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李姑姑交給我許多規(guī)矩,但是卻讓我十分焦躁,只要我學不好,她就對香草動手,惹得我十分不快。
這一天,她說,行禮要齊眉眼,起身時,要穩(wěn)重,就像昨日在我的頭上,頂一杯茶水一樣。我實在是做不到,便直接起身:“我不做了,這也太難了?!?p> 話音剛落,我便聽見了香草的叫聲,我上前便擋在了香草身前:“干什么呀,我學不好你打我就好了,香草是無辜的?!?p> 李姑姑放下了細杖,道:“小姐,她身為您的丫鬟,自然是要替您受罰的?!?p> “你……”她這個意思分明就是想用香草來逼我,我一時語塞,只好后退,重新行半蹲禮。
李姑姑的聲音還是一直回響:“齊眉眼,身板挺直,雙腿微曲,小姐,你這般是不對的……”
一直到了午后,李姑姑才停課。我緩緩起身,只是覺得渾身酸痛:“你還在這里干什么?”李姑姑便道:“過幾日便是上元佳節(jié),小姐可要做一些準備?”
我心里難免有些失望,也不知道,付小姐的新年過的怎么樣,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一定很開心,至少比我現(xiàn)在開心。
李姑姑正要離開,我便問:“姑姑,這幾天明明很冷,為什么宮中的草地還像春天一樣茂盛?”一時間想起了被我翻起的草垛,還有李昭寢殿之中的草地,我便覺得十分疑惑。
“這不是普通的草,而是從西域來的七藍草,這種草很是名貴,四季如春,就像山上的老松樹一樣?!崩罟霉玫?,“若是小姐無事,奴婢先行告退了?!?p> “好?!蔽尹c了點頭,瀛國果然不是真實存在的,這種草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到底在哪里……
我正在發(fā)呆,卻被香草打斷:“小姐,等過了上元佳節(jié),再過兩月,您可要變成太子妃了?!薄靶辛诵辛耍銊e跟我提,一提我就頭疼?!蔽易搅艘巫由?,隨便拿起了幾個珠子串著玩。
“嫁給我怎么就讓你頭疼了?”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聞聲而去,只見李昭站在門口,一副玩味的表情。
香草趕緊行禮:“參見太子殿下?!?p> 我沒打算行禮,而是大喊了一聲:“你來干什么?不去你的豪華寢殿待著,來我這小破閣干什么?”
李昭逐漸走近:“要不是母妃讓我多陪你,我還不來呢。”
“我可沒有強求皇后娘娘讓你來看我?!蔽业闪怂谎?,對上了他那一對細長的桃花目。也許是他長得俊美,我回閃了眼神:“你要是沒事情請離開。”
李昭蹲在了我身旁:“世人都恨不得嫁給我,你倒好,竟然趕我走?!?p> “趕你走怎么了?你以為你是誰???”我撥著自己的手指甲。聲色有些冷淡。“憑你一言之詞,我可不相信,不是你讓母妃對我提出這種要求的?!崩钫哑鹕?,笑道。
我急了。我最討厭被別人誤會,便道:“本來就不是我,你憑什么誤會我,你有證據(jù)嗎?”
李昭便道:“本殿下說的話從來沒錯。”
“你這是仗勢欺人!”我踢了他一腳,李昭一瞬間吃痛,他捂著自己的膝蓋:“你這女人力氣怎么那么大!”
“痛死你算了!”我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父皇賜婚,誰會娶你這種女人!”李昭捂著膝蓋不放,看上去很疼的樣子,我本來心軟,想扶他來著,但是一聽他這么說,我便壓下了情緒:“要不是圣上賜婚,誰要嫁給你這種男子,窩囊廢!”
香草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姐,千萬別說了,那可是太子殿下?!?p> 我拉開了香草的手:“你以為我愿意呆在這里?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去游玩了,要不是你,我用得著在這里學規(guī)矩受苦嗎?還跟我理論?你想爛在這里,我可不想!”
話落,我便轉(zhuǎn)身掀開了珠簾,走進了內(nèi)房。
李昭坐到了椅子上,松開了壓在膝蓋上的手:“罷了,本宮不和女人計較,以后好好管教你們小姐,別讓她惹是生非?!?p> “是。”香草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李昭說的話,一字一句我都聽得很清楚,惹是生非?究竟是誰先惹事的?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些可笑,還有些悲傷。
香草走了過來,看著掛著淚眼的我,道:“小姐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剛剛竟然踢太子殿下的膝蓋。”
我埂咽著,說話有些發(fā)顫:“我……我踢他怎么了……是他……是他先說我不知廉恥,強求……強求皇后娘娘。我……我像是那種人嗎?”
“小姐當然不是那種人,小姐的進步,香草都看在眼里。但是太子殿下的膝蓋曾經(jīng)受過傷,小姐這一踢,肯定會舊疾復(fù)發(fā),剛剛殿下直著腰板回去,都嚇到奴婢了?!?p> 我擦干了眼淚:“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他以前是怎么受傷的?”
“奴婢聽說,殿下曾經(jīng)圍獵之時,草料出了問題,馬突然受驚,殿下摔下了馬,膝蓋扎到了樹杈,從那以后,膝蓋就落下了病根,小姐難道不知情嗎?”
我有些不忍:“可是剛才,明明是他先激怒我的?!?p> ——太子寢殿
李昭一步步走上臺階,膝蓋上逐漸傳來一陣陣的疼痛,而就當他快要沉不住氣時,顧哲走上前扶住了他:“殿下,您這是?!?p> 李昭臉色有些蒼白:“說來話長,你先扶我回去。”
顧哲將李昭扶回了床榻上,道:“殿下,您的膝蓋這是……”
“小事罷了?!崩钫炎焐想m然這么說,但是滴下來的血證明他傷的不輕。當初李昭從馬上摔下,膝蓋里扎進了樹杈,如今傷口裂開,雖然落云閣到寢殿的路不遠,但是對于李昭而言,每一步都是煎熬。
“屬下這就幫您去叫太醫(yī)。”顧哲起身,踏出了門。
太醫(yī)到后,觀察了李昭的傷勢,并在李昭的膝蓋上纏上了紗布:“殿下以后可要好生休養(yǎng),若再傷及,臣也沒辦法了?!?p> 李昭便道:“好了,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太醫(yī)收拾好了東西,提著木箱就走了。顧哲便問:“這一腳究竟是誰踢的?屬下一定不會放過此人。”
李昭輕笑:“被夫人踢一腳,沒什么的。你別誤會,是本宮先挑起的事端。”
顧哲有些不解:“殿下為何這么做?”
“以后她嫁給我,不情不愿,我給不了她幸福,如果我欺她,她就不會一直呆在我身邊,被我束縛,她可以去找她的心上人,我也可以去找她……”李昭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就算落人口實,也有我當她的擋箭牌,難道不是嗎?”
顧哲便問:“殿下的心上人,究竟是誰?”
李昭便道:“等本宮找到了,你自然就知曉了?!?p> ——落云閣
我看著門口的血跡,有些心疼。
要不還是去看一看吧……我心中想著,便走出了落云閣,循著小道,走上了臺階。
門口的侍衛(wèi)不再像當初那樣攔著我,而是為我打開了門。我走了進去,手中提著親手做的芙蓉糕,打開了李昭的房門。此時顧哲已經(jīng)退下了,房間里只有李昭一人。
“那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膝蓋有傷。”我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是難掩心虛。
“進來吧?!崩钫烟稍诖查缴?,不敢翻身,只因為膝蓋上的中傷。
我向他走去,把芙蓉糕放到了桌子上。“過來。”李昭道。
依他是病人,我便走了過去,坐在了他旁邊:“你,你沒事吧?!崩钫演p笑:“無礙,不過,我可不喜歡吃芙蓉糕。”
“你怎么知道……”我驚詫。
“小潭,上元佳節(jié),我可陪不了你。”李昭道。
我也沒讓你陪。我心里這么想?!安贿^本宮盡力,畢竟上元佳節(jié)每年不過一次,而且過了佳節(jié),不久后你就要嫁給我了。未免有些遺憾?!?p> “哦?!蔽掖饝?yīng)了一聲,“這次是我沖突了,不該和你動手,你要什么補償都可以。”
“好啊,你給我做一個新鮮的玩意,如何?”
我愣神了一會兒,新鮮的東西?什么意思?但是我沒想那么多,便一口答應(yīng)了。
走出了房間,吳皇后的臉龐映入了我的眼簾,我急忙行禮:“皇后娘娘金安?!?p> “免禮?!?p> 我聽此話,便起身了,可誰知道,她臉色一轉(zhuǎn),揮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我捂著臉,只覺得疼痛。
“誰讓你對殿下動手的!”
今日沒有帶著香草,我有些不知所措,便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吳皇后見沒有回應(yīng),便走進了房門,留我一個人在原地。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落云閣,一想起皇后娘娘的那一巴掌,我心里就酸酸的。
“香草?!蔽胰跞醯卣f著,“我累了,想休息?!?p> 香草為我鋪好了被褥:“小姐,是不是太子殿下兇你了?”我嘆了口氣,我倒是想被他罵一頓,這樣我的心里還好受一些。我走上前就上了床榻,用被子使勁裹緊了自己:“沒有,我只是累了,想要休息?!?p> 香草見我不吭聲,雖然擔心,但還是離開了房間。
——太子寢殿
“什么?您打她了?”李昭想起身,但是膝蓋一緊,他的嘴角也顫了顫,額頭有汗珠留下來。
“她身為陛下欽定的太子妃,不守本分,對你無禮,若再不教訓,只怕以后會無法無天?!眳腔屎蟊愕??!八俏业钠拮?,日后不必母后勞心?!崩钫颜Z氣有些強硬。
“好好好,你來負責,你不會是,看上那丫頭了吧?”吳皇后試探性的問道。
“沒有,只是她關(guān)系到我的顏面,母后當眾打了她,是不是太不把兒臣的顏面放在心上了?”李昭便道。
“那也不能這般縱容她,總之,規(guī)矩不能壞?!眳腔屎蟊愕?,“本宮知道,你是為了補償她,但是你也沒錯,陛下是為了鞏固你的地位,才將小潭許配給你,你一味的付出,未必會有好結(jié)果?!?p> 吳皇后的話觸動了李昭的心弦,但是李昭還是有違自己的心聲:“母后想多了,兒臣只是為了顏面地位,與她毫無情誼?!?p> 余光間,他看著桌上的芙蓉糕,他騙了她,他最喜歡吃的,就是芙蓉糕。欺騙自己的感覺,真的很不好。為什么呢,這突如其來的,揪心的感覺。
但是李昭還是很期待,付小潭會為他做什么新鮮的東西。
——翌日
我早早的起身,昨晚一夜未眠,李昭口中說的新鮮的東西,到底是何物?
他是需要什么嗎?
我靈機一動,他的腿受傷了,又說盡力陪我去街市,要不然,給他做一個輪椅?我便梳理了發(fā)絲,穿上一身便服,便到后院忙活去了。
香草一早上本來睡得挺香的,但是總有隱隱的磨木頭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香草便打開了房門,她的房間就在后院,眼前的場景讓她有些訝異:“小姐,您這是……”
我回頭,只見香草站在原地看著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姐,您在做什么呀?”
“哦,我想做一個輪椅?!蔽肄D(zhuǎn)過身繼續(xù)磨我的木頭,道。
“小姐,今日李尚儀會過來教給小姐禮儀,小姐這般模樣……”香草走上前,又道,“輪椅是何物?”
“哦,李昭的膝蓋是因為我才舊傷復(fù)發(fā)的,輪椅可以讓他不用雙腿,也能出去走走,就算是給他道歉啦?!蔽覜_香草笑了笑,“放心吧,不然你以為我今日為什么起得比你還早?!?p> 香草點了點頭:“小姐果然成長了不少。”我笑道:“你這話就像我爹似的,明明還是個小姑娘?!?p> 我磨著木頭,可誰知道劃到了手指,我“嘶”了一聲,香草便趕緊湊前看:“哎呀,小姐,你流血了?!?p> “無事?!蔽矣米烀蛄嗣?,“你給我一張白帕子就好了?!?p> 香草有些擔憂:“真的沒事嗎,小姐……”
“一個小傷口而已,怕什么?!蔽矣孟悴莸呐磷影醋×藗冢易焐先绱苏f,但是我明白,這道傷口還是有些深的,血漸漸在雪白色的帕子上蔓延開來,香草心疼的含著淚:“小姐,很疼吧?!?p> 我刮了刮她的鼻尖:“慌什么,傻丫頭,我能有什么事?。俊?p> 我拿帕子裹住了手指,纏了幾圈:“這不就沒事了?對了,香草,你近日可有瞧見一個內(nèi)侍,好像對我很照顧一樣?!?p> 香草疑惑:“沒有啊,也許是小姐人好?!?p> 話落,我便忍著疼磨好了木頭:“最好在李尚儀來之前弄好,你先去外房看看,李尚儀來了,先幫我接應(yīng)一下?!?p> 香草點了點頭,道:“那小姐,你可要小心一點?!?p> “放心吧?!蔽页悴菡A苏Q邸?p> 香草走后,我便開始組裝,后院被我弄散了一地的木屑,就連衣服頭發(fā)上也沾了一些。
——一個時辰后
我匆匆忙忙回房間打理了一番,便到前廳去見李姑姑了。
但是當我到的時候,香草和李姑姑看我的眼神便有些奇怪,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好像也不亂,便抬頭疑惑地看著他們:“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臉上倒是沒有,倒是發(fā)髻上,沾染了些許?!崩罟霉米呱锨?,幫我拂去了發(fā)髻上的木屑。我本以為又會遭一頓罵,但是沒想到,李姑姑竟然笑了。
“小姐今日還真是生動了許多。”李尚儀長居宮中,看到的女子,雖被人稱作賢淑文靜,但是開口閉口,便是一些詩詞道理,女紅紅線,倒是沒看見過像我這樣的,十分惹人喜愛。
“是嗎?”也許李尚儀不知道,我的手方才受了傷,如今能笑得出來,也是靠意志力了……今日我算是學到了,被木頭劃傷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感覺木屑進了傷口,刺痛刺痛的。
我本想瞞著李尚儀,但是我還是想的太順利了。
今日李姑姑教我的事執(zhí)箸之事,簡單的來說,就是怎樣吃飯看起來更加文雅,但是我的食指疼痛,就連筷子都沒拿住。兩雙竹筷掉落到了地上,我自己都驚了驚。
李姑姑起身,她看到了竹筷上沾染的血跡,便道:“小姐,奴婢給您請?zhí)t(yī)吧?!?p> 我見瞞不過去了,便道:“有勞姑姑了。”
——落云閣外
李靖正在落云閣外徘徊,想著怎么進去才算是名正言順,突然,見幾位太醫(yī)急匆匆趕過來,李靖便問:“王太醫(yī)?可是小姐出什么事了?”
“小姐傷到了手指,據(jù)說不是一般傷藥能治好的,所以叫臣來看看?!?p> “等等,我也去?!崩罹副愕?。
——落云閣內(nèi)
“疼疼疼疼疼”我叫著,由于傷口里進去了木屑,王太醫(yī)便幫我一根根細挑。李靖看不下去,便把我擁在懷里,道:“有我在?!?p> 沒過一會兒,我的手指上便纏上了紗布,我深吸了幾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李靖懷里時,便推開了他:“冒犯殿下了”
李靖倒是沒說什么,便道:“以后小心點,女孩子劃到手,可不是什么好事?!?p> “嗯。”我的臉又紅了一層,只好回避他的眼神:“我會注意的?!?p> “真可愛?!崩罹感÷曊f著。
我抬頭問:“什么?”
“無事?!崩罹笡_我微笑,溫柔的雙眼總是帶著不知名的吸引力。雖然不可否認,他沒有李昭俊美,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和李昭看我的眼神,簡直沒法比。
他走后,我忘卻了手指疼痛,而是坐在床榻上傻傻笑著。
——太子寢殿
一個內(nèi)侍進了李昭的房中,道:“稟告殿下,近日臣在落云閣,聽聞小姐的手受傷了?!?p> “什么?”李昭的表情就像是要竄起來似的,只不過礙于腿腳不便,“你是怎么照顧她的?”
那個內(nèi)侍慌張了一番,跪在了地上:“奴才該死?!?p> 李昭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先退下吧?!?p> “是?!蹦莻€內(nèi)侍退下后,李昭扶了扶額:“奇怪,最近怎么總是動不動就在意她?!?p> “真是不讓人省心,一天到晚受傷。”李昭看著窗外風景,垂下了眼瞼。
我休養(yǎng)了幾日,便在傷勢痊愈之日迎來了上元節(jié)。
不知道為什么,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帶著隨從們,去了李昭的寢殿。
李昭看到我有些訝異:“你不去京城玩,跑我這里干什么?”“你不是說讓我補償你嗎?”我叫隨從抬了上來,李昭見這個被紅布遮住的東西,薄唇之間浮起了笑意:“這是你送我的?”
“那是!”我滿滿自豪,“這可是我親手做的?!痹捖洌冶阆崎_了紅布。李昭心里明白,她的傷,是因為這東西。
“這個木椅上怎么還帶了輪子?”李昭眼底中藏著好奇心?!斑@個呢,叫做輪椅,你不是說要陪我嗎?坐上去,我滿足你的愿望。”
我看著他,笑道,“太子殿下不會不敢吧?”
“怎么可能,本宮倒要看看,這個東西有多靠譜?!?p> 由于輪椅下不了臺階,李昭只好讓顧哲背著走。李昭內(nèi)心:早知道那么丟臉,就不答應(yīng)這女人了。
——上元街市
我推著李昭走在街市上,顧哲隨行。
街上很熱鬧,有賣糖炒栗子的,糖人的,還有猜燈謎的。夜晚皓月當空,人們點起彩燈盞盞。雜役們紛紛施展技藝,想在上元佳節(jié)掙得一筆好錢。
李昭見我眼饞,便道:“要吃糖人就直說?!?p> 我便道:“我可沒帶錢袋?!崩钫演p笑了幾聲,便道:“顧哲,錢袋?!?p> 顧哲遞過了錢袋,李昭接過。我便推著他到了鋪子前:“來兩個糖人?!蔽曳帕算~錢,接過了糖人。
“你要吃嗎?”我拿著糖人在李昭面前搖了搖。
李昭只是接過了糖人,道:“幼稚?!蔽易吡诉^去,繼續(xù)推著輪椅:“還說我幼稚,你自己還不是在吃?!蔽易炖锝乐侨耍f話有些含糊,李昭大概是沒聽清楚,便問:“你方才說什么?”
我有些心虛:“我能說什么,贊美糖人好吃罷了?!?p> 突然,一位穿著桃粉衣衫的女子映入了我和李昭的眼簾,那個女子眉眼似乎和我有些相似,但是說來慚愧,她比我清秀一些,就像清水出芙蓉一般。
李昭的眼睛都看直了,我心中酸酸的,便道:“這女子是誰???”
顧哲便道:“回稟小姐,這是蕭將軍的長女,蕭如意小姐?!?p> 我聽阿爹說過此人,但是沒想到這位將軍的女兒深得如此美麗,李昭這家伙,果然還是喜歡美女。
但是李昭看中的不是皮相,他只是覺得,蕭如意和他夢中的女子很是相似。
相必這就是李昭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吧,我眼底里閃過一絲失望:“顧將軍,你照顧他,我想自己玩玩?!?p> 話落,我便松開了輪椅,回過身離開了。
走在長街上,難免有些落寞。
我伸了伸腰,打算好好放松一番,就算沒帶銅錢,看看雜技也是好的。一路上,我踢著小石子,不經(jīng)意間,撞到了一個人的胸膛。
我抬起頭看,正是晉王李靖。
“為何獨自一人?”他問道。我嘆了一口氣:“你問問你的好皇兄不就知道了?”
李靖笑道:“皇兄就是這個脾性?!?p> 突然。他拉住了我的手,道:“走吧,我?guī)е阃?。?p> 我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便被他牽著走。我便問:“去哪???”
“望云樓?!碧崞疬@三個字,李靖好像比平時語氣灑脫了許多,也許他也認為,宮中的生活太過乏味吧。
——望云樓
這是一家很好的酒樓,我趴在欄桿上,李靖則是在我身后喝著美酒。
本來心情沒那么壞,但是我看見了蕭如意和李昭談笑風生的身影,本不愛喝酒,卻被勾起了酒心。
我轉(zhuǎn)身上前,拿起一壺就猛喝。
李靖起身,道:“你慢點小心醉了?!蔽覜]管他,只是管自己喝……
過了一會兒,我才放下了酒壺,幾滴酒沾到了我鵝黃色的衣衫上,顯得格外明顯。
只是覺得頭暈暈的,臉頰有些發(fā)燙:“我沒醉,我才不會醉。今天是好日子,當然要多喝一點?!痹捖?。我便昏昏沉沉的走了幾步,李靖見此狀,便搶下了我手中的酒壺,攔腰將我抱起。
而不遠處的李昭看見李靖抱著我從望云樓的臺階上走下,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般。
蕭如意便問:“殿下?你臉色好像不是很好?!?p> “無事?!崩钫汛瓜卵酆煟暽涞?,“走吧,望云樓,不是個好地方?!?p>