都亭西驛暫由皇城司保護起來,再逐個問詢事發(fā)情由。不知汪大人意下如何?”

  汪乙似乎有些走神,聽呂嵩說完,忙道:“呂大人所言極是。”

  呂嵩不易察覺地一笑,轉(zhuǎn)身對跟隨的邏卒說道:“你立刻回司傳我口諭,命展昭帶領(lǐng)緝捕司第四都人馬進駐都亭西驛?!闭f完又向汪乙道:“汪大人,咱們同去瞧瞧兇手如何?”

  汪乙起身,將手一讓,便讓侍者前方帶路。二人一前一后往后院去了。

  穿過第三進院子,就是整個都亭西驛的后院。由于這里是下人們居住的場所,馬廄倉庫廚房浣衣坊也都安置在此,連汪乙也是第一次來。侍者用手一指角落,不消說,那就是暫押兇手的柴房了。呂嵩見門前連個看管的人都沒有,不禁皺起眉頭。跟從的邏卒忙緊跑幾步,搶在長官之前打開柴房的簡易木門,往里一瞧登時怔在當場。

  呂嵩和汪乙見狀,心知有異,不約而同加快了步伐。

  盡自呂嵩見慣大場面,卻也不禁愣住。

  被關(guān)押的黨項人結(jié)結(jié)實實捆著雙臂雙手,斜躺在柴堆上毫無動靜。

  地上有噴射而出的,已經(jīng)轉(zhuǎn)為紫色的血跡。

  呂嵩走上前細看那黨項人,雙目圓睜外凸,布滿血絲,濃密的胡須下,依然可見到脖頸下的長長血痕。

  顯然已經(jīng)死了。

  都亭驛南面,隔著河有一處不起眼的、掛著‘關(guān)記雜貨鋪’的小店面。因臨近午時也沒什么生意,老板也不臨街叫賣,就歪坐在靠近門口藤躺椅上輕輕搖著蒲扇。只眼睛半睜著,卻絲毫不放過每一個過往的路人。

  雜貨鋪的后堂是一處安靜的倉房。內(nèi)里除了擺著各色貨物,還有一間賬房。賬房里全然沒有普通商賈的賬簿算盤,而是張掛名家丹青水墨,周遭擺放著官窯花瓶寶劍,打眼瞧去全然不似賬房,而是布置典雅的書房。此刻房里坐著的,卻是看起來跟外面毫不沾邊的歸無行和上官英。

  “這兒是探事司的產(chǎn)業(yè),絕對安全。也不會有人來打攪。司丞盡可放心?!鄙瞎儆⑦呂⑿χ驓w無行遞上新兌的椰子酒,邊說道。

  “多謝?!睔w無行看去有心事,卻不肯失禮。接過冷飲略一沾唇說聲‘好’便放下杯,接著道:“早聞這里是上官指揮使的地盤,想不到上官指揮使于刀光劍影之余,還有如此風雅意趣。”

  上官英聽完歸無行的話如同腦后挨了一悶棍:今日一早歸無行到衙便直奔探事司,說有機密與自己面談,還言明不能在司里說。思來想去,上官英便選定了關(guān)記雜貨鋪。這里是專門接應(yīng)外藩機要的地點,兩邊的店鋪也都是上官英的心腹在經(jīng)營。三個店鋪的后院早就打通,還有數(shù)處暗門可以直通御街和東西大街。有必要時還可從后門直接乘舟入河——底下修著極隱秘的小碼頭,停靠著一艘小艇。這個地方說是探事司的產(chǎn)業(yè),毋寧說是上官英的私產(chǎn)。因為修建這里時既未上報,也沒動用皇城司的公款。只是上官英捏住這里原先的老板暗地里賣酒曲和私鹽的短處,對老板進行一番‘好言相勸’,老板便‘感恩戴德’的,以一文錢的價格轉(zhuǎn)讓給了上官英。之后上官英便對兩邊的店面如法炮制,巧取豪奪了他人產(chǎn)業(yè)。再加以修繕整改,便形成了如今的樣貌。出于保密,上官英只留了自己的幾個心腹探子在此地營運,自己卻幾乎不來。本以為做的極慎密的事,不想還是被人知曉了!

  看著上官英略有些狼狽,歸無行溫語說道:“上官指揮使不要介意。按規(guī)矩我是不該說這番話的?!?p>  “卑職豈敢?只是,只是想不到......”上官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自失一笑說道。

  歸無行暗地嘆了口氣,說道:“這間店鋪的事,是都指揮使親口告訴我的。至于他從何得知,我就不曉得了。”

  上官英忽的站起身,惡狠狠盯了歸無行一眼,‘家賊難防’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繼而羞憤難當,竟下意識的摸向腰間佩劍。

  歸無行卻似毫無察覺,低頭啜飲了一口略有些渾濁的椰子酒,也不抬頭看上官英,似自言自語道:“上官指揮使何必跟一介老叟動怒呢?你我均在局中,不過都是被都指揮使掌握的棋子罷了。”略頓了頓,歸無行繼續(xù)道:“昨夜你光臨我府的事,都指揮使也知道了?!?p>  “什么?”大熱的天,上官英居然渾身起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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